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沃斯：以合作應對「分化的世界」
本屆世界經濟論壇年會主題是「在分化的世界中打造共同命運」，與中國提出的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促進經濟全球化再平衡等重大主張高度契合
各國政治走向的分化導致地緣政治風險乃至戰爭風險加大
西方民粹主義、反建制派候選人獲得的選票比例從2010年的7%飆升至2017年的35%。最近歷史上出現過的唯一一次這種情形是在上世紀30年代，當時也是一場金融危機導致民粹主義崛起並最終引爆戰爭
在當今世界，任何政府、組織和個人都不可能獨自應對國際上的各項挑戰，而是需要通力合作；無論國際、地區還是行業問題，都不可能孤立地得到解決，而是需要制定「系統性方案」
中國是推動經濟全球化和國際合作的重要力量，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引領者
文/張茂榮
作者單位：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世界經濟所
1月23日至26日，世界經濟論壇第48屆年會在瑞士達沃斯召開，世界經濟進入為期4天的「達沃斯時間」。包括美國總統特朗普、印度總理莫迪在內的70位國家元首或政府首腦和38位主要國際機構領導人出席，參會的全球領袖人數創歷次之最。
本屆年會的主題是「在分化的世界中打造共同命運」，主要圍繞「推動經濟的持續發展」、「應對理念多樣化、力量多極化的世界」、「消除社會分歧」、「塑造靈活的技術治理制度」四大板塊展開具體議程，力求緩解國家之間和社會內部的撕裂與分化，推動各國通過國際合作應對風險與挑戰。
【分化加劇、衝突增加的世界】
近年來，西方國家社會分化加劇。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後，西方國家貧富差距不斷擴大。以美國為例，2008年以來美國普通民眾收入明顯下降，家庭年收入中位數比國際金融危機前下降近千美元，貧困線以下人口增加580萬人。與此同時，美國富人財富快速增加，貧富差距進一步拉大，接近由高度不平等社會變為極度不平等社會的臨界點。中產階級萎縮、貧富分化加劇帶來普通大眾對現狀的普遍不滿，導致新一輪民粹主義崛起，成為影響歐美政局的一股巨大力量。曾經是貿易投資自由化、全球化堅決捍衛者的歐洲和美國，如今反全球化和民粹主義思潮不斷衝擊其傳統價值觀，給世界穩定發展帶來諸多不確定性。
社會分化導致各國對外政策分化。參加年會的國際貿易中心執行主任岡薩雷斯認為，推動經濟增長和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是各國的共同目標，但分化出現在如何實現這一目標的方式上——是通過孤立主義還是國際合作。目前，部分國家傾向於實施孤立主義和單邊主義政策，將國際合作拒之門外，認為合作是弱者行為；多數國家則主張繼續通過加強國際合作共同應對挑戰。以國際貿易治理為例，在多邊貿易平台世貿組織（WTO）內部，各成員不僅對參與多邊貿易的價值評判不一，甚至對WTO的職能和定位也存在不同意見。
尤其是，西方國家之間對外經濟政策分化加劇，衝突增加。美國特朗普政府奉行經濟民族主義的「美國優先」戰略，而歐洲儘管民粹主義抬頭，但並未在德、法等主要國家執政，主流仍是經濟自由主義。這導致歐盟以及日本、加拿大等國與美國的對外經濟合作理念出現錯位，矛盾加深。跨大西洋貿易與投資夥伴協定（TTIP）停滯、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被美國拋棄以及北美自貿協定（NAFTA）被美國推倒重談，美國等西方國家主導的全球經貿機制陷入亂局。美國的「退群」加上英國的「脫歐」，使全球化進程被保護主義陰霾籠罩，世界經濟復甦勢頭面臨挑戰。
中美貿易摩擦與衝突呈擴大趨勢。特朗普政府上台後，一直對美國巨額對華貿易逆差耿耿於懷。1月17日，特朗普表示，作為針對中國「侵犯美國企業知識產權行為」的制裁措施，將討論對中國「徵收巨額罰款」。隨後，美國政府公開聲稱讓中國加入WTO是個錯誤，並宣布將對中國光伏產品和洗衣機實施高額懲罰性關稅。由於中美是世界排名前兩位的經濟體和貿易體，美國對華貿易制裁將惡化全球經濟復甦和貿易環境。中國已經成為全球經濟的最大引擎，對世界經濟增長的貢獻超過30%，在特朗普政府堅持「美國優先」的自私政策下，美國對華貿易戰不僅損害中美經貿關係，也將拉低全球經濟增長預期，可謂「損人不利己」。
各國政治走向的分化導致地緣政治風險乃至戰爭風險加大。全球最大對沖基金橋水基金最近發布的一張有關現代政治的圖表顯示，西方民粹主義、反建制派候選人（如美國總統特朗普、法國極右翼黨派國民陣線主席瑪麗娜·勒龐和英國工黨黨魁傑里米·科爾賓）獲得的選票比例從2010年的7%飆升至2017年的35%。最近歷史上出現過的唯一一次這種情形是在上世紀30年代，當時也是一場金融危機導致民粹主義崛起並最終引爆戰爭。人們為此擔心歷史會否再次重演。調查顯示，世界經濟論壇93%的受訪成員認為，2018年國家之間的衝突將增多：79%的受訪成員認為軍事衝突風險日益增加，78%的受訪成員預測大國將捲入地區戰爭。
【國際合作是消弭分化「良方」】
面對劇變的世界格局，國際合作才是消弭分化的「良方」。1月16日，世界經濟論壇創始人兼執行主席施瓦布表示，目前「我們正在走出金融和經濟危機，但仍被困於社會危機之中」。在當今世界，任何政府、組織和個人都不可能獨自應對國際上的各項挑戰，而是需要通力合作；同時，無論國際、地區還是行業問題，都不可能孤立地得到解決，而是需要制定「系統性方案」。
世界經濟論壇1月17日發布的《2018年全球風險報告》顯示，2018年全球經濟增長勢頭強勁，將為各國領導人提供黃金機遇，以解決全球在社會、經濟、國際關係、環境等複雜體系中存在的重大薄弱環節。施瓦布向達沃斯論壇與會領導人呼籲：「在一個裂變的世界裡，領導力意味著要超越當下的不和諧，著眼於共同的新未來。鐘擺不會自動擺回各方步調一致的狀況，我們必須推動這一進程——證明即使在一個分裂的世界中，相關利益方仍有可能實現合作。」
加強國際合作，一要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本屆年會主題是「在分化的世界中打造共同命運」，這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去年出席達沃斯論壇年會演講中提出的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促進經濟全球化再平衡等重大主張高度契合。施瓦布表示：「我們現有的多套全球治理體系同時面臨著失靈風險。為避免這一狀況，我們首先應做的是建立新的合作模式，而這樣的合作必須排除狹隘的利益觀，必須建立在人類共同命運的基礎之上。」
二要推動更深層次的全球化。經濟全球化在做大蛋糕的同時也使部分群體利益受損，但問題的關鍵不是經濟全球化本身。畏首畏尾、迴避問題的鴕鳥心態並不能解決問題，因噎廢食而踩剎車、掛倒擋更不可取，迫在眉睫的是要讓經濟全球化的正面效應更多釋放出來，實現經濟全球化進程的再平衡，這才是世界經濟走向堅實復甦的共同出路。
三要加強技術研發合作。近年來，很多國家在一些領域取得技術突破，以創新驅動新一輪經濟增長值得關注。雖然目前整體上的技術革命和產業變革尚未發生，但技術創新已然成為世界經濟可持續發展的動力源泉。為此，各國應加強技術研發合作，打破技術壁壘、貿易壁壘和制度壁壘。
四要共同推進結構性改革。當前世界經濟的明顯復甦勢頭來之不易，各國應踐行此前達成的共識，繼續推動結構性改革，合力應對各種不確定性。美國著名經濟學家、「末日博士」努里埃爾·魯比尼指出，大型經濟體實施結構性改革是確保世界經濟回升的必要努力，貽誤結構性改革將使世界經濟下行風險加大。
【中國是推動國際合作重要力量】
中國是推動經濟全球化和國際合作的重要力量，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引領者。在經濟全球化經受重大挑戰的當下，中國正以實際行動創造推動經濟全球化向前發展的積極因素。
「一帶一路」是中國引領經濟全球化和國際合作的主要抓手。在「一帶一路」框架下，中國已同80多個國家和組織簽署了共建合作協議，同30多個國家開展了機制化產能合作，在沿線24個國家推進建設75個境外經貿合作區，大大推動了貿易和投資自由化便利化；為解決制約全球化深入發展的資金匱乏和融資困難等問題，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參與投資的基礎設施建設項目達24個，涉及12個國家和地區，貸款總額超過42億美元，絲路基金已簽約17個項目，承諾投資約70億美元。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財經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劉鶴在本屆達沃斯論壇上再次發出中國支持經濟全球化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強音。劉鶴表示，中國將利用改革開放40周年的機會，推出新的、力度更大的改革開放舉措，一些政策可能超出國際社會預期。這將給國際經濟合作的進一步深化注入強大正能量。
此外，在國際投資治理方面，中國在2017年12月召開的WTO第11屆部長級會議上促成了70個成員聯署的《關於投資便利化的部長聯合聲明》，為推動這一新議題最終納入WTO工作範圍奠定了基礎。在全球氣候治理方面，中國堅定走綠色發展道路，努力減少碳排放，與各國協作推進《巴黎協定》的實施。在國際安全領域，設立中國-聯合國和平與發展基金，中國「藍盔」（因為頭戴藍盔，聯合國維和部隊又被稱作藍盔部隊）積极參与聯合國主導下的國際維和行動。這些都為國際合作應對人類面臨的挑戰做出了貢獻。
中共十九大報告指出，中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中國正致力於在發展的同時兼顧公平，努力讓發展成果惠及所有人民，這一發展理念也對各國妥善應對社會分化具有示範意義。LW
刊於《瞭望》2018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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