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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你風高浪急,我自一蓑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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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春風得意的科場奇才,到落寞失意的戴罪犯官,朝野風雨凋零,他不再是當年那個風華少年,眼中看到的,也不再是他青年時所見的「平和世界」。

《東坡先生笠履圖》 張大千

中國古代的文人士大夫階層講求:「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蘇東坡說自己:「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兒,眼前見天下無一不好人。」

「知足不辱,知止不殆」,他把士人的兩種處世態度用一種價值尺度予以整合,以寬廣的審美眼光去接納大千世界,所以凡物皆有可觀,一步步擺脫內心的困惑。

他用超然的內心表達出外物不足縈懷的人生態度,在困窘的谷底,獲得了重生。

當蘇東坡用自己豐盈的生命忘情地投入黃州這片博大遼闊的土地時,他演繹出了文學和藝術史上最完美的歷史傳奇。

萬古長空,一朝風月。此一瞬已是永恆。

也許他一直渴望有那麼一刻能夠「江海寄餘生」,但他很容易接受達觀的處世態度,真正能解脫他的,還是當下的生活。

蘇東坡說:「匹夫見辱,拔劍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挾持者大,而其志甚遠也」。

意思是說世人所稱謂的勇者,一定有過人的操守,一個平常人受到侵犯時,拔著劍跳起來,挺身出來打架,這不能算是勇敢。

世間有大勇的人,是遇到突發事件不驚慌,受到無端的侮辱,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這是因為他的胸懷博大,修養深厚,志向高遠。

蘇東坡所說的「大勇者」,是擺脫了狹隘自我的得道者,代表一種「寵辱不驚,淡定從容」的大境界。

人一旦被自我的牢籠困住,對於別人不同於自己的意見,就容易爭論;被人誤解,就急於表白;要是被人誹謗,受到侮辱,就「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這是常人的境界。

其實,忍辱不辯才是人生修養的最高境界,也是積德修福的必要條件。

「蘇東坡是一個無可救藥的樂天派、一個偉大的人道主義者、一個百姓的朋友、一個大文豪、大書法家、創新的畫家、造酒試驗家、一個工程師、一個憎恨清教徒主義的人、一位瑜伽修行者佛教徒、巨儒政治家、一個皇帝的秘書、酒仙、厚道的法官、一位在政治上專唱反調的人、一個月夜徘徊者、一個詩人、一個小丑。但是這還不足以道出蘇東坡的全部……蘇東坡比中國其他的詩人更具有多面性天才的豐富感、變化感和幽默感,智能優異,心靈卻像天真的小孩——這種混合等於耶穌所謂蛇的智慧加上鴿子的溫文。

知道一個人,或不知道一個人,與他是否為同代人,沒有關係。主要的倒是對他是否有同情的了解。歸根結底,我們只能知道自己真正了解的人,我們只能完全了解我們真正喜歡的人。我認為我完全知道蘇東坡,因為我了解他。我了解他,是因為我喜歡他。」

——林語堂

丨身高丨黃庭堅評價他「岌岌堂堂,如山如河」;林語堂推測他大概是五尺七八寸身高,宋代的一尺約為30.7厘米。」《核舟記》中寫到:「中峨冠而多髯者為東坡」。蘇東坡自己在坡《傳神記》中說:「吾嘗於燈下顧自見頰影,使人就壁模之,不作眉目,見者皆失笑,知其為吾也。」

丨性格丨

豪邁·《念奴嬌·赤壁懷古》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曠達·《定風波》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丨愛好丨

竹子·《於潛僧綠筠軒》

寧可食無肉,不可使居無竹。

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

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醫。

旁人笑此言,似高還似痴。

若對此君仍大嚼,世間那有揚州鶴?

登高·《後赤壁賦》

予乃攝衣而上,履巉岩,披蒙茸,踞虎豹,登虯龍,攀棲鶻之危巢,俯馮夷之幽宮。蓋二客不能從焉。劃然長嘯,草木震動,山鳴谷應,風起水涌。予亦悄然而悲,肅然而恐,凜乎其不可留也。反而登舟,放乎中流,聽其所止而休焉。

飲酒·《臨江仙》

夜飲東坡醒復醉,歸來彷彿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鳴。

敲門都不應,倚杖聽江聲。

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夜闌風靜縠紋平。

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

夜遊·《記承天寺夜遊》

元豐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戶,欣然起行。念無與為樂者,遂至承天寺尋張懷民。懷民亦未寢,相與步於中庭。

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柏影也。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者耳。

賞月·《水調歌頭》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蝶戀花·春景

花褪殘紅青杏小。

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

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裡鞦韆牆外道。

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

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江城子·十年生死兩茫茫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蘇東坡(1037—1101),北宋著名文學家、書法家、畫家。蘇東坡一生宦海浮沉,奔走四方,生活閱歷極為豐富,他對社會的看法和對人生的思考都毫無掩飾地表現在其詩詞中。

《滿庭芳·蝸角虛名》

宋 蘇東坡

蝸角虛名,蠅頭微利,算來著甚干忙。

事皆前定,誰弱又誰強。

且趁閑身未老,須放我、些子疏狂。

百年里,渾教是醉,三萬六千場。

思量,能幾許?

憂愁風雨,一半相妨。

又何須抵死,說短論長。

幸對清風皓月,苔茵展、雲幕高張。

江南好,千鍾美酒,一曲滿庭芳。

【白話譯文】

人生虛名,就像蝸牛頭上的兩個觸角在爭地盤,這蠅頭般的小利,有什麼值得人們爭來爭去呢?名利得失之事自由因緣,得者未必強,失者未必弱。人生還有很多美好的事物,不如趁此身未老,還有閑暇的時光,拋開束縛,放縱自我,逍遙自在。人生不過百年,與其為名利所累,不如醉他個三萬六千場。

仔細思量,人的一生能有多少時光?何況,有一半日子是被雜亂的事情所困擾。又有什麼必要一天到晚說短道長呢?不如面對這清風皓月,以蒼苔為褥席,以高云為帷帳,欣賞這江南美景,品味這江南美酒,再聽一曲優美的《滿庭芳》。

稱蘇東坡的這首詞是一篇抒情的人生哲理議論,絕對恰如其分。

全篇援情入理,情理交融,現身說法,真抒胸臆,可謂一曲感人至深的生命的覺醒和呼喚。

公元1100年(元符三年),蘇軾路過澄邁,未遇趙夢得,留下一封信,後世名之《渡海帖》。

蘇軾《渡海帖》,行書,元豐三年(1100),紙本,28.6X40.2 cm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帖中「夢得秘校」乃趙夢得。趙夢得一直對流落海南幾年的東坡關照良多,天涯海角,可謂相知。然而此時趙夢得北行未歸,東坡很是遺憾,「不爾,未知後會之期也。」流露出對這位患難之交的思念。

此帖為東坡晚年書跡之代表,可謂信筆寫來,渾然天成。

乾隆題字

師評曰:

東坡《渡海帖》算是得筆之作,多少能嵌入了。乾隆題「見真率」,夠眼力,東坡從此再無須造作「書卷氣」了。

「書卷氣」一詞,是很多人孜孜以求的書法「境界」,為何說「無須造作」呢?

蘇軾《渡海帖》(局部一)

因為「書卷氣」仍然是一種對字形外相的追求,是一種求諸於外的審美追求。

然而,「(東坡)一生耗在如《寒食帖》之類的營造效果上,追逐審美辭彙。儘管晚年覺悟『知元章不盡』,但《渡海帖》仍未及完成『見真』,只能說,有多少『見真』而已。」

「東坡一生是『造』,造無意,造平淡……東坡來回嚼著審美辭彙,就是不肯吐掉。乾隆評東坡晚年的《渡海帖》:見真。(意思是他)終於肯見真。」

蘇軾《渡海帖》(局部二)

這是一個有趣的現象,老師說,「才子糾纏審美;覺者直出直入。「才子們都難見筆啊,如東坡、青藤、白陽、王鐸、八大、石濤等,都未見筆。才子們多不能主宰自己,主控自己。他們無限追求,見不到『止處』。或說,才子們欠缺一種付出的專註。」「東坡案例與八大同理,未得法想先脫,結果更困身。」

那麼,什麼叫「見真」?

老師說,「東坡歌頌意外之象的時候,老米落筆直書。落筆直書,自己直接現出來;糾纏審美,往往忘了自己啊!才情去盡,還個裸身出來。」

老米即米芾。東坡六十歲以後才驚覺,「知元章不盡」,知道了米芾筆法的高超之處,實在令人惋惜。

蘇軾《渡海帖》(局部三)

南宗認為,米芾是有宋一代書法的至高點,頂級高手,落筆直書、直來直去,是筆法的真正帶頭大哥。可惜,懂這一點的人不多,所以,他被排在了蘇黃之後,千年的「老三」。

現在有很多書法愛好者臨習蘇東坡的《渡海帖》,卻沒有人能知道這一層深意。或許在當代,描描字殼外形,就已經很滿足了吧。

但我們要知道:

「東坡是才子,米芾是覺者。」

常為新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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