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父母反對我執意遠嫁，除夕夜他家人飯桌上的話讓我後悔不已

安雅想家了，在接到母親的電話以後，第一次那麼迫切地想回去。

「小雅，你要是有空，就回來吧……你外婆又住院了，我怕她熬不過這個冬天……」母親哽咽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安雅在電話這頭憋著眼淚不肯哭出聲。

外婆的身體這幾年越來越不好，安雅除了過節的時候，根本抽不出空回老家，高昂的機票也不是自己那點工資能支撐得起的。這一刻安雅突然好恨自己為什麼要，為了所謂的愛情，選擇跟著劉青來到異地。

「劉青，我外婆可能不行了，我打算回去趟。」安雅直接從公司請了假跑回了家，她要買最快的機票收拾行李回家。

「這麼突然？那下周我媽那邊怎麼辦，她都提前通知了。」劉青皺了皺眉頭，有點為難。

安雅一畢業就跟著劉青來了他的家鄉工作生活，這都快兩年了，基本也該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這不年關將近，劉青的母親就尋思著把未來兒媳婦介紹給親戚們認識認識。這事其實一個月前就和兩人打了招呼了，可現在安雅說回去就回去，不是打臉么？也難怪劉青會不高興，安雅自己也覺得說不過去，可是……自己的外婆怎麼辦？

「對不起，要不……我和阿姨道個歉吧，我外婆情況現在特別不好，我真的怕……」安雅頓了頓，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要回老家，「要不，你問問你媽能不能提前？把我的情況說說？」

「算了算了，我和我媽說下吧。」劉青嘆了口氣拿起手機轉身出去打電話，安雅站在原地忐忑不安，也不知道會不會給阿姨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一會兒劉青綳著個臉回來了，「怎麼樣？」安雅不安地看著男友。

「沒事，我媽說你老家有事就先去忙吧，她到時候再看。」安雅下意識地鬆了口氣，轉身回房收拾行李去了。

至於自己母親有點不高興這種事，劉青下意識地埋了下來，到時候等女友回來了好好表現下應該沒什麼大問題，畢竟是自己結婚。

安雅第二天就回了家，從飛機上下來的一瞬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回家了啊。

外婆前幾年身子不好以後，就被母親接到了身邊照顧。安雅走在通往自家的小弄堂里，老舊的水泥石牆，門口坐著二三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媽正在嘮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沒了以前的熱鬧，冬日裡更顯得冷冷清清，不一會兒便到了自個兒家門口。

自家住在一樓，透過廚房的玻璃窗可以看見母親正埋頭在切菜。安雅輕輕敲了敲玻璃窗，安雅看到母親抬頭往外望的剎那，臉上湧上了驚喜，心裡突然有點澀澀的。

「你怎麼回來了？坐飛機來的？現在這個時候機票很貴吧？」王素琴搓著手打開門，看見突然出現的女兒似乎有點手足無措。

灶台上，老式的湯鍋里正在咕嚕咕嚕冒著氣泡，隱約可聞見雞湯獨有的香味。安雅看見餐桌上正放著一個不鏽鋼保溫壺，「這是，給外婆的么？」

「哦，對，你爸現在在醫院看著呢，下午做檢查離不開人，我就趁著這點時間回來煲個湯。你外婆說醫院的菜太難吃了，我就尋思著給弄點雞湯過過嘴。」王素琴這才想起了鍋里的雞湯，也不顧上干站在一邊的女兒，趕緊把已經煲好了的湯端了出來，緩緩倒入保溫壺。

「你要不要先休息下？趕飛機挺累的吧？你外婆前天剛動完手術，今天狀態看上去還不錯。」王素琴心疼地看著滿臉疲憊女兒，不禁有些自責，是不是不應該讓女兒回來。

「沒事，去看外婆吧，我一路上就記掛著這事呢！」安雅放下了行李，順便去洗了把臉醒醒腦，就催著母親趕緊出發去醫院。

「媽，我怎麼感覺這次回來弄堂里人變少了？隔壁那棟樓的張大爺，不是每天這個時候都在一樓的小店打麻將么？」經過家門口的那條弄堂，安雅發現另一棟樓的小店居然沒開門，忍不住好奇問道。

「搬走了，呀！這事忘了和你說了，我們這片區被政府劃入開發區了，全部要動遷，要不是你外婆這陣子出了事，咱家差不多也要搬了。」

「那你們住哪兒？！」安雅擔心地看著母親，這麼大的事居然也沒和自己說，也不知道政府有沒有安排好。

「放心吧，分了兩套房，雖然沒在中心地段，不過交通也算方便，就是多走段路的事……到了，就這兒。」拐了個彎沒走幾步就是醫院，老房子就是這點好，離醫院近，老人看病特別方便。

醫院裡有濃濃的消毒水味，醫護人員身在邊來來往往的，病人家屬神情各異，有焦急的，有平淡的。安雅有些茫然，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呢？

不大的病房裡滿滿當當放了九張病床，外婆被安排在了最角落的地方，拉著帘子看不清人，只見父親正端著尿盆從裡面出來，看到門口的安雅愣了下，「你回來了啊？快進去看看你外婆，一直在念叨你呢。」

「嗯。」安雅小聲應了下。

可能是剛做完檢查，外婆看上去有點虛弱，病懨懨地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安雅緩緩走了過去。

「外婆。」安雅小心翼翼地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站在床尾的王素琴敢保證，這一刻，她看著自己的母親瞬間「活」了起來，顫抖著雙手要坐起來。

「小雅你來了？」外婆滿是褶皺的手掌緊緊握住安雅，安雅清晰地觸摸到了布滿掌心的老繭和虛軟無力的肌肉，外婆老了，太老了。

「嗯，媽說你又生病了，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見外婆掙扎著要坐起來，安雅趕緊起身小心地抱住外婆乾瘦的身子，將枕頭墊在背後。

「別聽你媽的，我沒事，老毛病了，動完手術就好了，就是今天的檢查折騰死我了，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許是看到外孫女，心情也好了不少，嘚吧嘚吧地講了不少，安雅坐在一邊看著外婆像個小孩子一樣吐槽醫院這不好那不好，自己就想回家。

「外婆你聽醫生話呀，你這次嚇死我了！」安雅佯裝生氣地說著，一邊順手從母親手裡接過了保溫壺準備給外婆餵雞湯。

「好，好，聽話聽話，我還要看你出嫁呢！」外婆一邊喝著外孫女親手喂的雞湯，一邊嘀咕著，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不住地拍著外孫女的手。

到底是老了，喝完雞湯又興奮了一會兒，不一會兒就累了，等老人睡著了，一家三口才輕輕地從病房裡出來。

「小雅，要是可以，你就回來發展吧。」回家的路上，父親冷不丁地冒出句話來。

「說什麼呢，人家和小劉好著呢，小雅回來你讓小劉怎麼辦？」王素琴拿手肘頂了頂丈夫，本來女兒千里迢迢回來就夠麻煩了，現在還給人添亂。

「爸……」安雅訥訥道，不知該如何回答，可是不得不承認，自己剛才是真的想馬上就答應了。

陽光正好，外婆倚在床背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享受著外孫女貼心的服務，臉上的表情別提多樂了。

「小雅，咱家房子拆遷這事你知道不？」這幾日安雅每天都過來陪著，外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突然想起了這事。

「知道，媽和我說了，等你出院了咱們就搬新家。」

「哎，可惜你不在這兒，你爸還說呢，要留一套給你做婚房。」想起外孫女不能常常陪在身邊，外婆嘆了口氣，神情有些低落。

安雅正低頭收拾垃圾袋，聽了這話，眼淚刷地砸了下來。彎腰緩了幾秒鐘，才緩緩背過身彺病房外走去，她怕忍不住，在外婆面前哭出來。

安雅瞞著大家偷偷把工作辭了，因為單位領導已經不止一次來電話催她回去了，年底忙，離不開人。這個時候自己怎麼可能離開，索性就直接辭了。

離別的日子總是來得那麼快，安雅幫著爸媽搬了家，每天守著外婆出了院，她還是要回去了。自己在這邊待了快一個月，劉青已經來了好幾個電話，自己終究要回去，回自己和劉青的那個家。

「小雅，要是可以，就回來吧，咱家現在也有房子了，你和小劉過來，不委屈，這邊發展也不錯。」安雅拉著行李走出家門的一瞬間，父親忍了許久，還是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說什麼呢你！」

「就是，別聽你爸瞎說，小雅記得有空回來看看外婆就好！」

家裡女人當下就阻止了男人想說的話，催著安雅趕緊走，免得錯過時間。

他們沒看見，關門以後，安雅對著家裡的大門無聲地哭了好久，好久……

年底辭了工作，安雅想再找新的就困難了，劉青在知道安雅衝動之下把工作都辭了，氣得直接把人訓了一頓，「你傻啊！就不能再多請一個禮拜么！現在年底到哪裡去找工作！」

「我當時真的慌了，我不知道要在那兒待多久，年底那麼忙，公司哪裡還會等我？我不把工作辭了就只能回來！」安雅懶得和劉青吵架，扶著額頭坐在沙發上，她不後悔自己的這個決定。

為這事兩人冷戰了兩天，還是劉青的母親把家宴的事又給提上了日程，這才重歸於好。

劉青的母親看起來心情很不錯，笑吟吟地向一群親朋好友介紹安雅。

「你別干站著呀，長輩問你話要主動說啊，要給長輩留個好印象知道不？」劉青見安雅始終乾乾地站在一邊不說話，就只是簡單地打了招呼，急了，趁著母親和別人講話的空當，趕緊把女友拉到一邊小聲嘀咕了一下，這第一次見面怎麼能這麼不會來事呢？

「可是，可是我聽不懂他們說什麼呀……」安雅為難地看著劉青，說來也慚愧，來了兩年了，自己還是聽不懂當地方言，導致每次去劉青爸媽家吃飯，他們仨聊得正歡，自己全程懵逼。

「林芳，你們家劉青明年應該結婚了吧？」不知道是哪個親戚，突然插了一句，問了下兩人的婚事。

「快了，快了，這不今年打算讓劉青跟小雅回去過年，等正月了我和他爸上門拜個年當面談！」林芳，也就是劉青的媽媽，說起自己的孩子就高興，跟打開了話匣子似的停不下來。

安雅站在一邊握著男友的手，忐忑地接收來自四面八方的打量，聽著未來婆婆對兩人未來的規劃。不知怎的，安雅想起了在老家的父母，如果這是在自己家，媽媽也會這麼高興吧？

不得不說，劉青的媽媽考慮得很周到，兩人的婚房、車子、未來孩子的教育問題、誰來帶孩子都給考慮好了。自己和劉青早就提前住進了他們給兒子準備的婚房，很快車子也要到位了，看起來小夫妻倆婚後的生活是沒什麼壓力的。可是，安雅突然有些傷感，這些美好的規劃里，沒有自己的家人。

遠在千里之外的家人，原來已經是計劃外的事情了。

「劉青……和你說個事。」晚飯結束，回家的路上，安雅拉著劉青的手欲言又止。

「呃？」

「這次我回去，我們老家的房子拆遷了，政府給我們家分了兩套房。」

「好事啊，這下叔叔阿姨租出去一套還能收點錢。對了，你外婆沒事吧？」劉青不明白這麼高興的事情女友為什麼看上去一點也不高興。

「沒事了，現在就是靜養為主。」不知不覺就到家了，看劉青掏出鑰匙開門，安雅把話又咽了回去。

「你先去洗澡吧，我看看機票，過年那陣子機票太貴了，我看看有沒有紅眼航班，經濟點。」劉青徑直朝電腦桌走去，準備開電腦買機票。

「劉青，我想回家。」安雅沖著男友的背影喊。

「這不剛回去過么，快了，再等等，我們公司快放假了，到時候陪你回去，乖啊。」劉青無奈地看著女友上前摸了摸她的腦袋，傻丫頭，估計是快過年了，想家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想我們結了婚以後去我家那邊生活。」安雅垂著頭死死咬住嘴唇，她不敢抬頭看劉青的表情，可是她還是說出來了。

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良久，劉青才開口。

「這個問題我們不是早就達成共識了么？」劉青轉身認真地看著安雅，「你又怎麼了？你跟我來的時候就知道，我們要在這裡定居。」

「可是，可是我想回家！」低低地抽泣聲響起，安雅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忍不住想哭，只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太任性了。

「好了，別哭了，我知道這兩年你一個人在這兒不習慣，這不有我么，明年就結婚了，我們是一家人，你試著適應，好么？」劉青拍著安雅因抽泣聳動的背部，柔聲地安慰道。

安雅死死抱住男友，她知道她這樣很任性，可是今天看著劉青滿滿一大家子，自己就像是個外人，哪怕她再愛劉青，她也想家了。

「劉青，我昨天不是突然興起的，我們要不真的考慮下去我家那邊發展吧？」第二天一早，趁著早餐的空隙，安雅又提起了這件事。

「不可能，小雅，這個事情不要再說了，你現在就是剛從老家回來，擔心外婆我理解，但是我們終歸要有自己的生活，明白么？」劉青太了解安雅的執著了，也沒了繼續吃早飯的胃口，嘆了口氣放下筷子就出門上班了。

桌上未喝完的白粥正冒著騰騰熱氣，安雅雙眼毫無聚焦地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劉青的猜測果然沒錯，安雅認準了一件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當初跟著自己來這是這樣，如今想回去了，也是這樣。

安雅開始逮著機會就和劉青說回家發展的事，沒幾天，劉青就受不了了，找了個借口加班能不回來就不回來，想著讓兩人冷靜冷靜。

「我說得沒錯啊，我們家發展哪點比這裡差了！我爸婚房都給我們準備好了，我們的生活壓力也不大啊！」這一日，安雅又和劉青吵起來了，不，或者說是單方面的洗腦。

「那我爸媽怎麼辦？我現在的工作怎麼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劉青並不想和安雅吵，可是安雅這幾天越來越偏執了。

「那我爸媽呢！我都多久沒見他們了！我外婆這次差點死了，我差點見不到她最後一面！如果，如果以後我爸媽再出事，我都不能馬上過去……我後悔了！不行么！」安雅的情緒很激動，歇斯底里的怒吼讓劉青多日來的憋屈終於爆了出來。

「我說你有完沒完？當初是你要跟著來的，不是我求你來的！我爸媽為了我們買下這套婚房，拿出了全部家當，你又不是不知道！所有的東西都安排好了！畢業的時候我就說過，我是不會去外地的！」劉青拿起錢包看了愣在原地的女友一眼，「你自己好好考慮清楚吧，我今晚去我媽那邊住。」

「碰！」留給安雅的是一聲重重的關門聲。

劉青連著兩天沒回家，安雅沒等來劉青，等來了劉青的母親。

「阿姨，你怎麼來了？劉青……上班去了。」安雅手足無措地看著站在門口的林芳，手裡正拎著一袋子菜。

這話說出來自己都覺得尷尬，劉青這幾天就住在人家家裡，能不知道么，反倒是自己……

「我是來找你的。」林芳笑了笑緩緩朝里走去，放下了手裡的一袋子菜，「這不聽說你兩吵架了，我來當個和事佬，順便去菜場給你們買個菜，放心吧，晚上劉青就回來了。」

安雅漲紅著臉站在一邊，自己和劉青也不是沒拌過嘴，但是這次要讓未來婆婆上門來說，還真是尷尬了。

「我們就是拌兩句嘴……」安雅訥訥道。

「我這個人吧，比較直，有些話我就直說了吧。」林芳坐在沙發上仰頭定定地看著安雅，看得安雅心慌。

「你們吵架的原因劉青和我說了，我們家就這一個兒子，我們還指望他養老送終呢，房子、車子我們都給你們備好了，就是怕以後媳婦進門受委屈。」

聽到這兒，安雅已經知道林芳要和自己說什麼了。別看林芳平時客客氣氣的，在鎮上的事業單位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領導，那種打著官腔的氣勢，導致安雅每次見到這個未來婆婆都慫得慌，越往下聽，安雅心越涼。

「所以啊，我們是不會讓劉青跟你回去的，明白嗎？我了解你一個小姑娘在外地人生地不熟的，想家，但是這一點你當初跟著咱們劉青回來的時候，我相信你就已經考慮清楚了。」

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

「可是……可是跟我過去了，也能回來看你們啊，到時候把你們接過去，也可以啊……」安雅蒼白無力的辯解顯得有些可笑，將心比心，誰也不願意自己的孩子離開自己。

林芳看著安雅嘆了口氣，「其實你能跟著劉青過來，我真的很感謝你，對不起，請你理解下我這個做母親的心，如果……我也不想耽誤你，女孩子的青春，是很寶貴的。」

「阿姨，你這是，什麼意思？」安雅愣愣地看著坐在自己面前和藹可親的女人，她懷疑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劉青現在喜歡你，我們家也很喜歡你，可是如果你執意要回家鄉發展，就早點打算起來吧。你們還年輕，不懂，但是我是過來人了，我懂，女人的青春，耗不起。」

把該說的話說完，林芳也不多坐，讓安雅好好想想，就走了。

安雅從來沒想過要和劉青分手，如果要分，畢業的時候就不會跟著過來了，可是劉青母親的意思她明白了，她是不會同意劉青跟自己走的，她想讓兩人分手。

「開什麼玩笑，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怎麼可能分……」安雅坐在沙發上喃喃自語，心裡有了一絲不確定。

晚上，劉青果然如林芳所言，回來了。

「對不起，前兩天是我太急了，應該緩緩的。」劉青回來，安雅原先應該是高興的，可今天劉青母親的那些話，讓安雅糊塗了，這是劉青的意思，還是他媽媽的意思？

「哦，沒關係，早點休息吧。」劉青淡淡地應著，安雅覺得兩人之間似乎有什麼變了。

「劉青，你們公司什麼時候放假，我們幾號的機票？」眼看離除夕越來越近，劉青卻一直沒說兩人幾號的票回去，安雅急了。

「過年可能要加班，過段時間再去吧。」劉青的口吻彷彿在說一件很小的事情。

「你加班怎麼不早說？我都和我爸媽說過今年回去過年的！你讓我怎麼和他們交代啊！」安雅不可思議地看著劉青，「前陣子吃飯的時候阿姨不是說了么，今年去我家談我們結婚的事情，你現在說不去了就不去，你讓我爸媽怎麼看你？」

安雅剛掛了家裡的電話，承諾了就這幾天回去，結果劉青現在說不去就不去了，把自己置於何地？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不提前和自己說一聲？

劉青頓了頓，深吸了口氣繼續道：「我只是覺得我們需要冷靜下，畢竟結婚不是小事，你現在是不是還想著回老家發展？」

連日來兩人刻意迴避的問題，最終還是被劉青主動提出來了。

「對，我是想回家，可是這和你跟我回家過年有關係么？你不能因為這件事連過年都不跟我過了啊，你讓我怎麼向我家裡交代？！」安雅質問道。

「這個問題，我自己考慮了好幾天，如果我們不能達成一致的話，明年怎麼結婚？結婚以後呢？你願意在這邊定居么？」一個個現實的問題問得安雅啞口無言，「安雅，我們大學三年，畢業兩年，五年了，我太了解你了，你是真的放不下你的親人，我不想逼著你做選擇，你明白么？我希望這個問題你自己考慮清楚，我不想你以後恨我……」

劉青揉了揉發脹的腦袋，這段日子自己也很不好過，他可以裝傻，跟著安雅去拜年，讓父母按照原計划去討論婚事，可是安雅不行，安雅放不下，自己也放不下這邊跟著安雅走，他只能逃避。可是再怎麼迴避，該來的還是會來。

「劉青……你不願意么？」安雅紅著眼睛看著男友，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只是想回家，她以為憑著兩人五年的感情，劉青會願意的……

「對不起，安雅，我不能跟你回去。」

劉青的回答掐滅了安雅最後一絲希望，她知道，劉青是認真的，就像自己認真地想回家一樣，安雅突然懷疑自己還有堅持的必要嗎？其實，留在這邊也不是不行，以後結了婚，有了孩子，工作穩定，是不是就會好點了？安雅不知道。

「媽，我想我結婚以……沒什麼，劉青加班，單位不放人，我們可能要晚點回來了，沒事，你們照顧好自己。」安雅想告訴父母，她確定結婚以後在這邊定居了，讓他們把給自己準備的婚房處理掉吧，她準備向劉青妥協了，她愛這個男人，可是話到嘴邊，她又咽下去了。

今年的年夜飯，安雅吃得食不知味，哪怕這是自己第一次和劉青的家人一起過年。

一家三口說著自己聽不懂的方言，講著自己不懂的梗，雖然還會顧及下自己問兩句，可安雅還是覺得孤獨，自己就像是個局外人，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和和睦睦。

安雅看上去似乎徹底歇了回家鄉發展的心思，準備和劉青在這邊好好過日子，只是兩人很有默契地，沒再提結婚的事了。

外婆走的時候，安雅正在人才市場投簡歷，那天就像是有預感似的，天氣特別差，陰雨綿綿，安雅的心從一大早就開始直跳。

「小雅，你外婆昨天晚上走了。」母親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接下來講什麼安雅已經聽不清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家。

「劉青，我們分手吧。」安雅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

「你怎麼了？」劉青擔憂地看著兩眼空洞無神、面色慘白的女友，心裡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

「我外婆死了！死了！昨晚上死了！」彷彿被按了開關，安雅瘋了一樣地沖劉青大吼，「她死了！這次真的死了！」

安雅渾身顫抖地哭泣著，嘴裡不斷念叨著，「死了，死了，都怪我，都怪我……我要是回去了，還能見到外婆最後一面，都怪我，都怪我！」

這一刻，劉青知道，兩個人再也走不下去了。

女人拉著巨大的行李箱站在機場門口，瘦小的身材伴隨著一陣陣咳嗽聲，看上去似乎風一吹就會散了架，氣色很不好。

站在女人身邊的男人也拉著一個行李箱，擔憂地看著女人咳得撕心裂肺的樣子。

「好了，劉青，就送到這兒吧，我自己進去就好了。」安雅沙啞著嗓音伸手去拿男人手裡的行李箱。

「你保重，到了給我來個消息。」劉青默默遞過行李箱，就這麼看著安雅，不再說話。

安雅抬頭看向男人，視線突然模糊了起來，這可能是兩人最後一次見面了啊，「對不起，劉青，是我的錯，你很好，叔叔阿姨也很好，對不起。」

「別，別怪自己，我也有錯，是我顧慮太多，到了那邊，好好的。」劉青抬了抬手臂又無奈地放了下來，「我可以再抱抱你么？」劉青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祈求。

安雅沒說話，猛地衝上前緊緊抱住了男人寬闊的身軀，就讓自己再任性一次吧。

遠遠的，安雅就看見了站在接客處探頭尋找自己的父母。

母親憔悴了許多，兩鬢距離上次又增添了不少白髮。父親的臉上也滿是疲憊，但是看到自己出現後，兩人的眼神里都是藏不住的喜悅。

想起回家再也看不到外婆，安雅的眼睛又紅了，自己應該早點回來的。

「爸，媽，我回來了。」回來了，這次再也不走了……

終究是愛得不夠深，終究是顧慮太多，不後悔在最好的年華遇見你，希望我們的未來都各自幸福。（原題:《不遠嫁》作者：肌肉荷包蛋。來自：每天讀點故事，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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