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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茅侃侃更悲哀的是,你的死都不會有人感興趣!

遠在北方孤獨的鬼

 遠在北方孤獨的鬼

鬼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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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官方數字2015年公布的是每年每十萬人,有七個人自殺!但這個是官方數字……而這麼多自殺的人裡面,你記得住幾個人的名字?

我講三個我親歷的自殺的故事:

第一個故事:

我小時候父母工作忙,就把我送到了鄉下奶奶家。奶奶家前院有一對很窮的夫婦,丈夫叫德喜,喜歡睡覺,偶爾去別人家幫忙幹活,也就是喝頓酒了事,不要什麼工錢。女人叫什麼我記不得了,姑且叫梅姑吧,幹活是個利索的人,總是處處喜歡顯示自己的能力,每次去別人家幫忙時,總是一邊幹活一邊碎碎叨叨的賣弄自己的效率。

他們有三個孩子,金鎖、銀鎖、銅鎖,我和銅鎖年齡相仿,差不多都是七八歲的樣子,是很要好的朋友,銅鎖總是隔三差五的來奶奶家「借」點鹽,借到了,就很快樂的學著青蛙跳,跳走,因為他們家經常吃白飯泡咸鹽水。以前回想起來,他或許真的是沒心沒肺的樂天派,現在想想,那或許是小孩子掩飾自己尷尬的一種方式。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的小夥伴知道,自己家又要吃白飯泡咸鹽水了。

但有一年冬天,他們家大哥抓來了一隻野豬仔,養了起來。本以為會到過年再吃,可沒過幾天,銅鎖就跑來我家,叫我去吃餃子,那是我第一次去他家吃飯,整個氛圍就像過年。我記得德喜當時很牛氣的對孩子們說,我們把一塊豬皮連著豬油放起來,你們幾個以後出門用豬油擦擦嘴,就說家裡吃肉了,當時我不太理解,就跟著開心的傻樂,現在想來,我想德喜也是需要捍衛那種做父親的尊嚴的吧。

那天我們吃完豬肉餃子,就在後院和梅姑學抽煙。梅姑沒什麼文化,覺得給煙抽,就像是給孩子們分糖吃。我記得梅姑當時在院子中間生了火,把臉照得通紅,梅姑從火堆中取了一個樹枝出來,點煙。我們用銅鎖作業本卷了煙,點著,學著梅姑的樣子,蹲坐在火堆邊,抽兩口,咳嗽兩下,當時覺得自己好像一個成年人,表情也故作老練和成熟的樣子,有的沒的東拉西扯。當時記得梅姑說了一句話,現在還記得,就是「這種好日子,過這麼一天我就滿足了。」

過了幾天,我正在家院子里玩沙子,就聽見外面有一群孩子在喊「一個媽媽弔死啦……一個媽媽弔死啦……」,我跑出去看,就看銅鎖在用一個樹杈,追打一群孩子,那群孩子邊跑邊喊「一個媽媽弔死啦」。緊接著幾天,村裡男女老幼,時不時來串門的,就八卦梅姑死時候舌頭有多長,脖子被扯多長,死前說了什麼……從大人的隻言片語中,我才知道,梅姑吃完豬肉餃子那天,就去後山,上吊了。當時,銅鎖是跟著去的,幫她媽媽拿著板凳,到了樹下,她媽媽對銅鎖說,你回去找你爸爸吧,媽在這有事情,銅鎖並不理解,就回去找爸爸,等他爸爸來了,梅姑也死了。想來,梅姑帶著銅鎖,也是死前看兒子最後一眼。

在梅姑死後的幾天,村子也八卦差不多了,又恢復了過去的秩序,就好像,這個人沒存在過。

第二個故事:

有段時間我們老家流行在城邊置辦一塊地,春暖花開時候去那住一段時間,我們那地也便宜,我們也就置辦了一塊。老家人情重,到了村上,左鄰右舍的,都要請請客,我媽也是個爽朗的人,一來二去,村上人也都熟絡了起來。

我媽年紀大了血糖高,每餐吃飯前,都要打胰島素,有次請村頭李老太太吃飯,我媽媽注射胰島素時候,她問這個是幹啥的,我媽媽就給她講這個是控制血糖的。李老太血糖也高,我媽當時也沒多想,就告訴她這個有多好多好,聽我媽說完注意事項、使用的好處以後,李老太半天,憋出一句「等我低保下來,我也買」,這我們才意識到,一個月幾百塊,這對李老太來說,太昂貴了。

李老太信佛,倒不是像城裡人那種為了「行善」,行善的問題,對她來說太奢侈,她信佛,是為了治病不花錢。在農村,他們經常會研究怎麼不花錢,可以讓自己疼痛減輕一些,比如泡什麼草什麼樹皮可以治百病,或者誰誰念咒管用,這都是他們經常的話題。

話說,到了2017年過年,我回家,我媽一邊剁餃子餡,一邊跟我說,你記得李老太不,我說記得,我媽說她死了。

我問為啥,我媽說,低保沒批下來,然後她就把剩下的一點錢,全部享受了,買了罐頭、雪糕,吃了三天三夜,血糖太高,併發症,就死了。

據說,死前她說信佛不管用,後來聽城裡有信耶穌的,說管用,就改信耶穌了。她說她要去耶穌那裡,然後就這麼故意把自己折騰死了。

第三個故事:

我們內蒙人,不像南方人,打工可以去離家很遠的地方,內蒙人都不願意離開家,所以你在北京以北,都很少聽說哪有成群結隊的內蒙人打工。偶爾有,基本也是學校畢業,留在當地。但也有能闖的,我認識個隔壁村上很牛的一個磚廠老闆,每次回家,都請村上男女老少大吃一頓,回來就講外面的世界,什麼動車、飛機,海參鮑魚,反正他說什麼都新鮮。他起家時候,是村上親戚湊錢,讓他在河北開了個磚廠,這就算走得比較遠的了。

實際上,我們都知道,磚廠也是個苦力活,只不過他回家,總是說好的一面。話說到了北京要治理大氣污染,開始查環保的時節,網上對空氣質量怨聲載道,這種磚廠什麼的污染型的企業,被網民更是罵得狗血淋頭,自然也是政府重點整治對象。磚廠是他的命,是他全部身家,是他到村上吹牛的資本和全部尊嚴,他到處找人拖關係,想保住磚廠,最後,環保還是來人,要把煙囪炸掉。他爬上煙囪,說要炸一起炸,他要用命保住磚廠。

最後的結果是,他自己弄了炸藥,把磚廠和自己,一起炸上天了。

以上三個自殺的故事,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接下來,我想分享一張微博截圖:

其實,大家在關注茅侃侃的死時,有多少是出於同情,出於體恤和憐憫?在本質上,茅侃侃的死,和上述三例死,不都一樣值得關注嗎?然而,平日對這些絕望的人表現冷漠的人們,為何這次盯住了茅侃侃不放?

因為寫他們,不會帶來10w+的點擊,而茅侃侃的死,之所以被關注,也只不過是出於流量需要。

然而,這些寫手們,會為這點,懺悔並自視卑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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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營銷管理課,2.7日和大家見面,希望和你分享過去的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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