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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住鄉音,守護鄉韻

聚攏一群久違的鄉親,聊一段自古流傳的村史,看一部時下熱映的電影,聽一出浸潤鄉音的小戲,在今昔對比中打撈鄉村變遷的美好記憶。如今,即使在偏僻的農村,鄉親們也能足不出村,暢享充滿「文化范兒」的美好生活。

有人將農民文化樂園比作村頭那棵高聳的大槐樹,遙望樂園的方向,便會勾起對家鄉的思念。鄉村振興離開了文化滋潤,便沒有了精神和靈魂。留住鄉音,守護鄉韻,記住鄉愁,不僅在於看得見山、望得見水,更在於激活鄉村文化,讓鄉村文化煥發勃勃生機,用文化留住鄉村的「根」,最終在美好生活的現實溫度中,實現每一個人厚重充實愉悅的生命價值感。

許小穎:方言不應隨波逐流

如果說鄉愁是對故鄉的深深懷念——懷念父老鄉親,也懷念溫暖的鄉音,那麼,鄉音就是母親的呢喃,是故鄉記憶的依託。當下中國所處的時代,正是人口頻繁流動和城市化速度之快史無前例的時代,對於生活在這個時代的國人而言,最大的鄉愁,則莫過於傳統鄉音——方言的遺失。

在電視中,在廣播里,在最通行無阻的網路世界中,普通話是中國人使用最為普遍的語言。相比之下,方言作為一種主流之外的「亞語言」,傳承路徑卻愈加逼仄。在逐步失去大眾媒體平台的依憑之際,方言作為一種曾與生活息息相關的陪伴,正滑入岌岌可危的境地。那麼,究竟方言的使用現狀如何?我們又當如何應對?

曾幾何時,在電視採訪的鏡頭中,我們常常能看到作為方言忠誠維護者的上海人:採訪的記者說普通話,當地人則自顧自地用方言回應;能夠說一口標準的上海話,甚至成為躋身當地社交圈的通行證。然而近些年來,隨著越來越多的上海父母選擇與子女用普通話交流,大學校園裡的上海學生已多半成了「只會聽不會說」的「非典型」上海人。

連如此「心高氣傲」的上海方言都面臨危局,其他方言就更不容樂觀。

在廣西的一個小村莊,一位正在從事暑期語言調查項目的大學生錄了一段八十歲老人講的方言故事。據這位大學生介紹,她自己就生長在這個村,也會說這種方言,然而這位八十歲的鄰居說的故事,她卻聽不懂。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我的村子太大了,別家老人說的話我們聽不懂。」

「你們村子有多大?」

「大概有兩百多人吧。」

「兩百多人也算大嗎?」

「可能也有代溝的因素,年輕人接觸新事物多,老一輩的很多用語跟我們已經不一樣了。」

通過這段對話可見,在流行語言衝擊下,說同一種方言的年輕人和老人竟無法溝通,真可謂是「一種方言,一道鴻溝」。

在方言聲調調查的過程中,還有另一種方言遺失現象。當我們要求受訪者用方言念出被調查字時,即便是自認為方言地道的調查對象,也僅有三四百字的常用字以傳統方言發音,其餘往往用普通話語音類推方言語音。如今,青少年一代就算會說自己的方言,說的也是深受普通話影響的新方言。

一個鮮活的例子是在長沙人當中盛行的「塑料普通話」。所謂「塑料普通話」,是在普通話中加入長沙話的語調、語氣詞和一些特別的辭彙。這種具有長沙特色的普通話,正在逐步滲入長沙市民的生活,越來越多的人能夠分辨普通話和塑料普通話的不同,並在相應的場合選擇性地使用兩種方言。和有長沙口音的普通話完全不同,長沙方言的遺失催生了「塑料普通話」的出現,這是長沙人自主選擇的新方言,他們希望藉此留住一種特有的鄉土認同。

值得一提的是,與方言遺失現象相反的例子發生在大學校園的宿舍里。當佔到房間里一半人數的學生都來自廣東,並且每日在宿舍說廣東話,待到畢業之時,就連同宿舍的河北同學也受到濡染,能說一口流利的廣東話。

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正面臨著最為猛烈的城鎮化和全球化浪潮的衝擊,而作為鄉土文化重要載體的方言,其傳承也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戰。無論是政府還是民眾,都深切感受到了方言的處境和可能帶來的危機,不少保存方言和地方性文化的項目也陸續啟動。

2008年10月,國家語委啟動了中國語言資源有聲資料庫錄製項目。作為在政府層面實施的重大工程,該項目制定了科學規範的調查手冊,並深入各地尋訪老中青方言說話者,調查收集當代中國的漢語方言、少數民族語言以及普通話的實態、有聲語料,並進行科學整理、加工和有效保存。而民間層面,湖南衛視著名主持人汪涵私人出資數百萬元發起的方言調查「響應」計劃,旨在對湘方言進行調查、分類、整理。這是社會力量參與語言資源保護的開端,名人的公益行為和明星效應也使得「方言保護」這一議題得以放大,在輿論場中備受關注。

然而,系統性、學術性的整理和保存只是方言保護的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讓正在逐步走向衰微的方言重新「活」起來。不少專家甚至認為,真正意義上的方言保護,是激活方言的傳承和流通路徑,而不是將其作為文物陳列在博物館裡。

目前,國家針對方言保護的方針政策正在逐步調整。黨的十七屆六中全會提出了「大力推廣和規範使用國家通用語言文字,科學保護各民族語言文字」的方針,政府、學校開始為方言的生存提供一定的空間。2011年底,廣東省政府通過《廣東省國家通用語言文字規定》,規定廣播電視方言播音要經過政府審批,引發了人們對「推普廢粵」的擔憂。隨後廣東省相關部門出面澄清說,不會限制方言播音,並強調弘揚包括粵、潮、客等方言文化在內的嶺南文化和推廣普通話一樣,都是政府的職責所在。同年,廈門市出台《廈門市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推進閩南方言與文化課程進入中小學,形成國家教育、地方課程、校本課程有機統一的基礎教育課程體系。這與以普通話作為教學語言的規定形成鮮明對照,也是方言遺失過程中教育部門保護方言的重要舉措。

此外,一些城市也開始採取行動,一邊推動城市務工人員自覺維持家鄉方言,一邊幫助這些家庭努力慣用務工地語言。對於這些遠離家鄉的遊子而言,諸如此類的舉措,既能幫助他們更有效便利地融入當地的生活,又能為他們留住寄寓在鄉音里的濃濃鄉愁。

政府職能部門或個人在宏觀意義上對方言保存和方言保護的推動,可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弱勢方言使用的頹勢。不過,要真正實現語言的活態傳承,仍必須落實到具體的人,尤其是語言教育的搖籃——家庭之中。家庭是社會的細胞。對於方言的傳承而言,家庭也是最基本的單位。在家庭中傳承方言,既需要家庭在國家語言規劃實踐中承擔其應有的責任,也需要每一個家庭成員有自覺傳承方言的意識,尤其是家長,更要堅持與子女用方言溝通。

對於移民城市中的外來家庭而言,方言要在異域將傳統延續下去,卻並非易事。以筆者本人為例,我出生於浙江平陽,受成長環境的影響,能講溫州話和浙南閩南話,也在受教育的過程中慣用了普通話、粵語和英語,多年來培養形成了多語種交流的能力。但筆者的下一代卻殊難繼承這種多語言的傳統——女兒在北京成長,到美國念書,除說普通話和英語外,只能聽懂簡單的溫州話,浙南閩南話幾乎完全沒有接觸。儘管強烈希望女兒能學會溫州話,她卻無論如何不願意開口。這一過程也使我深感方言保護的困難。

「移家南渡久,童稚解方言。」事實上,無論如何時移境遷,方言保護的要訣仍是「事在人為」。年代的漸變,文化的迥異,環境的壓力,很多時候會使生活其中的人無暇顧及傳統與傳承。但方言作為傳統文化的載體,作為歸屬的象徵,卻並不應當隨波逐流。對個人也好,群體也罷,保護好方言,就是保護好個體賴以維繫的立身之本,也是給自己留下一方記憶里的美麗鄉音與動人鄉愁。

徐雲方:鄉村民俗,需要拯救

一頭耕牛,一襲蓑笠,一灣泥水,一縷青煙,一段鄉戲……這是我們對兒時鄉村的美好記憶,但不限於此,戲聲悠悠,突然想起迅哥兒紹興的社戲,多麼令人眼饞的習俗。雖然無福享受,但在字裡行間就能感受到那些令人神往的習俗。記憶在塵封里發酵。我們在不斷成長,也在不斷忘記,但在這個「新陳代謝」的過程中,有些東西,是任由歲月淘洗沖刷都無法抹去的,那便是鄉俗。

而鄉俗里,特別是在農村,你總也繞不開家鄉戲而單獨來說鄉俗,那是一代人的整體記憶,不管你喜歡還是厭惡,戲裡的鄉村總是讓你記憶深刻。特別是「家鄉戲」系列的出品,更是讓那些塵封已久的記憶萌動發酵,突然間,「鄉愁」就開始醞釀了。然而,當我們每次回鄉,都有不同的感受,或者是漸進式的感受,家鄉戲被搬上了熒幕,而鄉里的戲聲漸唱漸微,甚至慢慢消失在鄉土中國,心裡總不是滋味。鄉俗在現代里迷失。不僅是家鄉戲,還有更多的鄉村民俗,從熱鬧走向「清凈」,以至於慢慢迷失。筆者的家鄉在魯西南,那裡是一個「戲曲窩」,因為地處幾個省的交界,所以戲曲種類多元。早些年間,那裡的鄉民總是面臨幸福的煩惱,豫劇、黃梅戲、山東梆子等戲種,選哪一種,就會忽略另一種。「唱大戲」可謂是魯西南一道別緻的風景,每逢紅白喜事,都熱鬧非凡,一是因為人多,二是因為還能吃到好吃食,三是還有大戲看。不管是否有錢,辦喪事時,總會請來鄉村「專業」戲曲表演者,嗩吶一響,整個村子都沸騰了,喪事卻是這般討喜,當真不多見。然而,近年來,隨著農村經濟形勢的好轉,以「鄉戲」為代表的鄉村民俗正在淡出人們的視野。難得回鄉,碰上誰家辦喪事,戲不唱了,電影也不放了,就是簡單吃一頓了事,有些懷舊的,可能還會請人來熱鬧一下,但早已不是戲聲悠悠了,他們的地位被流行歌曲所取代,想聽曲兒,已然不易。其實,筆者並非胡亂懷舊之人,與時俱進當然是好事,我們不能將自己對某種文化現象的嘆息強加於人,畢竟習俗的存留有它既定的規律,不放任也不苛求,這是對待傳統農村習俗的合理心態。

我們只能延緩某些習俗的衰老,不強行干預才好,在適當的時候拯救一下,或許是對先人最好的交待。拯救鄉俗,不能止步於「鄉愁」,需要更多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城市新風尚不斷給農村注入活力,但同時也將農村舊習俗驅逐到主流生活之外,「邊緣化」的農村鄉俗不能只出現在詩篇里,或者離人的回憶里,應該逃離「要麼存活,要麼死亡」的怪圈。留住鄉俗要靠自覺。如果你不願意去做某種事情,卻又不得不做,到最後的成果一定是不倫不類,因此,農村鄉俗是不是有留存的必要,還是鄉民說了算。但有時候,中國鄉土孕育的不僅是美好的習俗,還有鄉土文化孕育的短視行為,人們對於習俗的重要性並沒有很深的認知,因此,自覺之外,還要靠外力推動。這個外力可能是鄉賢,也可能是政府行為,單純的自發行為太散,或許還沒有等到人們鄉俗情結醞釀完畢時,鄉俗已然不在了。因此,政府除了大力建設文明城市的同時,應該把繁榮農村文化市場放在一個比較合理的位置。錢與物的多少決定著留住鄉俗的程度,但關鍵是政府的態度,只要多加留意,農村鄉俗並不會大面積流失,離人鄉愁也不再僅僅是「過往的美好」。戲裡鄉村,應該有耕牛,有蓑笠,有泥濘,有炊煙裊裊,有鄉音陣陣,營造這樣的氛圍,鄉俗不可或缺。

程正龍:充分發揮「鄉愁」的精神力量

從出現在余光中的詩歌中,到如今被媒體反覆提及、凝聚越來越廣泛共識,鄉愁從來都是我們心底難以抹去的情懷。然而,隨著工業化、城鎮化的大力推進,不少歷史文化底蘊深厚的村落正在凋敝,一些傳統鄉村文化正在流失。如何保護歷史文化村落,留住鄉愁與發展鄉村如何實現共生共贏,這是擺在鄉村振興面前亟待解決的難題。

時光流逝,歷史在發生變化。鄉愁從抽象的感情逐漸發展成為一種文化符號,成為一種看得見、摸得著的具體表達。從新農村建設到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從傳統村落保護傳承到鄉愁旅遊線路市場發掘,從民族傳統文化的弘揚到個體情感的釋放,都能找到讓鄉愁安放的意義存在和價值空間。黨的十九大指出,要滿足人民過上美好生活的新期待,必須提供豐富的精神食糧。從這個意義來看,鄉愁就是重要的精神食糧之一。事實上,記得住鄉愁是人們追求更加富足的精神生活的必然要求。而這也應是支撐鄉村振興的一股不可或缺的力量。

或許有人會說鄉愁只是一種情懷,不能當飯吃,但是鄉愁能產生巨大的精神力量,成為農村發展的「助推器」。要從鄉愁中汲取振興鄉村的力量,就要在準確理解鄉愁的基礎上,充分釋放它的精神動力,讓情感得到共鳴,讓價值得到認同,讓更多有思想、有情懷、有能力的鄉賢返鄉,讓更多的資源匯聚到歷史文化村落的保護傳承之中,推動鄉村振興從戰略一步步變成美好現實。只有保護好傳統村落,延續歷史文化脈絡,才能真正實現「望得見山、看得到水、記得住鄉愁」,才能讓鄉村振興擁有更加豐富的精神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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