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問西東》：一部理想主義的小眾電影

最新 01-29

《無問西東》:一部理想主義的小眾電影

文何小雷

說《無問西東》是理想主義和小眾，是因為離我們太遠。

這種遠，不是時間上的遠，也是不是空間上的遠，而是豐滿理想之於骨感現實之間的遙不可及的遠。

《無問西東》通過四個片段，講述四代清華學子的青春抉擇，在時空與運命的流轉里，他們的人生既各美其美，又相互交織、相互影響，最終引出「只求真實，無問西東」的哲學命題。

這四個看似獨立的片斷，其實有著緊密的內在聯線：清華校長梅貽琦循循善誘吳嶺瀾（陳楚生飾）要做真實的自己；吳嶺瀾在西南聯大任教之時，用自己的經歷啟迪沈光耀（王力宏飾）要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沈光耀則用慈悲和善良溫暖著陳鵬（黃曉明飾）和其他的戰時孤兒的心；陳鵬將善與真投放到他的同學王敏佳（章子怡飾）和李想身上；李想則在悔悟中把生的希望留給同事們，包括張果果的父親；張果果（張震飾）則在浮沉的商海中最終選擇保持真、善的本心，並義無返顧地資助貧困的四胞胎一家……

這部電影的評價總體不錯，畢竟，在信仰缺失的時代的裹脅下，太多的人們受權力、利益的驅動，在名利場上爾虞我詐、拚命搏殺，早已忘記了真、善與單純的初心；而這部電影就像是一部理想主義的美麗童話，在壓抑冷滯的現實之外，讓人們有機會放鬆緊張的神經，放慢匆匆的腳步，放空擁堵的內心，轉而與真實的自己對話，傾聽自己內心的聲音：我們的一生到底在追求什麼，什麼對我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在大陸導演的電影中，《無問西東》已經算是相對比較好的一部了，但這部超過兩個小時的電影在我看來，第一個片斷（張震部分）和第二個片斷（黃曉明、章子怡部分）仍顯得冗長沉悶，像是被教導主任上了一堂生冷的政治課，鮮有趣味和教益。

直到第三個片斷開始，英俊帥氣的王力宏一出場，大家才像是被人鬆開了一直扼住的咽喉，頓時長舒了一口氣——雖然他駕駛著「晃晃」（戰機）單單為了給孤兒們投放幾個包子的橋段有些慌誕不經，但誰會跟一個英俊陽光的帥哥較真呢，何況這根本是導演設定的戲份。

這讓我想到了大學時的《中國革命史》，這門理論上應該讓人興味索然的無趣課程，每堂課的出勤率居然幾乎是100%，原因只有一個：教我們這門課的是一位美女老師。

這讓我突發奇想：教育是否要倚仗兩種人才最為有效，一種是你喜歡的人，另一種是你敬仰的人。你看，電影第四個片斷中清華大學校長梅貽琦教導吳嶺瀾要遵從真實的內心而不要盲目追逐一種虛假的踏實，雖然說教的成份頗多，但仍引人深思，因為誰不願意多聽聽令人敬仰的名家大儒的諄諄教誨呢。

說《無問西東》是理想主義的小眾電影，還因為它是以百年清華學府為背景，其中有細膩的個人情感，但更有宏大莊嚴的家國情懷。而單單「清華」二字，就已然是一部繁華的童話了。

記得不久前看過一個視頻，說是高曉松面對清華博士關於畢業後職業的詢問，曾不留情面地斥責其令人失望，並言名校為「國之重器」，作為名校的高才生，豈可囿於一區區職業爾。當時我覺得高曉松是裝B,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倉稟實而知禮節，一個人總要有一份工作養活自己，然後才能談家國情懷——然而看了這部電影后，似乎幡然醒悟，也許那不過是自己站的高度不夠，才不能理解作為清華人的寬闊視野和宏大格局，如此而已——在任何一個他們願意從事的領域裡取得非凡的成就也許不過是稀鬆平常的小事，而家國才是他們要思考的重心罷。

據說電影《無問西東》的片名來源於清華大學中文老校歌，歌詞作者是時任清華大學教員的汪鸞翔先生。涉及的原文為「器識其先，文藝其從；立德立言，無問西東。」

根據歌詞作者汪鸞翔先生的《清華中文校歌之真義》的釋義及賀麟先生《書後》的解析，所謂「器識其先，文藝其從；立德立言，無問西東」大意是說，做為清華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胸懷、格局和識見，而語言文字倒在其後。不管是東方文化還是西方文化，只要是精髓，均可兼收並蓄為我吸收，從而構築清華人自己的道德標準和創立自己的學術理論。

所以校歌中「無問西東」的本意是對於東西方文化的兼收並蓄，而電影中所謂的「無問西東」似乎偏離成「聽從內心，永往直前」的涵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