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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擾,是父母對兒女最後的愛

一直在這裡 等風也等你

父親寫的散文詩

 歌手2017  第八期

李健 

00:00/05:18

下雪天,我躺在被窩裡刷手機,看到閨蜜鳥老師發了一篇關於「重男輕女」的文章,心底受到觸動,刷地一下坐起來,只披了件衣服靠在床頭給家裡打電話。

是我爸接的電話。

我爸在臨近退休的年齡恰巧所在單位改制,他在清退之列,領了很低廉的賠償金,此後每年自己掏錢繳養老金,直至退休。

他曾經零星打過一些散工,有段時間在蘇州的建築工地管電,因為眼睛不好,戴著老花鏡冒雨勘察電路確實危險,做了幾個月便捲鋪蓋回來了。

我想他的內心是有很大的失重感的,曾經他是個技術工人,在廠里不攀附權貴,憑本事吃飯,他的電工手藝堪稱一絕。

他習慣了幾十年如一日地上下班生活,工作清閑有規律,下班後還能靠修電機的手藝賺點零花錢貼補家用。他的生活哲學是萬事不求人,只靠自己,活得踏實而自足。

突然被退休,無所適從。

我媽去年開始在我小姨家的衣服加工廠幫忙買菜做飯,我爸一個人在家,自己做飯拾掇家裡。

對於一個年輕時堅定的男權主義者,買汰掃涮煮這等家庭瑣事從來不沾,突然由主外轉換成主內的角色,我很難猜測他的心理。

好幾次我回家,他都在離家不遠的小河邊,用一枝細長毛竹做的魚竿釣魚。釣上來的多是一柞長的野鯽,他回來打井水去鱗開膛洗凈,煮一鍋紅燒花生米小魚,餐餐端到飯桌上,能吃一星期。

年紀越大,越沉默寡言。我回家總是我媽拉著我家長里短,他有時在房間看冗長的抗戰劇,有時拎著水桶魚竿為清簡的餐桌添一道起水鮮。

我們家沒有「重男輕女」的痼疾,因為生的兩個姑娘,並且父母待我們不偏不倚。

尤其我爸。

一個蘋果,我爸很公正地用刀切成兩半;紅燒肉夾一塊給我妹碗里,再夾一塊給我碗里,從不厚此薄彼,連肥瘦都盡量做到均勻;我和我妹相差一歲半,同級同班,他們買同樣款式同樣顏色的衣服鞋帽,把我們打扮成雙胞胎的樣子。

其實我爸對我更偏袒一些。

小時候的我特敏感,骨子裡自卑的人總在意別人對自己的態度。我記得中考在即,我媽在飯桌上開了一句玩笑,她說這四村八鄰,要是群丫頭(我妹)都考不上,還有誰能考上呢?

我妹當時學習好,我媽說這話沒錯。但我聽了還是很生氣地跟她吵了一架,我脆弱的內心把這當成她對我的不信任和對我妹的偏重。

我爸從不說這樣的話,我想他是懂一點心理學的,至少他懂我的心理。

他在生活里扮演精神導師和慈父的角色。

有一年夏天我生了一場病,他獨自一人帶我去揚州蘇北醫院。是一個小手術,他在醫院跑上跑下,取單拿葯看護。

早上,他去醫院附近的早市買熱乎乎的豆漿油條,帶回病房給我吃,自己坐在一旁和病房的人樂呵呵地侃大山。

晚上,他帶我到樓下的馬路散步,燠熱在夜風裡吹散,高大粗壯的法國梧桐在昏黃的路燈下灑下斑駁的暗影,滿天滿地的星光在心頭搖曳。

那是我第一次離開農村出遠門,對城市充滿嚮往,對早餐能吃油條豆漿,夜晚出門散步感到萬分幸福。

還有那毫無遮擋的愛,一如滿天星光在心頭閃耀。

我爸很久沒跟我敞開心扉聊了,早上在電話里,罕見地絮絮叨叨,講了十來分鐘不肯收線。

我說快過年了,帶你和媽買身過年衣裳。他一如既往地嫌太浪費,說年輕時的呢子大衣還掛在衣櫥里呢,買那麼多穿不完。

他跟我談殷小蕊的教育問題,讓我別袒護溺愛,要從小養成好性格將來走南闖北才不會吃虧。

他在電話那頭開展批評和自我批評,說我和他都是不討喜的性格,不懂虛與委蛇,性子耿直剛硬,殷小蕊可不能這樣。

我說性格里的東西怎麼改呢?

他又掉轉話頭,說他和我媽身體健健康康的,就是我們的福氣,不會拖累我們。現在他們能吃能睡,自己的事捂得過來,不用我們操心,還能幫襯一點。

其實我知道,我爸內心抱憾,兩個女兒一個都沒留在身邊。少了含飴弄孫的快樂來抵銷晚年生活的寂寞。

守著三間老屋,伴著清長寂寞的夜,在歲月里禹禹獨行,一輩子生活素簡,從不求人,也從不向兒女提要求。

不打擾,成了他們最後的心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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