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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1期語文學人?周慶元專輯承傳與創新:語文教育改革的哲學思考

導讀

時下,語文課程改革正在自上而下地強力推進,如火如荼地全面鋪開。這場新一輪的基礎教育課程改革,給社會帶來了不少新的理念,讓課堂平添了幾分生機和活力,牽動著千家萬戶,影響著國計民生,是20世紀末到21世紀初我國社會生活中發生的一樁重大事件,不僅影響整個教育領域,而且關乎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的全局。全國的教育工作者,沒有誰不關注這場改革;所有的語文教育工作者,沒有誰不心系這場改革。本人也願為此奉獻點滴心智,以盡綿薄之力。

作者介紹

周慶元,男,1947年生,湖南婁底人,二級教授,博士生導師。現任中國高等教育學會語文教育專業委員會名譽理事長,全國高等學校教學研究會理事,湖南省教育學會學術委員及其語文教學論專業委員會理事長。曾任湖南師範大學學科教育學研究所所長,教育科學學院院長兼黨委書記、社會科學處處長,湖南涉外經濟學院副校長;全國教育碩士專業學位教育指導委員會委員,中國高等教育學會理事及其語文教育專業委員會會長。從事課程與教學論及新聞心理學教學研究,主持課題10餘項,出版著作教材90多本,發表論文150餘篇。代表性的有《語文教育哲學研究》《語文教育研究概論》《語文教學設計論》等,另有文學、旅遊讀本《生命的吟唱》《走進南嶽衡山》行世。獲教學成果國家級優秀獎、二等獎、一等獎與省級一等獎(3屆)及省級社科成果獎等50多項。指導博士、碩士等200多名。享受政府特殊津貼,省優秀中青年專家,省優秀社會科學專家。

周慶元作品

承傳與創新:語文教育改革的哲學思考

原載《湖南教育》2006年第1期

時下,語文課程改革正在自上而下地強力推進,如火如荼地全面鋪開。這場新一輪的基礎教育課程改革,給社會帶來了不少新的理念,讓課堂平添了幾分生機和活力,牽動著千家萬戶,影響著國計民生,是20世紀末到21世紀初我國社會生活中發生的一樁重大事件,不僅影響整個教育領域,而且關乎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的全局。全國的教育工作者,沒有誰不關注這場改革;所有的語文教育工作者,沒有誰不心系這場改革。本人也願為此奉獻點滴心智,以盡綿薄之力。

一、語文教育實踐呼喚哲學的思考

包括語文課程改革在內的這場新一輪基礎教育課程改革,從醞釀到實施,已經有了十餘年。縱觀這場新課改的整體實施與具體運作,大致可以歸納為這樣3個發展階段。首先,上行下效,聞風而動,新課改幾乎成為一種「舉國體制」,簡直是一呼百應。繼而,歧見產生,「同床異夢」,但是,持不同意見者畢竟「投鼠忌器」,噤若寒蟬。隨後,矛盾公開,爭論蜂起。從全局看,是以王策三教授所寫《認真對待「輕視知識」的教育思潮 ――再評由「應試教育」向素質教育轉軌提法的討論》和鍾啟泉教授所寫《發霉的乳酪 ——「認真對待『輕視知識』的教育思潮」讀後感》的論爭為代表,還有一些專家學者撰文並得到公開發表,比如西南師範大學80高齡的老教授張正東在《教育理論與實踐》2005年第8期刊發《有關基礎教育改革的幾點理念》等。而從局部、從學科看,則出現了不少的批評意見,比如數學學科,3位數學院士上書教育部長,一批數學專家集會座談、《數學通報》刊發大塊文章批評數學新課標和新教材;又如語文學科,爭鳴之聲鵲起,批評不絕如縷,諸如於漪老師的《語文教學切莫邊緣化》[1]、李海林教授的《語文教育的自我放逐 ——評當前語文教育改革中的幾種傾向》[2],劉祥的《語文課改中民族精神的張揚與顛覆》[3]、李朝林的《真實的教師 平實的課堂》[4]等。

改革素來都是好事。改革總是推動歷史前進的動力。古往今來,概莫能外。自從1904年新學制頒行、國文獨立設科以來,我國母語教育的幾次改革都不同程度地促進了母語教育的發展。此次語文新課改,國人對其懷有頗高的預期,企盼其取得順利的進展、豐碩的成果乃至於重大的突破。但是,實際的進程並非盡如人意。原因何在?癥結何在?成功的出路何在?需要分析,需要診斷,需要在探索中前行。我們認為,當前語文教育改革的動機與效果不能一致,預設的目標與實際的運作難以對路,原因是多方面的,癥結可能不止一處,對成功出路的探索需要冷靜的反思與前瞻。

反思與前瞻語文教育改革的銳利思想武器自然就是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認識論和方法論,也就是哲學的思辨,理論的武裝。

眾所周知,語文教育是一個龐雜的系統工程。在這個龐大的系統中,存在著各種各樣的關係,一對一對的範疇,表現為一重又一重的矛盾。語文教育的推進過程,往往是解決矛盾的過程。稍加觀察,往往不難發現,語文教育的日常操作乃至於重大改革,實質上就是解決語文教育過程中的種種矛盾。矛盾的解決需要辯證哲學的指導;火熱的實踐呼喚先進理論的引領。於是,我們大聲疾呼:儘早建立語文教育哲學。

但是,真正要創建起一門科學的具有中國特色的語文教育哲學來,又談何容易。既然建立一門系統的語文教育哲學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那麼,我們就從一點一滴的哲學思考做起。

今天我們思考的頭一個問題就是,語文教育改革需要科學地處理好傳承與創新的辯證關係。傳承與創新是一對關係或者說是一對矛盾,哲學上稱作一對範疇。如何處理好傳承與創新的關係呢?總體而言,語文教育改革應當在批判的基礎上傳承,在傳承的前提下創新,如果需要圖示,也就是:批判傳承創新。

二、語文教育改革亟需批判地傳承

當前的這場全面的新一輪基礎教育課程改革,就是以語文教學作為突破口,或者說,首先就是拿語文教學開刀的。先讓我們來簡略地做一個歷史的回放。

早在1997年秋天,《北京文學》第11期 「世紀觀察」專欄一舉推出 「憂思中國語文教育」一組3篇文章,即:鄒靜之的《女兒的作業》、王麗的《中學語文教學手記》和薛毅的《文學教育的悲哀 ——一次演講》,以質疑文學教育為切入點,吹響了新舊世紀之交中國語文教育大討論、大批判的號角。

翌年2月底到3月中旬,也就是中央召開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兩會」期間,《中國教育報》在頭版或者2版頭條的位置,連續刊發了本報記者李建平以《對中小學語文教育現狀的調查與思考》為副標題的一組5篇文章,即:《認清語文教育的功能和目的》(1998年2月26日頭版)、《閱讀教學亟待加強》(3月11日2版頭條)、《走出識字教學的誤區》(3月12日2版頭條)、《突破僵化的思惟模式(周註:關於作文教學)》(3月13日2版頭條)、《轉變教育觀念 改革考試方法》(3月16日2版頭條),全面而系統地批判中小學語文教學的種種弊端。

同年3月27日,《羊城晚報》在頭版顯著位置,發表正標題為《誤盡天下蒼生是「語文」?》(洪禹平 楊東平)的文章,正標題之上冠以「試題荒唐成癮成癖 考倒魯迅考倒巴金」的眉題(引題),正標題之下配以「這門充滿人性之美、人文底蘊極為深厚的學科,為何會淪為一種應試的技藝之學?它的教育究竟出了什麼問題?!」的副題;3天之後,3月30日,該報再發一篇《語文課真讓人受不了啦!》(本報記者樊克寧 張宇星),同時配置:眉題——「不按模式作文——扣分!不作正面文章——扣分!問句老師『為啥』——別問!」副題——「廣州一群中學生的感覺:在難以應付高考的情況下談素質教育,好比喊『狼來了』」對語文教學批判火力之猛,調門之高,可以說幾乎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是年7月,《北京文學》第7期,在《世紀觀察》專欄再次推出一組王麗采寫的文章,總標題是《清理與反思 ——著名學者教授談中國語文教育》,包括4篇訪談錄:《重新確立教育終極目標》(與北京大學中文系錢理群教授)、《不要錯過歷史機遇》(與北京師範大學中文系童慶炳教授)、《認識和熱愛中國文化》(與北京師範大學外語系鄭敏教授)、《語文課要解放人的心靈才智》(與北京師範大學中文系劉錫慶教授),將語文教學大批判推向高潮。

概而言之,此次新課改是從語文教學切入,以語文教育的「大批判」開路的。然而,批判歸批判,由此也可窺見,作為母語教育,語文教育是多麼地吸引國人的眼球,是那樣惹得業外業內行家裡手的熱切關注,在中國基礎教育中的地位是何等重要,在課程改革中的作用是那樣突出。因此,語文教育界和廣大的語文教師也都要在承迎大批判的同時為此感到欣慰和自豪。

誠然,語文教育需要批判。正所謂:「不破不立,不塞不流,不止不行。」首先得看到,對語文教學的批判是必然的。以歷史的眼光來審視,社會的發展,人類的進化,什麼時候缺少得了批判呢?簡而言之,一部社會發展史和一部人類進化史,實質上就是一部「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的批判史,更何況小小的語文教學呢?其次得承認,對語文教學的批判也是必要的。因為,語文教學內部確實存在不少問題,不能令學生滿意、家長滿意、領導滿意、社會滿意,不能滿足經濟建設和社會發展的需要。不僅是別人不能滿意,就連我們語文教師自己、我們語文教育界的業內專家也並不滿意,我們對語文教學的內省與批判從未有過停息。早在1978年底,中國語文教育的元老級專家呂叔湘先生就提出過「中小學語文教學效果很差,中學畢業生語文水平低」、語文教學「少、慢、差、費」的嚴厲批評;十年過去,1987年國家教委委託華東師大課程教學研究所調查全國初三語文教學狀況,結果表明大多數初三學生語文成績偏低,其「填鴨式」教學方法則被概括為四個字:「灌、亂、搬、慢」;再過十年,1996年,全國中學語文教學研究會在成都召開學術年會,其中心議題依然是如何提高語文教學效率的問題……由此觀之,語文教學怎能不受批評、不挨批判?當然,個中委曲,一言難盡,當容另文申論。

但是,光有批判是不夠的。有道是:「破字當頭,立在其中。」作為一場重大的變革,既要「破」,又要「立」。批判是「破」,那麼,「立」是什麼?要「立」什麼?自然,要「立」新理念,要「立」新課標,要「立」新教材,要「立」新的評價體系,要「立」新的教學組織形式和新的教學方式方法。這是不容置疑的。但是,是不是批判之後「立」的就是全新的一套呢?來一個懷疑一切,批判一切,否定一切,橫掃一切,打倒一切,推倒重來,另起爐灶?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眾所周知,一部社會發展史和人類文明史已經證明並將繼續證明,對於舊有的經濟基礎和社會關係,可以採用革命的手段,暴力的方式,甚至於可以在一個晚上掀起一場暴動,一切推倒重來;而對於意識形態和思想觀念,是斷不可以如此為之的,且不遠說秦始皇的「焚書坑儒」和董仲舒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並未實現思想文化、觀念形態的「一統天下」,單說現代當代史上五六十年間「打倒孔家店」「批判孔老二」的兩次人為的「革命」也沒有能夠摧毀以「孔孟之道」的儒家文化為代表的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文化傳統、意識形態和思想觀念具有歷史的傳承性,就是天王老子也休想將其一刀斬斷,連根拔掉,只能逐步的改造、改良、更新、進化。對於它們,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科學態度是:批判地繼承。母語教育當然也不例外。這裡的「繼承」,也可以相當於另外一個詞——「傳承」。無論叫「繼承」還是叫「傳承」,我們把它統稱為「傳承」,就是既要「傳」(延遞),又要「承」(接續),而且按照事物發展的客觀規律,總是先「傳」後「承」。社會的發展、人類的文明就是這樣傳承下來的。我們今天的語文教育改革也是需要傳承的。

恕我們直言,此次語文課改給人的印象是:批判有餘,傳承不足。而且,這,恐怕也是語文課改難以順利進展、不能盡如人意的原因之一。

所謂「批判有餘」,如前所述,所謂「語文課真讓人受不了啦!」所謂「誤盡天下蒼生是『語文』?」 其火力之猛,調門之高,不說「絕後」,也是「空前」。

所謂「傳承不足」,說的是,中國的母語教育究竟有沒有、有多少、有那些優秀的傳統理論和寶貴的現實經驗值得承繼,可以傳遞?無人昭示,鮮有解說,缺少爬梳,諱言借鑒。一說到傳統,一提起過往,就是「守舊」,就是批判,從孔夫子到葉聖陶,乃至於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改革開放新時期以來湧現出來的於漪、錢夢龍、魏書生等語文教育改革家以及他們的教學理論與實踐,都在「聲討」與「橫掃」之列。這樣做,豈不是要在空中起樓閣、沙灘建大廈?

歷史不能割斷,文化總在延續,我國的母語教育永遠都在批判中傳承。如果只有批判,而無傳承,語文教育的改革簡直是無法設想的,其結局,也就可能以理想的烏托邦開始,以走向虛無告終。

三、語文教育改革力求傳承中創新

棄舊圖新,除舊布新,推陳出新,是社會發展與人類進化的基本發展規律。一切代表歷史前進方向、代表人民根本利益的社會變革總是向善、求真、創新的。「創新是一個民族進步的靈魂,是一個國家興旺發達的不竭動力」,也是一項改革充滿生機與活力,一往無前,百折不回,取得豐碩成果的重要源泉。

令人欣喜的是,新一輪基礎教育語文課程改革是充滿了創新精神的。新的理念,新的課標,新的教材,新的教法,新的評價,新的氣象,可以說,事事追求創新的品格,處處營造創新的氛圍。所有這一切,都是值得充分肯定的,也是值得進一步發揚光大的。

但是,這樣力求創新的語文課改,為什麼還會出現知行脫節、事與願違的效果呢?這就值得我們認真反思了。

前不久,讀過《中學語文》2005年第6期所載《語文課改中民族精神的張揚與顛覆》一文,真是讓人倒吸一口涼氣,出了一身冷汗。「在培養學生『人文素養』和『時代精神』的口號下,部分教師開始把超越時代、超越文本的隨意『解構』,錯誤地理解成培養學生創造性思維的『新嘗試』。於是,語文課堂上,革命的英雄主義被指責成野蠻和暴力;捨生取義的傳統道德,成為了不珍惜生命的盲目和愚昧。愚公在學生眼中和心中,再沒有任何值得謳歌和讚美的成分;兩代人視作榜樣的雷鋒,也淪落成了不懂得交通規則的『莽夫』。」於是乎,讀《白毛女》,就寫《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教《荷花澱》,就點評「在沒有活生生的人的荷花澱里,家國利益、民族氣節不就是一個暴君嗎?我分明聽到在美麗的荷花澱上空,飄蕩著一曲失落人性的悲歌。這也是我們的戰爭文學上空一直流傳至今的令人難以言說的悲歌。這首歌的主題是——恥辱。」難道這就是創新嗎?這就是我們的語文新課改所需要的、所追求的創新嗎?非也。這哪裡是「創新」呢?分明是誤入歧途,分明是「走火入魔」。

創新有個標準。就是說,創新要有真理性。而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惟一標準。所以,創新的標準要從創新領域與創新對象的實際與實踐出發。自然科學、技術科學,強調科學技術創新,相對而言,它那個原創性標準比較客觀一些,容易得到公認一些,也容易把握一些。哲學、人文社會科學,教育科學,強調理論創新,標準並不那麼容易掌握,這就一定要堅持一切從實際出發,而不是從定義、從「本本」出發,從「風向」、從政績觀、甚至於從領導意圖或者長官意志出發,一定要牢牢記取毛澤東同志1942年延安整風期間幾篇講話的基本精神,防止「無實事求是之意,有嘩眾取寵之心」等現象發生。新課改以及語文教改的創新,在把握創新標準方面,應當好好地借鑒華東師範大學葉瀾教授所提出的課堂教學的「五實」要求:紮實——有意義的課;充實——有效率的課;豐實——有生成性的課;平實——常態性的課;真實——有待完善的課。

創新不能過頭。凡事都有一個「度」,不能超過這個「度」。子曰:「過猶不及。」列寧說:「只要再多走一小步,彷彿只是向同一方向邁出的一小步,真理便會變成謬誤。」現在,語文教學的邊緣化,語文教育的自我放逐,有的語文課上成「泛語文課」,讀《白毛女》和教《荷花澱》等「反彈琵琶」,平等對話變成「不作為」或者「亂作為」,等等,其基本原因,大致都是「創新」過頭,真理變成了謬誤。

創新還得求實。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是馬克思主義活的靈魂,實事求是乃我黨長期堅持而無往不勝的思想路線,求實與創新是相輔相成、相得益彰的辯證統一的有機整體。我們的語文教育改革應當始終堅持「求實基礎上創新、創新觀念下求實」的科學理念。這樣,就可以防止和克服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形式主義,教學就不會空泛,課堂就不會無序,多媒體就不會濫用,「成長記錄袋」之類「舶來品」就會立足國情、省情、校情和班情用得恰到好處,我們的課程改革和教學改革就能取得實效。

創新立足傳承。要做到創新有理(有個標準)、創新有度(不能過頭)、創新有效(求實),就一定要注意「在傳承的前提下創新」。

創新之源從何而來?需要追根溯源。人的創新理念、創新方案、創新策略是從哪裡來的?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也不是頭腦里固有的,而是從實踐中得來的。這種實踐應當是前人的、他人的和自己的,包括直接的和間接的、本土的和外域的。這些實踐所積澱的經驗和理論,只要符合我們國家的國情和本土的「土情」,都是可以而且應當傳承的。拒絕傳承,創新也就變成無源之水、無本之木。自然,外域的、他人的先進理念與策略是一定要借鑒,要「拿來」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但是,一定不要排斥本土的、前人的和自己的「土特產」。相比之下,後者更為重要,因為它更加直接,更加切實,更有本土特色,更加便於傳承、改造與創新;而且,「越是民族的,才越是世界的」,只有傳承好自己的優秀傳統和現實經驗,才有可能使我們的創新獨具民族特點與中國特色,使我們的母語教育自立於世界民族之林。

實實在在地說,本土還是有許許多多的東西值得傳承的。比如,我們的《學記》,實際上就是一部相對完整的古代教育學專著,比捷克誇美紐斯的《大教學論》要早2000年,在教育學理論的系統研究與闡釋方面堪稱世界第一,可惜由於中國過去的閉關鎖國和現在的自怯媚外而既未能更好地遠播海外、一展雄長,又未能敝帚自珍、物盡其用。又如,20世紀80年代「十年教改」湧現了諸如於漪、錢夢龍、魏書生等一大批優秀的語文教育改革家,他們的實踐經驗和改革理念,植根本土,卓有成效,影響並培育了幾代中華兒女,可惜過去總結不夠、研究不透,近年又慘遭淺薄的貶斥與排拒,聽任一筆如此寶貴的精神財富付諸東流。再如,經過多少年的不斷改革和反覆摸索,語文教育業已逐步建立起一種科學有效的教學規範:「字要規規矩矩的寫,課文要仔仔細細的讀,練習要踏踏實實的做,作文要認認真真的完成。」可惜的是,曾幾何時,一陣風刮來,把它吹得煙消雲散。上述種種,不勝枚舉;聊舉數例,實在是掛一漏萬。

由是觀之,我國的語文教育改革難道還可以說沒有什麼可以傳承的嗎?答曰:不是缺少存在,而是缺少認同。有的同志一談改革,要麼就下意識地拒斥傳統,要麼就把二者對立起來,認為改革是進步,傳統是落後,改革是創新,傳統是守舊,缺少一點哲學思考和辯證思維。其實,中國是一個教育古國,也是一個教育大國,優秀的教育傳統體現了深厚的底蘊,現實的教育經驗反映出豐富的積澱,是一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教育資源寶庫。關鍵是需要用我們的勇毅和睿智去發掘,去傳承。凡是去過英倫和歐洲大陸的人大概該有這樣一種體驗,在他們的公園、廣場、街道、海濱,矗立著形形色色的古老建築和雕塑,他們非常珍惜這一切,把它們作為寶貴的民族文化遺產世世代代承接下來、傳遞下去。由此,也使人聯想到,我們什麼時候,也能向這些西方人學習學習,珍視並傳承我們自己的教育以及母語教育的寶貴財富呢?

本期編輯:孫默(「張玉新導師工作室」第五期學員 任職於東北師大附中凈月實驗學校)

導師介紹

張玉新,吉林省教育學院高中部語文教研員,吉林省教育學會高中語文教育專業委員會理事長,「張玉新導師工作室」主持人。入選教育部國培計劃專家庫,國家中職語文課程標準組專家。曾在東北師範大學附屬中學任教二十年,秉持「原生態」教學觀,是「語文教育民族化」主張的倡導者與實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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