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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刺殺一個勇士而被時人稱作俠客,但後人卻認為他不配稱作俠士

原標題:他因刺殺一個勇士而被時人稱作俠客,但後人卻認為他不配稱作俠士


公子光弒殺王僚之後,擔心王僚的兒子慶忌回國發動兵變,於是派出哨探,在邊境嚴密關注慶忌的動向,並親自率領軍隊前往邊境,準備在慶忌回國時秘密拘捕他。卻說慶忌在回國途中得知父親被殺公子光篡位的消息後,立即掉轉車頭,逃到了國外。



過不幾日,季札從晉國歸來,他聽到王僚被殺的消息,立即前往王僚的墓地,向早已死去的王僚報告自己出使的情況,並痛哭失聲祭拜王僚。季札的一舉一動處在公子光的嚴密監視之中,所以他的這些行為早就被公子光所探知。為了試探季札,公子光親自前往王僚墓前看望季札,並惺惺作態地向季札提出,要將王位還給季札。季札看著這個野心勃勃的侄子,無不譏諷地說:「你挖空心思用盡手段才得到王位,又何必讓給我呢?再說只要使吳國的先君和社稷得到祭祀,使吳國的百姓得到撫慰,那就是我的國君。變亂的禍根在先君之時就已經種下,我又敢埋怨誰呢?」隨後,季札回到朝中,站在自己之前站的位置上,等待著公子光向他發布命令。季札對這種手足相殘爭奪王位的宮廷政變感到非常反感,不久就告老還鄉,回到自己的封地延陵,終身不再過問國家事務。季札這種超凡撥俗的品行受到了吳國人的一致推崇,他們都尊稱季札為「延陵季子」。季札死後,就葬在延陵,孔子路過季札墓,親自為他題寫八字碑文「有吳延陵季子之墓」,以示對他的褒揚。


事情的發展確實如同公子光所預料的那樣,季札雖然在國際國內有著崇高的聲望,但他熟諳的那套道德禮法,卻也深深地束縛了他的言行,所以歸根結底,沒有對公子光的王位造成任何威脅。所以千百年來,高尚君子的軟弱和妥協也就在這裡得到了極為深刻的體現,真是令人悲嘆啊。


被楚軍圍困的掩余和燭庸兩位公子,聽到公子光弒君自立的消息後,自知已經無法再回吳國,於是分頭逃亡,掩余跑到了徐國,燭庸跑到了鍾吾國。


自此,王僚在國內的股肱之臣已經被盡數剷除,公子光除卻心腹之患,正式宣布自立,他就是歷史上有名的吳王闔閭,這一年是公元前514年。


闔閭雖然登上了王位,但他卻始終有一塊心病,讓他寢食不安,那就是王僚外逃的兒子慶忌。為了除掉慶忌,闔閭把伍子胥召來,讓伍子胥謀劃刺殺慶忌。


伍子胥感到非常為難,他對闔閭說:「我本來也毫無品行可言,之前與大王共同在密室里謀殺了王僚,現在再密謀殺死他的兒子,這是不是太過分了?上天會責罰我們的!」



闔閭素以殘暴狠毒而聞名,他哪裡會顧及這麼多,不把政敵斬盡殺絕,他就一刻也不會安心。他對伍子胥說:「如果我們不斬草除根,留下心腹大患,將來追悔莫及。我已經決定要殺死慶忌,之前一直讓你在訪求勇士,不知現在找得怎麼樣了?」


伍子胥回答說:「這個實在不太好說,我曾經厚待一個人,大王您可與他商議這件事情。」


闔閭問:「這個人長什麼模樣,雄壯嗎?」


「是一個瘦瘦小小的人,談不上雄壯。」

「這怎麼能行,慶忌力大無窮,萬人難敵,一個瘦小的矮個子,怎麼能是他的對手?」


「這個人雖然瘦小,但卻是一個真正的勇士,能比得上他的人不多。」



闔閭非常好奇,因為依伍子胥的才能,沒有十足的把握,不可能這樣輕易誇獎別人。於是他問:「這個人叫什麼名字,他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說來我聽一聽。」


伍子胥介紹說:「這個人叫要離,是吳地人,我曾經親眼見他折辱過一個壯士,所以知道他是個真正的勇士。」


闔閭更加好奇:「折辱過一個壯士?你仔細為我講一講這件事情。」


「有一個叫椒丘欣的人,素有勇力,他有個在吳地做官的朋友死了,椒丘欣就來奔喪。路過淮河渡口,就想在渡口飲馬。渡口的官吏好心地勸告他不要飲馬,因為這個渡口有一個怪現象,只要在這裡飲馬,馬就會不由自主地跳進水裡,好多人都說是河神把馬收走了。椒丘欣不以為然地說:「我是天下赫赫有名的壯士,什麼神敢來冒犯我?」於是把馬解開,讓隨從牽著去飲,結果馬剛走到水邊,嘶鳴了一聲,就跳入了水中。渡口的官員說:『這是河神把馬取走了。』椒丘欣大怒,他脫掉上衣提著劍跳入水中,要與河神決戰。河神興風作浪,河中波濤滾滾,椒丘欣最終無法戰勝河神,卻被河神弄瞎了一隻眼睛。到吳地弔喪的時候,椒丘欣自以為曾經與河神決戰,於是驕傲自滿,看不起其他人,說起話來非常蠻橫。當時要離坐在椒丘欣的對面,他對椒丘欣說:『你在這裡盛氣凌人,是不是自認為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勇士。我聽說真正的勇士,與太陽決戰連木表都不會移動,與鬼神決戰連腳跟都不會旋轉,與人決戰連聲音都不會遠離,寧死也要捍衛他的尊嚴。可是現在,你與水神決戰,既沒有追回丟失的馬匹,還被弄傷了一隻眼睛,肢體也殘疾了,名譽也受損了,換了一般人,早就了卻殘生了,還怎麼會偷生於世間呢?就算是不這樣做,也應該找個地方悄悄地躲起來,怎麼還敢在眾人面前大言不慚呢?』椒丘欣被要離罵了幾句,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轉身離開了喪席。要離當天晚上回到家中,對他的妻子說:『我今天在大庭廣眾之下折辱了勇士椒丘欣,他懷恨在心,今晚一定會來殺我。我會睡在床上,等他前來,你一定記著,不要關門。』要離的妻子知道自己的丈夫不是一般人,於是就答應了。到了半夜,椒丘欣果然手持利刃來到了要離家中。他見要離房門不關,於是徑直來到內室,卻見要離直挺挺地在床上躺著,見他進來,並沒有絲毫害怕的意思。椒丘欣持劍壓在要離的脖頸,對要離說:『你有三點該死之處,你是否知道?』要離說我不知道。椒丘欣說:『你在稠人廣眾之下罵我,一該死;回家不關門,二該死;看見我來了還不起來躲避,三該死。這是你自尋死路,不要怪我。』要離反詰說:『這麼說來,我倒是沒有三該死的過錯,你倒是有三點很沒出息之處,你知不知道?』椒丘欣說不知道。要離於是對他說:『我在眾人群里侮辱你,你無一句答辯,一沒出息;進我的家門連聲招呼也不打,輕手輕腳就走了進來,有偷襲之心,二沒出息;三是你用劍對準我的咽喉,才敢對我說這些話,說明你膽小。』椒丘欣沒有想到要離會這麼說,於是收起壓在要離脖子里的劍,長嘆說:『我自以為是世間少有的勇士,誰知要離還在我之上,如果我殺了要離,世人一定會唾罵我,但如果不殺你,我也會被天下人笑話。』說完之後,就在要離的床前撞柱自殺了。從這件事情來看,要離難道還稱不上一個勇士嗎?」



闔閭一聽,立即說:「這個人不簡單,你給我把他找來。」


伍子胥立即找到要離,並把他帶到了闔閭那裡。闔閭見要離身材矮小,非常失望。伍子胥就勸闔閭說:「要離雖然算不上魁梧,但他的智謀卻不是一般的勇士所能相比的,要辦成這件事情,我看非他莫屬。」

闔閭勉強答應,於是把要離請到了後宮。


要離落座之後,立即問闔閭說:「大王是不是不放心流亡在外的慶忌,沒有什麼,我能殺死他。」


闔閭笑著說:「你不了解慶忌,他武藝高強,身手敏捷,跑起路來賽過戰馬,對起陣來萬人莫敵,你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要離回答說:「對於一個高明的刺客來說,謀略遠比力量重要,如果我能接近慶忌,殺死他就跟殺死一隻雞那樣容易。」


「慶忌不是糊塗之人,他可以從國外收羅一班亡命徒,卻對國內的人防範甚嚴,怎麼會輕易相信你呢?」


「大王您可以這樣做,我假裝犯了罪,然後跑出吳國,大王您殺死我的妻子和兒子,並砍斷我的右手,這樣一來,我就一定能取得慶忌的信任,之後再找機會殺掉他。」


闔閭一聽,禁不住驚訝失色:「你沒有犯任何罪行,我怎麼忍心如此殘忍地對待你呢?」



要離回答說:「我聽說,一個人如果只想到自己一家人的安居,而不是考慮著為國君排憂解難,那麼這個人的行為,就稱不上是忠義。如果我能以忠義成名於世,就算是我一家人全死了,我也心甘情願。」


闔閭想了想,就同意了。

不幾日,伍子胥帶著要離一齊入朝,在朝堂上,他推薦要離為將並請求闔閭出兵伐楚。闔閭假意斥責說:「在我看來,要離還比不上一個小孩子,怎麼能勝任伐楚的重任?再者說了,國內剛剛穩定下來,怎麼能貿然用兵?」


要離頂撞闔閭說:「大王實在是太不仁義了,伍子胥幫您平定了吳國,您卻連幫他報仇都不願意。」


闔閭大怒,斥罵說:「用兵作戰是國家大事,你一個鄉巴佬知道什麼,竟然敢當面責罵我?」於是叫衛兵把要離抓起來,斬斷他的右臂後投進牢房,並叫人把要離的妻子兒子也抓起來下了獄。


過不幾日,伍子胥密令獄官放鬆對要離的看管,要離趁機逃走。闔閭於是處死了要離的妻兒,並把她們的屍體扔在大街上示眾。


要離逃出吳國,打聽到慶忌在衛國,於是徑直跑到衛國來投奔慶忌。慶忌懷疑他是從國內來的姦細,不願意收留他。要離就脫下自己的上衣,讓慶忌看自己被闔閭斬斷的右臂,慶忌看見,心中疑惑,就問他說:「你現在妻兒都被吳王殺了,自己也殘疾了,到我這裡來,又準備做些什麼?」


要離回答說:「我聽說吳王弒殺了您的父親,奪取了君位,又準備要殺死您。您迫不得已才跑到衛國,準備聯合諸侯報仇雪恨。所以我趕來投奔您,我對吳國近期的情況較為熟悉,公子您又這麼勇武,如果您能用我為嚮導,帶兵攻破吳國,就不僅可以為您報仇,也可以為我報仇。」



慶忌還是不大相信。過不幾天,慶忌在國內的眼線向慶忌密報,稱要離的妻兒果然被闔閭殺死後丟棄在大街上示眾,慶忌對要離的懷疑少了幾分。他叫來要離問:「我聽說現在吳王對伍子胥言聽計從,讓他參與謀劃國政,訓練士卒,吳國得到了很好的治理。我現在兵將又少,力量又弱,恐怕一時半會根本報不了這個仇,怎麼辦?」


要離對慶忌說:「您所看到的都是表面現象,實際上現在吳王和伍子胥之間,早就有了隔閡了。」


慶忌驚訝地說:「不可能吧,伍子胥幫吳王得到了王位,可以說是吳王的恩人,現在他們君臣正是關係和洽的時候,怎麼會產生隔閡呢?」

要離說:「公子這您就不知道了,伍子胥之所以要幫吳王,就是希望吳王即位後能出兵攻打楚國幫他報仇,可是現在闔閭即位後,即對伐楚之事絲毫不放在心上,伍子胥曾向闔閭說過多次,闔閭不肯答應,又與我一齊去勸諫闔閭,結果言語不慎觸怒闔閭,我被闔閭砍斷右臂不說,家人也被處死。公子您想,伍子胥能不怨恨吳王嗎?我能夠從吳國的大獄裡跑出來,也多虧了伍子胥幫忙。在我逃出之前,伍子胥叮囑我說,讓我一定要找到公子您,來看看您是否有為父報仇的決心和意志,如果能夠順便也為他報仇雪恨,他願意在國內做您的內應。以彌補他之前同謀弒殺您父王的罪過。如果公子不趁著這個機會向吳國進兵,等到伍子胥與闔閭重新言歸於好,那麼我和公子您,就永遠也沒有大仇得報的那一天了。」說完大聲號哭,並裝模作樣地想撞牆尋死。


慶忌相信了要離,他完全相信了要離,於是立即視要離為心腹,之後命他訓練士卒,修備舟船。三個月以後,帶著他一齊乘船前往吳國,準備發動突然襲擊。



慶忌和要離坐在同一條船上,由於他們的船速太快,走到半路,後面的船漸漸跟不上了,要離就建議慶忌坐在船頭,背朝前,面朝後,指揮後面的船隊。慶忌覺得有理,於是坐下來向後面的船隊喊話。而要離,則手拿一柄短矛站在一旁。江面上猛然刮過一陣風,吹起一片水沫,使人雙眼迷離。要離趁著這個機會,轉身立在上風位置,用僅剩下的左手拿著短矛,用盡全身氣力,刺向慶忌的心窩。由於他刺得又狠又准,慶忌也毫無防備,這一矛過去,直接刺穿了慶忌的軀體,矛頭都從背部穿了出來。由於要離刺慶忌不像專諸刺王僚那樣刺中了心臟而是刺中了胃部,所以慶忌並沒有馬上死去。他一把抓住要離,把他倒著提起來,把頭浸到了江水裡,接連浸了三次,才把要離拉起來,然後放在了他的膝蓋上。將死之人,其言也善,慶忌望著要離哭笑說:「天底下居然還有這樣的勇士,敢來行刺於我。」左右的衛士們準備要亂槍刺死要離,卻被慶忌阻止了,他說:「這是普天之下少有的勇士,怎麼能在一天的時間內,讓天下的兩個勇士同時死去呢(他自己是其中之一)?你們不要殺他,叫他回到吳國去,讓吳國人表彰他對闔閭的忠心。」說完之後,慶忌把要離推下他的膝蓋,然後自己用手把矛抽了出來,隨後,血流不止而死。



實際上,按照常理來說,要離刺中的只是慶忌的心窩(胃部),這並不立即致命,只要慶忌堅持一個多時辰,他的手下迅速把船搖回去,找一個高明的郎中,慶忌並不見得就會死去,獲救後就算無法恢復原來的身手,但身殘志堅,也並不妨礙他繼續復仇,但是,他自己用手抽矛的舉動,卻對傷處造成了更為嚴重的二次破壞,無異於自殺行為。其實從他的父親被弒的那一刻起,慶忌的心就已經死了,他也厭倦了,當要離的短矛刺中他時,他生理上的痛苦使他的心理承受也達到了最為脆弱的極限,可以說,他放棄了生的希望。他和他的父親王僚,就這樣全部死在了可鄙的謀殺上。


而主謀殺死他們父子的闔閭,在歷史上就以殘暴血腥而聞名於世。他既殺其父(王僚),又殺其子(慶忌),且手段都極不光彩。後人因此評論說,那些具備仁愛之心的人,不會靠殺死無辜來取得天下,而闔閭,他不僅殺死了無辜的要離的妻兒,而且還縱容鼓動要離,迫切希望讓要離這種邪惡的奸謀得逞,可說是非常殘酷。所以從這一點上來說,要離也並不是一個心理健全的人。他是一個介於辯士與刺客之間的投機分子,他的強詞奪理,令不善言辭的勇士椒丘欣自覺理虧而自殺,他並沒有受到闔閭任何一點的恩惠,卻為了得到一個俠客的虛名,賠上了一家人的性命。專諸刺殺王僚,是為了替他年老的母親和無助的後人爭取一個衣食無憂的未來,這還可以為人們理解;但要離,他為了貪圖虛名,犧牲自己的妻子、孩子,殺死一個本就是被害者的幼子,缺乏人性、愛心,也缺乏救危助困的同情心,更沒有一點正義感,已經遠遠背離了扶弱抑強打抱不平的俠客宗旨,所以說,像要離這樣的人,他根本不配稱作是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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