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墳地里改畦記

墳地里改畦記

人都是越老越懷舊,隨著年紀的增長,那些年輕時候的事情,尤其是七十年代下鄉插隊經歷的一些事情,經常在我腦海里呈現。和知青姐妹們聚在一起,也經常聊起那些年我們一起經歷過的往事。

一次知青小聚,當年下鄉時和我一個生產隊的董姐問我:「敬東,你還記得咱倆下鄉時那次在村北樹林旁給麥子澆地的事嗎?」我說:「怎麼不記得?那個晚上的情景是我終生難忘的,也是終身受益的經歷。」

改畦,俗稱改口子,也就是澆地。是把用柴油機抽上來的水,沿著大壟溝送到地頭,再由改畦員用鐵鍬挖開一畦地的一角,使水緩慢地流進畦里;等這畦灌滿了水澆透了,再把這個畦的口子用鐵鍬鏟土堵上,澆下一畦地,直至整個地塊都澆完,才轉戰其他地塊。澆地分兩班,白天、黑夜輪流澆。白天半天班,晚上半天班。

那年初冬,秋後種下的麥子都長成麥苗了,在寒冷的冬季到來之前,要給小麥澆過冬水,以保證小麥安全過冬,來年的收成也會好些。那天早上出工時,生產隊長開始派活,派到我和董姐,隊長說:「敬東你倆和隊里的另外兩個女孩去村北樹林前面那塊地給麥子澆水吧。」聽了隊長的話,當時我心裡一陣嘀咕:「那可是挨著一片墳地啊!」聽說新近村南的生產隊有個人得病死了剛埋進墳地里,白天呆在那塊地都有些瘮得慌,這會兒要晚上去那裡澆地了。

我下鄉的村,村北有一片樹林,樹林的前面有一片墳地,村裡死了人都埋在那裡。我心裡想著,嘴上也沒說什麼,我不能給貧下中農留個幹活挑肥撿瘦的印象。這時,一個村民打趣地對我說:「敬東,晚上小心點,村南的XXX他爹剛埋那兒,墳地里可是會冒鬼火啊!」

其實,說起晚上澆地,我也有過在玉米地里晚上澆地的經歷。夜深人靜,伸手不見五指,更看不見人影,靜得連玉米拔節的聲音都能聽到。這次,雖然地里沒有高莊稼,可挨著個墳地,想想村民的玩笑話,心裡還是有些小害怕。

我雖然自認是個無神論者,什麼鬼啊神的我是不相信有的,村民的話我也沒太理會,但真到了晚上,置身在那塊地,想想往旁邊走幾步就是大大小小的墳頭,心裡還是直發毛。畢竟當年我們也只是十八、九歲的女孩子,平時走個夜路都有些害怕,更別提離墳地這麼近,感覺後脊梁背發涼,不知是天冷還是害怕,反正從心裡到身上直哆嗦。心裡想著「真的有鬼火嗎」?又自己安慰自己,鬼火只是一種化學反應,心裡充滿了矛盾。

從大壟溝流到地頭的水,分為兩個水頭,我倆一個人看一個,中間隔著有很遠的距離。記得那天不是滿月,月光不是太亮,月亮和星星散發著淡淡的光亮,借著微弱的月光只能勉強看到水頭,根本看不到對方的身影。

有時,心裡越害怕,還是忍不住往墳地看,越看越害怕。董姐就對我說:「敬東,咱倆每隔一段時間就互相喊喊對方的名字,這樣就不怕了。」我說:「好,這樣我們既能給對方壯膽,也能給自己壯膽,就是有鬼也不怕了。」

就這樣,我們倆一個人看著一個水頭,一個畦一個畦地澆著地,不時地還衝著對方所在的方向喊著對方的名字。「董姐~~!」「敬東~~!」的呼喚聲,不時地在鄉村寂靜的夜空中響起。我們一會兒揮鍬改口子,一會兒大聲呼喚著對方的名字,相互支持,互相鼓勵,度過了一個漫長而難忘的冬夜。

這個經歷在我腦子裡留下深深的記憶,也使我在以後的工作和生活中始終以一種積極樂觀的態度去面對一切困難。

三十多年後,我們又回到村裡。村裡變化很大,村民生活很好,一年也下不了幾天地,澆地都是噴灌,一合電閘,就不用管了,水就自動噴灌,非常省事,據說噴灌比我們那時候漫灌還省水呢。

作者:王敬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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