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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渺流香 第十九部五,欒氏的大劫

明明要趕人走,還裝模作樣。

晏嬰好像被當眾抽了嘴巴,尷尬,憤怒,火冒三丈。他不會繞彎,將透明的語言再透明化。就是點著鼻子告訴對方,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對你說的,我不說第三者。

「嬰聞訟夫坐地,今嬰將與君訟,敢毋坐地乎?嬰聞之,眾而無義,強而無禮,好勇而惡賢者,禍必極其身,若公者之謂矣。且嬰言不用,願請身去。」

我聽說告狀的人坐地下,現在我要跟君主打官司,敢不坐地嗎?我聽說,人多沒有正義,強橫沒有規矩,好勇力討厭賢者,禍患必然落到自己身上,這就好像說國君的。我的建議不採納,希望你讓我離去。

晏嬰起身施禮,怒沖沖往外走。滿腦子亂鬨哄:既然如此,我就走唄,難道我非得靠君主舉火生炊嗎?剩下的賞賜都還給他,我不欠他。

坐上車,車夫看看晏嬰的表情:綳著臉,兩眼直勾勾。知道他不順氣,小心翼翼,免得惹他撒氣瀉火。

——白髮蒼蒼的父親,氣若遊絲,「輔齊君,厚齊民……」

他無可奈何,嘆氣:吾父,嬰兒遵命,可是人家不用我啊。

——東海農莊,種地打魚,孝母養妻,悠閑度日……

他不禁微笑,聳了聳眉毛:好在還有個東海農莊,我得謝謝君主。

——君主面臨危機,他不自知,恐怕禍患難免。

他喟然長嘆,悶悶不樂。

——自己脫身出來,至少可以保全。

他釋然而笑。

——齊國士卒上陣廝殺,傷亡累累……

笑容消失,神色黯然不免嘆息。

車夫忍不住奇怪地問了出來,「何嘆笑相從數也?」

為什麼一會嘆氣一會笑?

晏嬰長嘆一聲,回答,「吾嘆也,哀吾君不免於難;吾笑也,喜吾自得也,吾亦無死矣。」

我嘆啊,可憐我的君主不免於難;我笑啊,至少我自身得到保全,我不用死了。

回到家,將剩下的賞賜全部歸還吩咐將財產放在外邊給鄰居隨意取用。一轉眼,看見母親和妻子在中門裡邊納悶地看著他。

他表白似地說:「君子有力於民,則進爵祿,不辭富貴;無力於民而旅食,不惡貧賤。」

君子有能力幫助老百姓,可以去陞官,不拒絕富貴;沒有能力幫助老百姓,就自己養活自己,不嫌貧賤。

晏老夫人與晏伯媯互相對視,對著晏嬰點點頭。一家人去東海農莊,種地、打魚,自給自足,從此脫離政界,過老百姓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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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府大門緊閉,再也看不見小個子跑步去溷(混)藩。門外長出荊棘蓬草,越來越高,越來越茂盛。晏嬰決然離去,打算再也不過問朝廷的事情。元旦,晏氏族人來看望晏老夫人,順口說出了一件事:國君的車右晏父戎跟著國君進攻晉國,收兵的時候,晉國軍隊追擊,他留下殿後,生死不知。

身為武將,隨時犧牲性命,都有思想準備。但是聽到消息,還是心情沉重。晏嬰在雪地里低著頭走來走去,踩出一塊平地。他的思想去了臨淄:究竟發生了什麼?

呂光打算趁欒盈的內亂,晉國顧不上抵禦,占晉國的便宜,沒想到欒盈敗了。

欒盈到曲沃找到胥午。

胥午的家族曾經也是大家族,晉文公重耳被迫流亡,有一位追隨者名叫胥臣。胥午是他的玄孫。胥午的父親胥童與欒盈的爺爺欒書和中行偃積怨很深,被欒書和中行偃殺害。胥氏因而沒落,欒盈收納了他。胥午倒是認命,覺得父親必是有不對之處,對欒氏沒有怨恨,成了欒盈的心腹。他同樣也認為欒氏是天命如此,不同意造反。倒了,再扶起來,太難了!

欒盈不甘心,他承認欒氏不被上天保佑,但是在朋友幫助之後失敗,他也就認了。如果不幫忙,也是正常,不怪大家。

話說到這份上,胥午還能說什麼。他讓欒盈藏起來,召集曲沃人聚會。

音樂響起,胥午問大家:現在找到欒孺子怎麼辦?有人回答:願意為他而死,雖死猶生。

舉起酒杯,再問:欒盈回來怎麼辦?回答:沒有二心。

欒盈走出來,熱淚盈眶,挨個施禮拜見。曲沃充滿悲壯的氣氛,男人們決心拼它一個魚死網破。

欒盈思謀可以聯合的力量——

趙氏……趙莊姬舉報趙氏兄弟謀反,欒書與郤錡作證。下宮血流成河,只有趙武倖存

欒盈連想都不想,趙氏不來滅欒氏已經謝天謝地了,不可能跟他聯手。

韓氏……小男孩跟著趙衰屁股後走進陌生的府邸……韓厥帶著趙武回到趙氏的封邑……

趙氏與韓氏互有恩義,不能奢望。

中行氏……欒黶退出戰鬥回國搭檔中行氏不得不跟著撤回。

荀氏……少年荀盈,年方十六七歲,看中行氏的眼色行事。

晉國幾大家族,幾乎被欒氏得罪凈了。只有魏氏和管晉侯副車的七輿大夫可以聯合。

別看可聯合的大家族只有魏氏,魏舒掌管晉國軍隊,聯合起來勝算不小。

可是,上帝真是不保佑欒氏。

魏舒集合軍隊決定去城外接欒盈欒盈的舅舅士鞅,鬼魅一樣突然出現。

「欒氏帥賊以入,鞅之父與二三子在君所矣。使鞅逆吾子。鞅請驂乘。」

欒氏率領叛亂分子進入國都,鞅的父親和幾位大夫都在國君那裡,派鞅來迎接您。鞅請求在車上作為驂乘。

不等魏舒回答,士鞅跳上戰車,右手握著劍,左手拉著帶子,下令驅車離開行列。

駕車的人不安地看著魏舒,問他去哪裡。

士鞅厲聲命令:「之公!」

到國君那裡。

魏舒感覺到森森地冷意,在頸項環繞。這時候,他一個猶疑,可能連一個字都來不及說,那把劍就橫在頸上。士卒衝上來,他的命已經沒了。他僵直在車上,說不出話來。

駕車的人還在看著魏舒,等他命令。魏舒看看那把劍,左右為難。按心意,他應該拒絕,可是此時此刻,他哪敢說個「不」字?說聽士鞅的,心裡堵得慌。

駕車的人等魏舒,魏舒不說話;不想聽士鞅的,士鞅催逼得緊。沒辦法,只好驅車脫離隊列,向前跑去。

到了固宮,士匄快步跑下台階,滿臉堆笑拉著魏舒的手,承諾把曲沃送給他。

魏舒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他想不站在平叛者一邊,行嗎?

欒氏失去了聯合,只能獨立反叛,力量依然很強。攻上宮門,箭矢紛飛。

士匄搶先帶走姬彪,不管他是否站在自己一方,有他在手,就佔據了合法性;士鞅又帶走了魏舒,奪走欒盈的保障。形勢對范氏相當有利。他神色冷峻地看著兒子,「箭射到國君的屋子,你就去死。」

欒氏有一個大力士名叫督戎,很厲害,晉國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對他存了三分懼意。

裴豹站出來,他是士匄的奴隸。他提出可以去殺死督戎,條件是廢除他的奴隸身份。士匄應允,放裴豹出宮。

箭矢紛飛,督戎在欒氏的隊伍里,看到有人出來,立刻跟上去。裴豹跳過一堵牆,督戎也跟著跳過牆,立足未穩,後腦被重重地打擊,摔倒在地,被裴豹殺死。

欒氏敗退,士鞅帶兵追殺出去。欒樂張弓搭箭來射他。

士鞅用舅舅的口氣大叫:「樂,別射了。你若殺了我,我在上天告你。」

欒樂當然不能理他,箭嗖地飛過去,竟然射偏了。就在這時,欒樂飛了,他的戰車絆到樹根側翻,把他射了出去。追擊的人趁機用戟打斷他的手臂。

欒樂死了欒魴受傷欒盈逃到曲沃,被團團包圍……

黑色曼陀羅花語:不可預知的黑暗、死亡和顛沛流離。

歷史真是弔詭,因為一個女人通姦,欒書滅了趙氏;又因為一個通姦的女人,欒氏被滅。

欒魴隻身逃出晉國,去了宋國。噩夢一般地血腥廝殺……族人的屍體……滿地的血……欒氏完了!在晉國,從此再無欒氏。

封面圖、插圖由華雷提供布貼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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