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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佛系·廈門

「在我跟你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的這些毛病,但是我又沒說什麼,偶爾提醒、偶爾批判,但這不影響我喜歡你。」

和大老闆分開之後,我愈發覺得自己過的越來越不真實。

為了儘快忘掉他,我盡量讓自己過的更加充實:期末複習提前開始、部門工作提前進入總結收尾、再加上兼職逐步進入正軌,每天的生活變成了按部就班的完成一項又一項預設好的工作,並且替往後的日子做好規劃:今天要做完第幾套習題、明天要把課本讀到第幾頁、後天要去寫好什麼論文……

可是這時,我感覺自己內心裡的某種情緒或是感覺正在消逝,一種莫名的絕望時常襲來,寧靜的深夜輾轉難眠,感覺無比無助彷徨,好像正在吶喊,但是沒有人能夠聽見。

於是我謀劃著,要拯救自己,要洗去心中這些,從他離開之後我在心中野蠻生長出來的乏悶、委屈、沮喪、悲傷、空虛。我想讓一種新的力量充滿我的身體,推動回到自己的軌道,堅強自立的繼續生活。

我需要藉助佛系的力量:

去凈化內心深處的污穢,無論是有關生理還是心理,只要擁有足夠強大的信念,這些污穢之物定可被化解,讓我變得澄澈、空明。

去保有一種看淡世間萬事萬物的態度,無論是有關情感還是事業,只要擁有豁達的心態,這些糾結矯情定可被化解,讓我變得簡單、快活。

最重要的,去忘掉那個人、那些回憶、那些傷痛。儘快恢復,儘快讓自己好起來,就好像他不曾來過。

我決定來一次遠行: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一個人去一個安逸的海濱湖畔,在岸邊坐上一整天,看潮起潮落,看落霞與孤鶩齊飛,看秋水共長天一色。

一個人去體悟禪道,在寺院里過上一整天,到曲徑通幽處,看禪房花木深,直到夜半鐘聲響,才回去屬於自己的閨閣。

偶然間加了一個學妹的微信,看到她的朋友圈中的廈門,正是我想像中的樣子——充滿詩意與夢幻、寧靜且祥和。

於是我決定,來一次說走就走的,廈門之旅。

為了追求旅途的「路上感」,我特意在去程定了綠皮火車;為了徹底領悟習得佛系精髓,我特意定了一個禪文化的酒店,並且報名了酒店內的佛學課程,專門講授寺廟禮儀、茶道和佛經知識。

我為我自己設計了一套看似完美精彩的旅程:朝飲木蘭之晨露,夕餐秋菊之落英,刻意避開那些像首經貿晚自習之後的澡堂般人挨人、屌挨屌的商業街道、旅遊景點,避免世俗塵埃擾亂身心,一個人、靜靜地過上一周的時間。

可是,一切的一切從我拎著行李箱走出家門的那一刻起,就開始變得和想像中不太一樣了。

首當其衝的就是北京西站的惡劣環境。

即使我在北京南站打工兼職,可是我卻從未見過如此多外地面孔、從未聽過如此密集繁雜、振聾發聵的外地口音,空氣中彌散著汗液蒸騰的臭氣,籠罩狹小、幽暗、壓抑的候車空間里。

我找到了一家門前旅客寥寥的咖啡廳,然而卻發現這裡的就餐區在沒有電梯提供的高層,只能自己爬樓梯上去。看著自己沉重的黑色26寸行李箱,我選擇知難而退,獨自找到一個候車區里靠近進站口的通風的座位坐下,期待著一會兒能夠提前登車。

我感慨這裡一定是全中國將人人平等付諸實踐最好、最徹底的地方了,除了極少數高鐵商務座旅客可以稍微得到一些優待之外,其餘的人,無論購買的是站票、硬座、硬卧、軟卧還是高鐵一等座二等座的旅客都要共享同一個空間,絲毫沒有任何等級之間的劃分,不存在任何意義上客觀的歧視。

我告訴自己:這也許就是佛普度眾生的理由吧,所有人都一樣:赤條條的來,赤條條的去。人生在世,無論所得所失,皆為緣起緣滅,也正是由此,眾生萬物皆平等。

上車後,我與同包廂的三名旅客互相打了招呼,客套的寒暄上兩句便爬上自己的鋪位開始寫作休假結束後需上交的論文,他們很配合的降低了相互交談的音調,關閉包廂拉門,沒過多一會兒,便也回到各自的鋪位上看書或是看小電視,出門吸煙時不忘帶著包廂里的熱水壺,關切的打滿熱水回來,並把桌子上大家杯中的茶水蓄滿。

我很慶幸的自以為自己遇到了難得一見的好旅伴,因為在他們的關心和照顧下,我的論文終於趕在火車熄燈之前寫完了。我的內心幸福並感激,甚至在睡覺之前還和他們道晚安。

睡覺前,我回想著近期發生過的一切,所謂否極泰來:割捨掉一塊雞肋,雖然失魂落魄了一段時間,然而現在還算是冷靜清醒的理清了解決問題思路,找到了癥結,並嘗試去解決;解決途中需要遇到面對一些困難挫折,但可以從中悟到一些人生的真諦,還能遇到一些很棒的同行者。

想著想著,我漸漸被睡意籠罩了,伴隨著列車有規律的搖動,空調口裡的冷風呼呼的吹著,我把我自己用被子裹緊,就好像之前他抱著我一樣,溫暖、寧靜、踏實。夜晚的月光順著始終都拉不緊的窗帘照進包廂,讓人感覺格外愜意。

正當我即將步入睡眠的時候,列缺霹靂,丘巒崩摧,我斜下方的那個旅友的呼嚕像炸雷一樣響起來,雖然並沒有被嚇的打寒顫,但是絕對是瞬間睡意全無。我告訴自己不能生氣,不能心生恨意,心中壓抑住即將舉起枕邊手電筒的衝動,暗暗告訴自己:沒關係,一切都會過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努力閉緊眼睛,不知是過了多久,睡意最終還是如期而至,在睡著之前,我還懷著感恩之心,感謝我與睡眠間的不解之緣,感謝它從水深火熱之中將我解救。

列車晚點一個多小時才緩緩靠站,在一名同包廂旅伴的幫助下,我帶著沉重的大行李箱坐上計程車,前往之前訂好的禪文化酒店。

傍晚時分,沐浴後的我穿上了早已在房間里準備好的寬大的、類似於中山裝般的「袈裟」如約來到酒店的會議室。這裡並沒有擺放桌椅,而是放了幾排屁墊在地上,屁墊旁邊不高的茶几上放好了一套和房間里一模一樣的茶具,一隻木頭鉛筆,還有幾張綠油油的、比便利貼略大一點的紙用黑色皮革夾子夾著。

我並不算早到的,但是也算是提前了幾分鐘,絕對不會像平日里在學校里準時在遲到5分鐘後端著茶杯進門,可見我對這第一節禪道課程的重視程度。

課程開始時,一位同樣穿著袈裟的禿頂和尚走進會議室,坐在我們的前面,自我介紹說是來自XX寺的法師,然後全程不帶任何錶情的開始念他帶來的稿件,不僅是念,還一邊念一邊給自己泡茶,泡茶的時候停下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桌子,沒有看我們一眼。我就在下面尷尬的坐著,看著他泡茶。

兩個小時的課程提前半小時結束,接下來進入用餐時間,地點就在酒店的素菜館。我和另外一位大叔被安排在了一個桌前,因為只有兩個人,因此我們這桌只有兩個菜:一盤是很普通的炒粉,當然裡面是沒有肉的;另一盤是被稱作「年年有餘」的菜,做法和我們常見的松鼠桂魚類似,只不過這裡處理的簡單一點,一大塊炸豆腐像一座高山一樣立在鋪滿熱番茄醬的盤子里,上面點綴零星幾個瓜子仁,吃起來味道很是新奇。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在素菜館吃素菜,想再想起來還是忘不了當時的心情:滿滿的激動、滿滿的好奇、滿滿的回味。

即便如此,如果你現在再讓我吃第二頓純素菜,我是拒絕的,因為在幾個小時之後你就會發現素材餐食最致命的問題——不頂飽。

深夜飢腸轆轆的我終是沒忍住誘惑,給自己泡了一碗紅燒牛肉麵,滿心自責的吃了下去,狼吞虎咽過後不忘念上三句「阿彌陀佛」。

第二天早上,我比在家時還準時的爬起來,穿戴好那件寬大的衣服,吃過早飯便登上在門口守著的旅遊車。車把我們拉到了廈門北部的一座山前,那裡已經有幾位小和尚等候我們了。他們帶著我們在陰冷的山林里走了大約15分鐘,我已經被凍得全身發抖,畢竟這件「袈裟」是一件單衣,不足以應付冬季的廈門山區。

走進那座寺廟,我們來到側邊的屋子裡,這裡並沒有多麼暖和,並且連屁墊都沒有準備,所有的人席地而坐,在幽暗、陰冷、充滿朽木氣息的禪房裡聽著昨天在酒店的那位和尚繼續念稿喝茶。我抱著大腿坐在哇涼的石板地上瑟瑟發抖,至於他說的是什麼,我現在貌似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什麼雙手合十、心誠則靈、南無阿彌陀佛之類的話。

我緊盯著手錶里緩慢轉動的秒針,希望它轉的快一點,再快一點,希望今天趕緊結束,我趕緊回去,回去溫暖的房間,去洗個熱水澡,把身體沖得發燙,然後躲進被子里,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更希望有一個像他一樣的男人在身邊,緊緊的抱著我,給我溫暖、給我熱量,就好像他之前抱著我一樣,溫暖、寧靜、踏實。

我再一次想起大老闆,在這腐朽的幽深昏暗的陌生的禪房裡,伴著誦經的振聾發聵的嗡嗡聲,想起他,想起我們之前的點點滴滴,就像在電影院里看電影一樣,感覺無比的真實,就好像他在我身邊一樣,我能感受到他向我傳遞力量。

記得夏天在歡樂水魔方,穿著泳褲的我被一陣冷風吹的在水中發抖,他強硬的拉著我的手,帶我像深水區走:「運動了你就不冷了。」

還有一次在園博園的地鐵口,我們從公交車上下來,被凜冽的寒風吹的差點沒站穩,他緊緊的拉住我的手,帶著我往地鐵站里飛奔……

他曾經的所作所為,身體力行的向我展示了一種逃脫困境的、無比強大的力量。

我曾渴望藉助耳畔隆隆的經文救贖自己,我曾渴望藉助廟宇中佛系最初始、最本源的力量救贖自己,我曾渴望藉助佛系之旅讓我充滿力量。我環顧四周,看著身邊的人都抱著鬼畫符一般的書本和老和尚一起半閉著雙眼、有規律的低吼著我根本就聽不懂、搞不清的話。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就是一個穿越到異世界的菜月昂,混在熙熙攘攘的奔忙的人群中徘徊遊盪,顯得極不入流,顯得鶴立雞群、突兀透頂。

我不斷用衛生紙擦去滾滾向下奔涌的、溫熱的清鼻涕,逐漸感覺自己更加冰冷,無論是身體上,還是是心靈上。就好像一篇傾注心血的文章被斃稿,就好像一個盡心準備的計劃泡湯。

沒錯,就是這樣。

晚上回到酒店,昏昏沉沉的簡單梳洗便上了床,一天的天寒地凍讓我的身子有些招架不住,我趕緊吃了兩片開泰克,裹上被子,盡量讓自己出汗退燒。

第三天早上,我明顯感覺舒服許多,只是還是感覺全身虛弱,鼻塞嚴重,只能靠嘴呼吸。然而我還是很慶幸我再一次高效的戰勝了病魔。

我記得那天的早餐有我很喜歡吃的麵線糊:一種將米粉用菌菇湯熬煮成糊狀粘稠的流食,異常適合我當時大病初癒的狀態。由於鼻子不能呼吸,吃飯的時候嘴巴相當的忙碌,一會兒用來咀嚼食物,一會兒用來喘氣,而且鼻涕還是緩緩的流著,應該說吃的相當的糾結。

為了不讓鼻涕掉進碗里,我抓起桌上的餐巾紙擤鼻涕。然而正當我放下餐巾紙準備拿起碗勺的時候,坐在旁邊的一位佛系課程的學員,我到現在都始終記得他的模樣,個字不高、油光滿面、地中海頭型的中年男人,對著我的方向很憤怒的,用我聽不太懂的話吼叫。一開始我並不知道他是在針對我,只是下意識的超他看了一眼。這名男士明顯更加生氣了,用手指頭指著我,滿臉寫滿了糾結的咽下去自己嘴裡沒咀嚼完的奶香小饅頭,終於是吐出了幾個讓我能聽得懂的話:

「擤(xiong)鼻(bing)涕(ting),惡(ne)心(xun)!」

如果是現在我心情很好的時候他這麼說,我會裝做聽不懂似的很開心的接著擤鼻涕,因為在我20年所受的教育中從來沒有過關於吃飯時不能擤鼻涕的說辭(當然事後我也看了一下網上,南方部分地區文化確實比較介意),但是在當時,我正受著福建省感冒病毒的摧殘,如此情況下的我如果連擤鼻涕的權利都沒有,那必定是對我莫大的摧殘,再加上前一晚上夢到了大老闆和別的男生勾肩搭背,我的火氣騰一下子就上來了。

「您不是前兩天吃麵條也呼嚕呼嚕的嗎?我說過您什麼嗎?我告訴您,我現在感冒了,我有這個需求,而且聲音也並不大,您願意聽你就聽,不願意聽您tm也得給我忍著。對一個病人頤指氣使您是有多流氓!另外提醒您,一個大男人活的那麼矯情會真的脫髮的!看看您那腦袋,還是擔心擔心以後您該怎麼填海造陸吧!」

我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全餐廳的目送下揚長而去。

在我的印象里,這位與我發生爭執的男士的的確確在前一天是融入到佛系的課堂中去的,在那裡誦經燒茶,也算是很充分的吸收了佛系的養分,可是面對自己所不能接受的行為、或者是與自己文化相衝突的多元性時,仍舊矯情、仍舊固執,仍舊據理力爭,少了幾分包容,少了幾分大度,少了幾分深度。

然而這些在我觀念在我看來正是佛系中最淳樸、最寶貴、最美麗的理念,也正是我最需要,最希望從佛系的課程中所習得的,在這個男士身上很明顯的展現出來的都是他在這些方面極大的缺陷。

當然佛系是無辜的,佛系的課程也是無辜的。

這門課確實能夠教會我們有關佛系的表象——也許就是誦經、泡茶,就是寺廟禮儀,但是佛系中最精華的部分,並不在課程的範疇之內。或許這門課並不適合我這種尋求救贖的人,這門課只是適合那些為了尋求一種高大上的感覺,或是習得一門技能並希望以此在後續能夠裝逼成功的人。

這門課就是為這些具有表象目的性的人開設的。

當然,這也是我事後反思才想到的。

當時的我做的唯一正確的事情就是選擇放棄,選擇逃離,逃離不切實際的臆想與幻境,逃離這個執行起來才覺得根本就是不切實際的計劃,逃離那些虛偽的佛系,感受真實的廈門。

回到房間,估計是被怒氣沖昏了頭,我直接給酒店前台去了電話,告知他們佛系課程我不再參加,要求他們將課程剩餘的錢返還回我的賬戶,並且告知他們今天中午我就會退錢退房,之後的幾天不再在這裡駐紮。然後,在百度糯米定了一份噴香的炸雞,要求他們在我退房前送到我酒店的房間里。然後預訂了一家叫做Holiday Inn的遍地開花的連鎖酒店,租用了一輛我很想為A循環鋼炮測評車子,並要求租車行在我退房時把車開去這家禪文化酒店的樓下。

之後的幾天,正如大家所見:

一個人去到了廈門大學,請了一位帥氣的廈大小哥哥幫我和陳景潤的雕塑拍照;一個人在比南鑼鼓巷還擁擠的曾厝安小街上嚼著10塊錢4串的田螺串,在充滿藝術氣息的小店門前舉著「有錢任性」的牌子拍照;一個人微雨時在鼓浪嶼的的山坡上啃著比臉還大的青芒,看著遠方灰濛濛的大海;一個人在大排檔一邊喝著二鍋頭一邊吃了一條大金鯧魚、一盤炒花蛤,搖搖晃晃的開車回到酒店;一個人開車去到往返將近400公里的南靖縣看了看福建的土樓。

最後一天的中午,我去租車行辦理好還車手續,早早的跑去機場的候機室,對著前台咖啡機前的工作人員無比詳細具體的提要求:「超大杯海鹽焦糖拿鐵,半份shot,雙倍糖漿,打奶的時候奶棒放的深一點,少弄點奶沫!」我把夾在兩個沙發之間的桌子推到沙發前面,又搬了一張桌子摞起來,在上面架上筆記本電腦,從包里掏出演算本和圓珠筆,開始研究改進後的杜邦分析體系。晚上回到家,爸媽早已經各自回去房間睡覺了,我沒跟他們打招呼便回去自己的房間。

休假後的第一天,早上6點,我準時爬起來,煮好茶水灌進保溫杯,咬完一塊甜甜圈,背上書包,順手帶了塊濕抹布,到樓下把落了一層灰塵的車子擦的鋥亮,然後趕在早高峰到來前去到學校里。

我並沒有直接去教室,而是轉身走進咖啡廳,在那裡靜靜地坐到上課鈴聲響起,和平時一樣準時遲到5分鐘、端著一杯熱茶走進教室,和站在講台上的老師相視一笑,坐到第一排靠窗那個永遠屬於我的角落裡。

下午,和閨蜜坐在餐桌前,她問我:「你的佛系之旅怎麼樣?」

我答:「失敗的不能再失敗了,我放棄了。實在是接受不了,我覺得我此生註定不能做個佛系少年了。」

她問:「那你自己又做了點什麼?閑在酒店裡混日子?」

我答:「沒有,我去了那些旅遊景點,人挨人、屌挨屌,就像是首經貿晚自習後的浴室,但是我感覺只有在那裡,我才活得真實。」

她說:「是你自己寂寞的吧,還是希望用這些忙碌奔走的行程把自己填滿。」

我答:「對啊,可是,那還能怎麼辦呢……」

我們都沉默了。

許久,她伴著餐廳里的背景音樂,低著頭輕聲歌唱:「時間終究比愛強悍,忘記誰都不難。」

我嘆息:「時常想起,又怎能忘記。」

她抬起頭來看著我,笑著對我說:「也許是你真的太寂寞了。」

我就這麼看著她,看著她沖著我傻傻的笑,腦袋裡浮現出高麗太祖王建臨走前的那句話:

「浮生,

是虛空,

虛空的虛空。」

A循環鋼炮:我們能做好的,不只是車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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