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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3厘米的愛

小平同往常一樣,洗完澡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大貴也同往常一樣,洗了澡過來,走到小平跟前對著她的額頭左右臉龐各親了一下,才緊挨著她坐下。

「都老夫老妻了,真不害臊」小平邊笑邊嗔怪道。

「害什麼臊?我親的是我自己的老婆,是我愛了幾十年,還要繼續愛下去的女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大貴回答得理直氣壯的。

「那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你看自從我進了你家的門,不但不能幫你分擔什麼,還經常三病四痛的讓你操心」小平有些愧疚地望著自家的老頭子。

「說什麼呢?還不是因為你比我高3厘米,在身高上我已經負了你3厘米了,我要用愛填上,此生不負你。你不是經常用手比劃著我比你矮3厘米嗎?」說著大貴笑了,把自家老婆緊緊地擁在了懷裡,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失去她了,因為她的身體太脆弱了,就像那雞蛋,一不小心就碎了。他要緊緊地擁著她,擁著這個他好不容易才從閻王手裡奪回來的至愛。

他們相識於上世紀七十年代,是經別人介紹認識的,那年小平18歲,大貴21歲。那時候小平身材高挑,1.63米的個子,皮膚白皙,梳著齊眉的劉海,兩個烏黑的長辮子垂在耳朵旁邊,瓜子臉上嵌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轉來轉去的,高挺的鼻樑下有著讓人看了就想親一口的櫻桃小嘴,紅通通的。

大貴一眼就看上了,認定了這就是自己今生要找的女人。可是內向到有點自悲的他卻有些害怕她會看不上自己。因為他個子不高才1.60米,這對於男子來說就是三等殘廢呢。身板看上去也不結實,家裡經濟條件又不好。這不,身上還穿著一條不知有多少層補丁的褲子,上衣也好不到哪去,這還是看在今天相親,特地選了好久,才選的補丁最少的一套衣服呢!

所以,大貴真的是愛在心口難開了,就等著小平說話。小平是個開朗愛笑的姑娘。一看到大貴過來就笑著伸出了雙手「你好」。本來單看這身材與相貌,就是大貴心中的女神了的小平,這一笑就直接把大貴給融化掉了,傻了。

「你好!我叫**平,大家都叫我小平,很高興認識你」小平再一次笑著說道。這下大貴總算隨著聲音回神了,很尷尬地,結結巴巴地道:「小~小平,你~你好,我~我叫**貴,大~大家都叫我大貴,很~很高興認~認識你」。說完,自己可又把自己狠狠地恨了一下,本來就覺得自己配不上小平了,這還不知道怎麼搞得結巴了,恨死自己了。心想這下完了。

那介紹人也在旁,一邊用眼睛責怪大貴,一邊笑著對小平說「妹子,他平時不結巴的,今天這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可能是他看到你太漂亮了,喜歡上你了,你別見怪」。

哪知道小平撲哧一笑「不見怪不見怪,真可愛」。小平被大貴那憨憨的樣子給逗樂了。這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尤其是大貴,他聽得臉都紅了,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興奮?

就因為這個「可愛」,小平就嫁給了大貴,隔年還給他添了個女兒。結婚後他們雖然一直還是很窮,但是他們都很勤勞,夫唱婦隨的,生活得還是很開心的,何況現在家裡又添了個小可愛,這可是蜂蜜罐里拌白糖,一家人其樂融融的。

可是老天看到他們這樣,可能是有些嫉妒了。當他們女兒生下來快兩歲的時候,小平突然間肚子疼,疼得汗水如雨下。一家人看了急得趕緊把她送到醫院。經醫生確診為子宮肌瘤。這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響在了這個貧困家庭的每一個人頭頂上。這是需要手術的,可是沒錢怎麼做?家裡人都去四處借錢,可在那個年代,能吃飽的家庭,已經很不錯了,又有誰還會有錢借出來?只好讓醫生開了些葯就回家了。

因為沒動手術,疼痛時常發作,一家人只好拚命地去掙錢,一直到13年後才把這筆錢湊好。動完手術後,醫生說「還好,你們還算來得是時候,只切除了子宮,再等半年的話就不用來了,不過我剛在動手術的時候看到她的膽囊長了一個黃豆大小的結石,但是不能同時動手術。你們等她這次手術身體恢復後再考慮手術吧」。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讓一家人又高興來又著急,高興的是這次手術成功了,小平的命撿回來了。即使切除了子宮也沒什麼,反正有個女兒了,子女少些,負擔還輕些。著急的是這次手術費都湊了13年,下次手術費又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湊好。不過家裡人都沒說什麼,只是繼續拚命掙錢。

但是小平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滿滿的愧疚感折磨著她,她的笑是越來越少了。大貴看了她那樣子,心比刀割了還疼,但是還是想方設法地逗她開心。小平知道大貴疼她,想讓她開心,所以她也努力地讓自己開心起來,這樣大貴也會很開心。

小平也是個閑不住的人,這次手術康復後,只要結石病痛沒發作她又同以前一樣忙碌了。

在一家人的共同努力下,7年後小平第二次躺在了手術台上。這次醫生又讓他們聽到了幾乎跟第一次手術時差不多的話「還好,你們還算來得是時候,只切除了膽囊,再等半年的話就不用來了。」

雖然辛苦,但是小平的命總算是撿回來了,大貴還是開心的笑了。小平望著大貴,好似乎還是當年那憨憨的樣子,心想著感謝當年緣分讓他們遇見,讓她找到一個這麼好的男人,不管自己有多苦都始終對她不離不棄。要是自己不幸遇到的是一個負心漢,肯定早就把她拋棄了。她也早就沒命了。

從那次手術後,小平大病是沒有患過了。但是由於動過兩次大手術,手術後又沒錢補充營養,身體變得非常虛弱了,小病也是一直沒有斷過了。

幸虧現在兩人都有退休金了,女兒也長大了,家裡經濟相對來說也寬裕些了,大貴也沒那麼忙了,倒是越來越黏著自家老婆了。老是喜歡跟著小平屁股後面轉,不然就拉著她的手,不然就抱著。只要看到小平不舒服了就趕緊送醫院,生怕一不小心就失去她。

小平雖然嘴裡嗔怪著,但是心裡卻甜甜美美的,幸福著呢!大貴不知道,他給小平的這負3厘米的愛早就讓他的形象在小平心裡變得高大威武了!

講故事的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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