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詩人杜甫眼中，諸葛亮是怎樣一種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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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4 期

最近有一部熱播的電視劇《虎嘯龍吟》，裡面用很大的篇幅講述了諸葛亮跟司馬懿兵戎相見，鬥智斗勇的故事。劇中的諸葛亮兢兢業業，無論大事小事，都事必躬親，是一個非常勤政的有智謀的政治家和軍事家。連大詩人杜甫都對他無比的崇拜，寫下「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的名句來紀念他，今天的讀詩，就來讀杜甫的這首名篇。

蜀相

【唐】杜甫

丞相祠堂何處尋？錦官城外柏森森。

映階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鸝空好音。

三顧頻繁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頻繁一作：頻煩)

上次介紹杜甫的《客至》時曾說過，公元759年底，杜甫結束了顛沛流離的生活，到了成都，定居在浣花溪畔。第二年的春天，他探訪了諸葛武侯祠，寫下了這首感人肺腑的千古絕唱。

丞相祠堂何處尋？錦官城外柏森森。

首聯兩句自問自答：諸葛丞相的祠堂要到哪裡尋找呢？在錦官城外柏樹繁茂的地方。「丞相祠堂」，又稱武侯祠，在成都市南郊。晉代李雄在成都稱王時為諸葛亮建立了祠堂。「錦官城」，是古代成都的別稱。成都產蜀錦，非常有名，所以成都又被稱為錦官城、錦城。「森森」，是形容柏樹高大而茂密。據記載，武侯祠前有大柏樹，相傳是諸葛亮親手栽種。「柏森森」三個字還渲染了一種安謐、肅穆的氣氛。

這裡不稱「蜀相」，而用「丞相」二字，使人感到非常親切。特別是其中的「尋」字，表明此行是有目地的專程來訪，表現出杜甫對諸葛亮的景仰和緬懷之情。

映階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鸝空好音。

映著石階的綠草自成一片春色，隔著樹葉的黃鸝徒有好聽的聲音。

頷聯兩句，有如特寫鏡頭，由遠寫到近，從祠堂的外部說到祠堂的內部，碧草映階，可見草深，表明祠堂很少有人打理，遊人也很少來到這裡。「黃鸝隔葉」，可見樹木茂盛，「空好音」，表明武侯嘔心瀝血所締造的業績，已被後人遺忘。這兩句詩襯托出了祠堂的荒涼冷落。特別是詩句中的「空」和「自」兩個字的巧妙運用，使這一聯的含義更加豐富。雖說寫景，但實際飽含作者的一片追思深情。

三顧頻繁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

「三顧」，這裡指諸葛亮在南陽隱居，劉備三次登門拜訪的事，也就是我們都知道的「三顧茅廬」的故事。有學者認為「頻繁」是唐代俗語，意思與「鄭重」差不多。「天下計」，是指統一天下的謀略。這句話是說，劉備曾經三次鄭重地登門拜訪，討論治國的天下大計，諸葛丞相輔佐兩朝，幫助他們開創基業，彰顯一片赤誠的老臣之心。

頸聯兩句寫得格外厚重，含義十分豐富。本來，詩歌的主要特點就是抒情，一般並不需要夾有議論。但是杜甫在這方面卻打破了常規。這兩句就是議論入詩，不僅沒有沖淡詩的氣氛和完整，反而使詩的韻味更為濃重，也讓諸葛丞相的形象更為豐滿。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這句話是說，出師中原，還沒有取得最後的勝利就先病死了，使後世的英雄淚滿衣襟。諸葛亮為了伐魏，曾經六出祁山，最後因心力交瘁，積勞成疾，死於軍中，贏得了後人的尊敬。

《蜀相》是杜甫的名篇之一，它既是一首歌頌詩，又是一首輓歌。這首詩前半首寫景，後半首抒情。在短短的八句當中，有敘事，有寫景，有議論，有抒情，感情深摯，一氣呵成，充分體現了杜甫「沉鬱頓挫」的風格。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晚節漸於詩律細」、「語不驚人死不休」。杜甫律詩的這些長處，我們在細讀《蜀相》這首詩時，是能夠領悟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