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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卡前瞻之《三塊廣告牌》

Last Rose of Summer (Thomas Moore)

 RenAce Fleming 

English Chamber Orchest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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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頭曲《夏日最後的玫瑰》』

你覺得很喪,其實它是妥妥的正能量

文 | 那年的曹同學

儘管這些年奧斯卡影片質量有點頹,但是小金人在普羅大眾中間還是很有話題性。

大家關心諾蘭能否以《敦刻爾克》奪得最佳導演,也關心素有奧斯卡風向標的金球獎是否能夠再次預測準確。

第75屆金球獎的最大贏家是電影《三塊廣告牌》,該片一舉拿下包括劇情類最佳電影在內的四項大獎。不過,在1月24日的奧斯卡提名名單上,《水形物語》和《敦刻爾克》後來居上。

《敦刻爾克》前面說過了(見拙作《逆行值得讚許,逃命也無可指責》),《水形物語》還沒看,現在想聊聊《三塊廣告牌》。

這部電影最先抓住我眼球的是女演員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昵稱Fran),記得三年前她曾出演美劇《奧麗芙·基特里奇》,得了當年的艾美獎。Fran在劇中扮演一個不太討喜的中年婦女,固執刻薄,不解風情,常常對丈夫和朋友冷嘲熱諷。來到《三塊廣告牌》後,Fran的頭髮更短了,說話也更加簡潔有力,她的嘴角依然向下綳著,還是那副外冷內熱、幹練強悍、百折不撓的樣子。

▋《奧麗芙·基特里奇》中的Fran

Fran的表演很樸實,不加雕飾,帶著毛邊,有一種濃濃的生活氣息。她對戲劇張力有著很強的把控力,不會一下子把心底的東西全部抖露出來,而是在一次次不經意的衝突中把電影推向高潮。無論是《奧麗芙·基特里奇》還是《三塊廣告牌》,Fran都留下了明顯的個人烙印,可以說沒有她這兩部戲都要垮掉一半。

▋《三塊廣告牌》中的Fran

於是,我突然非常想知道Fran是何許人也,上網問了一下度娘,才知道她原來是著名導演喬爾·科恩的妻子,從《血迷宮》開始,就屢次在老公的戲裡扮演角色。按理,科恩的電影我看了不少,可搜腸刮肚地想了幾遍,腦袋裡只隱約出現了《冰血暴》里女警長的形象。大概是因為科恩兄弟的氣場太強,他們的電影除了科恩這個招牌之外不能允許有其他LOGO的緣故吧。

▋Fran在《冰血暴》中飾演女警

搜索的時候發現了一張麥克多蒙德年輕時的照片,那會兒Fran臉上沒有那麼多硬朗的線條,女人味十足,我懷疑這會不會是她在生活里的真面目?其實,即便在電影里,強悍固執也只是表象,很少有人知道這個難搞的女人背後隱藏著一顆脆弱孤獨的心。

▋哪個是真實的Fran?

比如那個奧麗芙·基特里奇吧,她對丈夫精心準備的禮物不屑一顧,卻在老伴中風後細心照料;她面對瑞秋和凱文的輕生,沒有苦口婆心的規勸,只是淡淡地問道,讓孩子看到怎麼辦?她關心凱文,卻隨手掌摑青春期叛逆的兒子;她對別人主動提出的心理輔導嗤之以鼻,卻期待在一個泛泛之交那裡獲得慰藉……奧麗芙因為早年父親開槍自殺,留下了一輩子揮之不去的心理陰影,從此她的心被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不讓人接近,也不願輕易示人。她靈魂深處的愛始終未曾消失,只是表達的方式變得特別的擰巴和古怪。

▋Mildred Hayes定製的三塊廣告牌

《三塊廣告牌》里的Mildred Hayes也是如此,這個老媽媽陰影面積更大。她中年喪女,而且女兒是被先奸後殺燒成一團焦炭。於是她為了討回公道、捉拿真兇,不惜賣掉拖車去定製廣告牌質問警長,用自製的燃燒彈火燒警局,把前來和稀泥的神父罵的狗血噴頭。她越是歇斯底里、不管不顧,越是能讓人感受到她骨子裡的傷心和無奈。

▋Mildred Hayes用汽油瓶燒毀警局

樂景寫哀,倍增其哀。同樣,凸顯孤獨與脆弱,有時候恰恰需要的不是無助的淚水和孤單的背影。

與出彩的人設和表演相比,電影的結構也比較討巧。

乍看起來,《三塊廣告牌》與去年公映的西班牙電影《看不見的客人》有點類似,都是從一樁命案的角度切入去探討愛與醜惡。不過,《三塊廣告牌》顯然更注重探討生活的沉重與人性的複雜,在導演馬丁·麥克唐納手上,命案已經完全成了一個背景,想看懸疑推理的朋友們可以默默飄過。

不僅兇手從來沒有出現(導演根本就沒想要他出現),Mildred Hayes、警長威洛比、警員Dixon糾纏半天也跟破案沒啥關係。導演只想用Hayes女兒的慘死,把三個人的生活擰麻花般地扭在一起,讓你體會到母子之情、夫妻之愛、同事之誼,繼而上升到命運的無常、善惡的相對等哲理層面。巧妙嗎?夠巧妙。只可惜,這種手法在《愛情是狗娘》《撞車》里早就用過了。

▋一樁命案把三個悲催的人生連在了一起

除了立意落入俗套外,警長威洛比、警員Dixon的故事也不夠精彩。威洛比的形象過於扁平和單一,罹患絕症的橋段有點刻意煽情。Dixon的轉變則缺乏說服力,一開始那麼弔兒郎當,看了威洛比的遺書後就一夜之間浪子回頭,甚至為了大義與「宿敵」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真正能夠撐起電影的還得說Mildred Hayes。除了Fran演技了得之外,導演對人物心理的開掘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閃回中,Mildred Hayes想起女兒出事前,母女之間曾經爆發激烈的爭吵,因為她不肯借車給女兒。出門前,女兒憤怒地喊道:我在路上會被強姦。Hayes也回敬道:我希望你被強姦。

哪知道一語成讖,Hayes也因此抱憾終身。她那麼堅持和固執,很大程度是源於自己的愧疚。她拚命想要找出兇手,也主要是期待以此作為補償和救贖。

▋Mildred Hayes用固執隱藏自己內疚的痛苦

由此,Hayes變得更加立體真實了。在她的身上,我們不僅看到一個單身母親落寞的悲劇,也看到了凡人命運的掙扎和無奈。「憤怒不得宣洩只能醞釀出更深的憤怒。」這句書籤上印著的格言警句,說起來分外輕巧,可只有真正經歷過的人才能懂得其中的艱難和沉重。

影片還有一個值得玩味的地方便是貫穿始終的黑色幽默。導演馬丁·麥克唐納編過喜劇,黑色幽默也是他的拿手好戲。警長威洛比自殺前在頭上戴了一個套子,上面寫著「別打開,通知警察」。被Dixon扔出窗外的廣告公司老闆看到更慘的Dixon住進醫院,殷勤地獻上果汁。所有的人物都有一點誇張的變形,它是在暗示我們生活的荒謬,也是在提醒我們這只是一場戲,包括前面的暗示也不能當真的。

▋警長威洛比戴著頭套開槍自殺

荒謬,暴力,衝天戾氣和負能量,最終熬出一碗悲喜交加的心靈雞湯。影片結束時,Hayes和Dixon一同駕車千里追兇,兩人冰釋前嫌,在互相取暖中找到了各自活下去的意義,至於那人是不是真兇已不再重要。負能量和黑色幽默只是表象,政治正確、普世價值才是最終的目的。

▋Hayes和Dixon冰釋前嫌

看似不正經的敘事風格也是導演精心設計的結果。

電影一開始,麥克多蒙德飾演的Mildred Hayes走進鎮警察局對面的廣告牌租賃辦事處,裡面的小夥子正在悠閑地讀一本書,鏡頭特意切到書的封皮,「A Good Man Is Hard to Find」(《好人難尋》)。這是一部奧康納的小說,書里的悲劇最終帶來善,帶來人性的豐滿和對神性的體認,與全片的基調完全相投,起到了「點睛」的作用。

▋片頭出現的小說《好人難尋》是導演的有意設計

還有,每隔一段出現的背景音樂也不是隨意安排的。比如那一曲《夏日最後的玫瑰》里唱到:「當所愛的人已經逝去,誰還願意在這黑暗的世上獨自凄涼」,平靜而憂傷,無形中強化了女主角帶給我們的悲劇體驗。

我個人更喜歡自然一點的東西,過於嚴絲合縫反倒顯得刻意,容易讓人齣戲。而且,《三塊廣告牌》精細的編劇與麥克多蒙德毛邊化的表演多少是有一些抵牾的。所以,如果它與奧斯卡最佳電影擦肩而過,我不會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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