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女人和一場大戰爭

最新 01-29

關注我？請按上方??藍色字唄

三個小女人和一場大戰爭

圖 | 奉真華盛頓 DC攝影

文 | 奉真2018.01.26 寫作

版 | 奉真2018.01.28編發

之所以在這裡使用「小女人」這個說法，主要是因為今天在博物館看到她們的肖像畫（或照片）時，我的第一感覺就是「弱」。僅從肖像來說，她們「看上去都很弱」。內心深處，似乎自覺不自覺地，總會把女人的「弱」和「小」連在一起，好像「弱」其實就等同於「小」似的。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老師在講到《湯姆叔叔的小屋》作者斯托夫人時，特意強調：斯托夫人1862年南北戰爭期間，在華盛頓見過時任美國總統林肯，林肯握著她的手說：「所以，你就是那個寫了引發這場大戰的那本書的小女人了！」

這兒說的一場大戰爭是指美國內戰，也就是舉世聞名的美國南北戰爭。看過電影《亂世佳人》的朋友，都不會對這場戰爭感到陌生。參戰的一方是北方的美利堅合眾國（聯邦，北軍）；另一方就是《亂世佳人》里郝思嘉的故鄉，南方的美利堅聯盟國（邦聯，南軍）。戰爭於1861年4月12日開始，1865年5月9日結束。

戰爭以北方（聯邦，北軍）勝利而告終。戰爭的主要結果是奴隸制被廢除；美國國家領土完整得到保護；林肯總統遇刺（羅伯特李將軍投降後5天）；美國進入重建時期。

三個小女人，除了《湯姆叔叔的小屋》的作者斯托夫人外，還有美國愛國歌曲《共和國戰歌》的詞作者、詩人茱莉雅.沃爾德.何奧，以及美國廢奴主義者、綽號「摩西」的哈莉特.塔布曼。

俗話說「人不可貌相」。如果你真的和我一樣，僅僅從肖像來判斷，就下結論說，她們都是「小女人」，那可真就和我一樣犯錯了。聽完老師的講解，我才知道，她們真的只是「看上去弱小」。也許這就是真正的女人吧，強大在內心，而不在表面。她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叫「美國廢奴主義者」。

大概是按出生先後順序，老師首先講到的是《湯姆叔叔的小屋》的作者，哈里特.伊麗莎白.比徹.斯托（Harriet Elizabeth Beecher Stowe ）（1811-1896）。雖然對這位作者的名字並不熟悉，但是，這部小說在我心裡的名氣實在是太大了。大到只要有人提到美國小說，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湯姆叔叔的小屋》和《飄》。大概是因為費雯麗飾演的郝思嘉實在太美了，以至於淺薄的我，對這兩個相同背景的沉重題材，卻薄此厚彼，只反覆關注《飄》《亂世佳人》，卻始終沒有去碰觸《湯姆叔叔的小屋》。不過，這絲毫沒有降低這部小說在我心中的分量和地位。

所以，當我把作者名字的一長串英文字母輸入手機，屏幕上顯示出《湯姆叔叔的小屋》時，眼前「噌」地一亮，心裡「咯噔」一下激動起來。但是，當我抬頭看到面前這幅油畫時，說實在的有些失落。也許是這個小說的名字在我心裡駐紮的時間太久遠了，以至於作者的形象也漸漸「長大」了，沒想到眼前這幅肖像畫顯得這麼「弱小」。正在我「想不通」時，老師說了上面那句話。我想，林肯總統說她是「小女人」，估計八成也是覺得她「看上去弱小」或者瘦小吧。

「小女人」的形象就這樣呈現在我眼前了。不過，上網查看資料後，馬上就不會覺得她「弱小」了。她的內心非常強大。不然，一個5歲喪母跟著姐姐在神學院里長大的女孩，不會和體弱多病的丈夫一起，把自己的家變成幫助南方奴隸逃亡的中轉站。也絕不會寫出《湯姆叔叔的小屋》（1852年出版）這樣，被稱為「南北戰爭導火線」的作品。據說，她一生寫了30本書，包括小說、三個旅行回憶錄和作品集。這對於100多年前的女人來說，實在是太了不起了。

遺憾的是，據說她77歲時得了老年痴呆症，85歲去世。

第二位「小女人」是茱莉雅.沃爾德.何奧（Julia Ward Howe ）（1819-1910）。之所以稱她為「小女人」，是她的這幅肖像畫，實在是看上去確實太「弱小」了。不知為啥我從她的眼睛裡讀出了「驚恐」二字。總覺得她像一隻小貓一樣。起初，我以為是修女，後來聽老師說是大名鼎鼎的《共和國戰歌》的詞作者時，我不知道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還是耳朵？總之，無法聯繫到一起，相差太遠太遠了。

老師用手機播放這首歌，雖然我聽不懂唱的究竟是什麼，但是鏗鏘有力節奏昂揚激情澎湃的進行曲調，怎麼也無法和眼前這位「弱女子」聯繫起來。很難想像，除了詩人，她還是一位非常活躍的社會活動家，只是不知道可不可以說也是一位「女權主義者」？

老師讓大家談談，在這幅畫里，「你」讀到了什麼？

我正一邊上網查資料，一邊琢磨著：她戴著頭巾，坐在樹下，手捧書本，卻沒有讀，右手握著一隻雪白的玉蘭花，彷彿心事重重，猶如驚弓之鳥，滿臉憂愁傷感。她在思考什麼呢？

大家哈哈大笑起來，我問朋友怎麼回事？朋友告訴我，這個跟著母親來上課的小男孩（十一二歲的樣子）說：「她手裡拿著一朵花不高興，可能她丈夫和她離婚了。」

這時，我正好看到一段文字，說她因為經常寫一些鼓動女人走出家庭，多參加社會活動，擺脫「妻子」角色束縛的文章，強調女性的選舉權等等，刺痛了丈夫。他們的婚姻一度變為「分居」狀態。

我覺得這個男孩真是「太神」了。只是不知道這畫中人眼裡的驚恐憂愁，和這個「分居」有沒有關係？

我請朋友幫我問老師，這幅肖像畫為什麼看起來很像中世紀的宗教畫？老師說畫家確實是運用了宗教畫的手法畫的，借鑒了夏娃的畫，在裡面畫了這顆樹。看畫的時候，我不知道畫家為什麼要把她畫成這樣，看上去像是聖母或者修女？在我的印象里，中世紀的宗教畫好像都顯得比較「呆板」，缺乏「靈性」，人物不夠鮮活生動，不太像「人」，更像是「物」。

可是，畫家為什麼要這樣畫呢？

大家的發言太踴躍了，加之我英語太差勁，一時找不出合適的詞表達自己的意思，就錯過了提問的機會。

回到家，我上網查資料，一邊查閱一邊思考，突然反應過來了。因為她寫的《共和國戰歌》歌詞，有很濃郁的宗教色彩，八成就是這個緣故。

據說《共和國戰歌》在南北戰爭期間非常流行，大大鼓舞了北軍的士氣。直到今天，這首歌也經常出現在美國一些大大小小的各種活動中。

第三位「小女人」是一位黑人，哈莉特.塔布曼（Harriet Tubman ）（1820-1913）。說她是「小女人」，倒不是因為她的肖像畫上的表情如何。我壓根兒就沒看到她的肖像畫。這兒牆上掛的，只是一張小照片。這張小小的照片，和周圍的一幅幅巨幅畫像比起來實在是太渺小了，至少是十分或者二十分之一吧。我也不知為啥？

老師是把她的照片和旁邊一位將軍的巨幅畫像一起講的。老師說他們乾的是同樣的事情，但是，你看他們的穿著打扮相差實在是太遠了。將軍掛滿軍功章的將軍服，自然是她這位鄉下打扮的女人，無法類比的，只有更加「渺小」而已。

這幅照片真是「小的可憐」，如果不把頭湊到跟前，啥也看不見。即便看見了，看清楚了，也無非一張農婦的普通照片而已。農婦既不年輕，也不漂亮。看上去有些像《亂世佳人》里郝思嘉的乳娘，「粗喉嚨大嗓門土裡土氣」的黑奴。似乎可以說是典型的底層「弱女人」「小女人」形象了。如果真這麼想，那可就真錯了。她可是美國眼下最火的女人了，沒有之一。她的巨幅照片被異常醒目地高高懸掛在美國聯邦印鈔局的大門上，已經好長時間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似乎美國財政部的大門上也懸掛著她的巨幅照片。

老師說，哈莉特.塔布曼（Harriet Tubman）即將取代美國第七任總統安德魯.傑克遜（Andrew Jakson），成為 2020年發行的新版 20美元頭像。這不是可能或者也許，更不是猜測或者玩笑，已經鐵板釘釘了。這是2016年4月20日美國財政部官員正式向外公布的消息。

這個活動開始於2015年，是由一個叫「20美元紙幣上的女性」（Women on 20s )組織發起的。他們提出方案，並在網上進行公開投票。最後確定了包括美國紅十字會創始人，富蘭克林.羅斯福總統的夫人，安娜.埃莉諾.羅斯福在內的15位候選人名單。結果，廢奴主義者哈莉特.塔布曼獲得第一名。

老師讓同學們分組討論，題目是「如果讓你投票，你想投給誰？」

我們這張桌子大概圍坐有六七位同學。首先是一位好像來自東歐的白人中年男子發言。他說，他想投傑奎琳，並強調自己不是單身男人。大家哈哈大笑，好奇他為什麼？他說，傑奎琳是美國人普遍喜愛的女性形象，善良、熱情、漂亮、聰明、時尚、優雅的第一夫人。

老師是一位30歲上下的白人女子，她說她很想投給美國歷史上第一位聯邦最高法院女法官桑德拉.戴.奧康納，但最後想想，還是應該投給哈莉特.塔布曼。

另外一男一女兩個30來歲的人，皮膚不白也不黑，似乎來自南美。男的說，他也想投給傑奎琳，不過還是哈莉特.塔布曼更合適。女的說她很想投給美國歷史上第一個女律師貝爾瓦.安.洛克伍德，最後還是覺得投給哈莉特.塔布曼。

當然，也有人說想投給希拉里的，前面那位中年男子還是堅持投給傑奎琳。隱隱約約聽到別的桌，好像還有說想投給著名歌星影星的。

不過，經過半小時的熱烈討論，最後，大家意見基本一致，還是覺得應該投給哈莉特.塔布曼。

為什麼？

哈莉特.塔布曼（Harriet Tubman）1822年出生於美國馬里蘭州，原本是一個黑奴，幾乎是在主人的各種毆打之下長大的。她很小就像物品一樣經常被奴隸主出租出去。後來，她因為懼怕被奴隸主賣掉而逃跑了，最先逃到費城，然後又開始一個一個的營救家人、親戚友鄰等，最終使幾十位奴隸獲得了自由，並幫助他們找到工作。她丈夫也是一位獲得自由的奴隸。

南北戰爭期間，塔布曼曾為北方聯軍工作，先是廚師、護士，後加入一個專門幫助奴隸逃亡的「地下鐵路」組織，成為戰爭中率先武裝遠征的第一位女性，成功秘密解救了700多名奴隸。她不僅勇敢，而且非常機智靈活。她指揮的8年地下解救工作無一失敗，她本人也從未被捕。大家稱她為「摩西」。她的壯舉，至今被人們津津樂道。

以上三位，都是表面弱小，內心強大的獨立女性。她們用自己的智慧勇敢和堅強，向世人展現了女性獨特的魅力。她們的故事再次證明：女人的強大，和美麗一樣，不在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