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覺與圓覺│少堂近作無界線第 237 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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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堂近作

自覺與圓覺

少堂近作小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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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令鵬

少堂的書寫，彷彿觸摸到了一種「古老的新意」。他自覺回歸到從經典到民間相對完整的魏晉古典體系當中，將筆觸錘鍊到幾乎無以復加的地步，吞吐自如，圓活自然，在玄淡幽曠和素處以默的魏晉文化哲學當中，融進了自己對生活和藝術的獨特理解。線性綿密，卻辟開虛空遼闊的境界，結構變幻，卻暗藏著不可復得的玄機，形式新鮮，卻處處是古典的筆意。

正因為少堂把日常書寫進行凈化提純，相機生髮，繼而自然地延引到個人的藝術哲學宗教意識當中，所以，當筆墨的紛繁意趣與虛空世界中的所見所聞婆娑照見、互相點燃的時候，會觸動他滿心歡喜，如聽梵音。——這是我和少堂閑聊時感受最深的地方。少堂的筆墨，前身就在「無相」境界之中，即從空性伽藍化為筆墨之形，書法性態早就在虛空中悄悄生成，毛筆在綿延的時空當中僅僅是一閃而過的外物，書寫就如恆河中剎那間泛起的漣漪，那沙沙的筆觸聲音，那筆與紙最原始的迎來送往的摩擦，那所有向背欹側與旋轉翻騰，那向遠方升騰的無盡意識，都有一種冥冥中的力量牽引著，烘托著，這種力量，源自胸腔內拳頭大小的所在。少堂的書寫，先在心，後在筆，以意導靜，行意合一，也就是我們常講的「心性」和「圓融」。

少堂近作

許多人讀少堂的書法，既有說不出的「不好」，又有說不出的「好」；既被其中迸發出來的激情與力量所感染，又對心靈中這種真實不虛深深懷疑；既有似曾相識的絕妙，又無法接受陌生的現實。這種分別，我想主要來源於內心深處對本來世界的認識，人們常常沉醉於迷離幻覺而忘記幻覺背後的因緣與真力，喜歡寧靜安逸的曉風拂岸而懼怕狂風暴雨的夜晚，喜歡花開燦爛的美妙而惆悵零落成泥的料峭，喜歡藝術經典中悅人耳目的章節而拒絕突兀陌生的部分——總之，人們習慣一分為二，獨取所需。我讀少堂的作品，一般不會去論斷一筆一划的得失，也不會去推演一章一節的成敗，更懶得去細究一宗一派的差異，他的東西在我這裡一閃而過，瞬間就有如定未定的感觸，與日本禪宗之「櫻花過眼、蛙躍古池」一般，由實相而空相，步入蓮池，喜聞梵香。許多朋友讓我描述這種感覺，似乎也想親身體驗，但是很遺憾，我既受「言陷囹圄」之苦，他們亦無法感同身受。這也許是大家的造化不同吧。

我們進入到經典書法體系的目的，是想超越物性，打開這個世間最高級的屬於人的修養和心性智慧圓融的境界，調和自己與歷史、時代、未來的關係，然後抵達心體無滯、自我圓滿之地。在東方的宗教意識中，這是夢寐以求的最高境界。少堂也不例外，他在筆墨之餘，涉獵經疏佛禪和老莊典籍，追求魏晉風度，混沌玄淡，著意於圓潤溫和，不激不厲，風規幽遠。在他的書學體系中，暗合了他對宗教意識的體悟證驗，筆墨相稱相合，直接進入「無胸無竹」的通道，不強求所謂的「勢」，不在意所謂的「形」，舒緩寂靜地以我為中心，自由圓轉著，拈花微笑，步步蓮花，每一個字都展開一個妙有的姿態。少堂的很多作品，已經退到了「書法」的後面而退無可退，已經化簡到了「虛凈」的地步而簡無可簡，甚至差點連自我都要捨棄了，彷彿在說：「隨它去吧！」。我們看少堂的作品，不要去擔心字的視效與章法的坍塌，筆的恣意與墨的流變，如果我們從內心萌生出了一種悲，一種悲之後的歡喜，一種歡喜之後的釋然，這難道不是佛法中講的「慈悲」嗎？

丁酉歲暮於深圳

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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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少堂姜華潤格

書法1600元/平尺，篆刻3000元/方（三公分四字內），

繪畫2600元/平尺，評論文章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