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獸性，失去一切！

成吉思汗是一個不世出的軍事天才，一生大小數十戰，除了初出茅廬的「十三翼之戰」輸給札木合之外，從來未遭敗績。他統率的蒙古大軍橫掃歐亞大陸，所向披靡，稱之為「天下無敵」，確實並不為過。

不過對於成吉思汗的「無敵」，也有不同的意見。有學者認為，成吉思汗帶領蒙古崛起的時候，正是歐亞幾個主要國家的衰落期，尤其是中原地區金國的衰弱，才令蒙古大軍顯得如此強大。

確實，從軍事能力來看，在成吉思汗不斷成長的時期，中原的金國和江南的南宋，都步入了王朝的衰落期，政治腐敗武備不修，確實給了蒙古可乘之機。

古代中原政權一向是抵擋北方游牧民族南下的最有力者。依靠堅固的城池、先進的武器、成熟的軍事理論和有效的外交策略，中原政權大部分時間都能有效地抵抗來自北方的侵擾，有時甚至能將其統治的領域向北方擴張。

只有到了王朝衰弱，政治腐敗，內亂頻繁的時候，北方的少數民族才有機會問鼎中原，成為中國的主宰。五胡十六國時期就是最典型的例子，曾經強大無比的晉朝在「八王之亂」中迅速衰敗，給了北方各族可乘之機，這才有了十六國時期的你方唱罷我登場。

而同樣身為游牧民族出身的金朝，當年完顏阿骨打也曾經像成吉思汗一樣，以少勝多以弱擊強，在完全不被看好的情況下毀滅了強大的遼國，他的後代更入主中原，建立起一個龐大的帝國。

但入主中原，成為統治者，意味著女真人失去了當年的兇猛和活力，失去了當年那種死裡求生的心態。再加上統治重心的南移，整個國家的逐漸漢化，金國已經失去了阿骨打、金兀朮時期的那種野性。

這樣的國家和軍隊，碰上充滿了野性活力，充滿了征服慾望的蒙古大軍，豈能不被打敗？

記得在《三體》里有這麼一段：女主角程心在冬眠中被喚醒，面臨一個重大的抉擇。她的代理人維德為了發展光速飛船，與地球聯邦發生重大衝突，眼看著要撕破臉皮大打出手死傷無數了。

程心毫不猶豫地叫停了維德，制止了衝突。維德對她說：「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獸性，失去一切！」可惜程心滿心仁愛，無法理解維德。

最後，殘酷的事實證明維德的做法才是正確的，也是人類唯一的活路。在外星高等文明的降維打擊下，地球文明不堪一擊，遭遇滅頂之災。

當年遼國被金國所滅，後來金國又被蒙古所滅，正是應了這一句：「失去獸性，失去一切。」

成吉思汗的武功誰也無可否認，但他的無敵，確實也有賴於當時面對的許多對手，都已經失去了他們的「獸性」。

文明的進步，往往強調和平，摒棄暴力。但沒有了暴力，又如何保護文明的安全呢？這真是一個永恆的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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