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中的苦與樂——北京行趣（二）

（續上篇）

第三天一早，其實也不早了。我和朱胖胖都各自睡到了九點多鐘，匆匆起床、吃完便餐，搭上前往清華大學的地鐵，在北大東門站下了車，沿著導航上給出的痕迹，在我們找到了清華的南門以後，也隨著進進出出的在校生，一同混了進去。清華的校園，大抵是我走過的大學當中最大的了。

晨光·清華

來前，似乎我完全沒有一個概念，直到走進了清華園，旋於校周兜走了兩圈，不得不感慨清華園之大。這裡的建築樣式倒是和北大里的不大相同——只限於那些民國時期修建在這裡的老房子了。古樸、精緻，風格倒是傾向於蘇式的、德式的，和北大那些傳統園林相融一體的建築比起來，我更喜歡這裡的，至少這裡的灰白相間的配色，倒是滿符合我的審美感官的。

北京市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清華學堂

老校園裡，一棟棟都是北京市重點保護的文物建築，當然了，也就是各個旅行社、還有家長帶孩子一同參觀的最密集的一塊地方了。往東去，那裡的建築都是極其現代化的，各個理工學院、文科學院的院系大樓也都主要分布在這裡。

聞一多先生石像

行走了將近兩公里，從二校門往東校門前去，看到了清華法學的樓宇，法學院的院系大樓。蘇式的建築風格，嚴謹而對稱，和上處懸掛的清華法學院標誌——天平相得呼應。大抵是我看了幾本清華法學院教授的書，特別是林來梵教授的那本《從憲法規範到規範憲法》。規範這個詞，或許真的是淡了許多人情味，但這正是法律上升到一定的理念恆准後所必需的。清華的許多教授能有這樣的理念，或許正是和這裡曾經長期的理工科嚴謹、規範的意識熏陶所不可分的。

清華大學法學院——明理樓

我在這裡是沒有跟林來梵、申衛星、王振民，甚至張明楷這樣的大佬「邂逅」的，可能是因為快放假了吧。或許我暫時還沒有這樣的運氣。

位於大概五道口這個位置的清華大學東門，是清華的主校門，來來往往的車輛，行人，還有零零散散的遊客……主校門全部是由花崗岩裝飾，由八根高大的石柱組成。校門外的綠地上有一塊巨大的卧壁，南北兩面分別刻著毛主席手書的「清華大學」校名和「自強不息，厚德載物」的校訓。

清華大學東門卧石

校門外大抵是清華人最熟悉喜愛的休閑娛樂區域，這裡有賽樂堡KTV，還有金鳳呈祥、巴依老爺等美食餐飲店，而不遠處就是「宇宙中心」的五道口商業區。

熱鬧繁華，交通便捷。

中午將截，臨近下午一點鐘。一個諾大的清華花費了我和朱胖胖將近三個小時。搭上公交便車，我們前往位於海淀區清河的一座商場——華潤·五彩城。來這裡其實我是有想法的，只是我一提議，朱胖胖也是不得而知。

下了車，行一里地，隔著很遠，我便看到了那個熟悉的「MI」字的LOGO，佇立在五彩城辦公樓區樓下的草地上——這裡就是小米總參，這家公司的CEO也就是中國互聯網的第一代程序員，人稱IT界勞模的雷軍先生——當然，現在更能代表雷軍先生形象的還是「Are You OK？」了。

位於清河五彩城的小米科技總參

離著不遠就是五彩城商場，我和朱胖胖今天下午的一餐，就是在這裡解決的。商場裡面，也不能算美食了，至少和我去過的許多商場相比，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是在我們吃飯的那家餐廳對面，就是一家小米之家，今天是周四，可裡面熙熙攘攘還是擠了不少的人的，再對比一下斜對過的華為、榮耀，差距還是很明顯的。朱胖胖和我吃完餐後都進去瞅了瞅，把玩了一下這裡的手機，只是在那家榮耀的體驗店裡，桌子上還基本都是些模型機。人氣低，是有原因的，當然也和這個地方極其靠近小米的總部不無聯繫。

清河五彩城小米之家

出，我急切地跑到隔壁的小米總參，朱胖胖和我走近旋轉門，巨大的」MI 小米」LOGO下，前台還坐著三個漂亮的小姐姐。門口左手處，是一個用許多隻米兔玩偶纍堆起來的聖誕樹。牆壁上的電視上循環地播著吳亦凡給Note3代言的廣告。這裡的工作人員還是很熱情的，沙發也很軟。只是此行一來，我是沒有機會去樓上參觀的。也不知道之前小米感恩季買東西隨送的那張手寫的明信片，到底是出自哪一個工程師小哥哥/小姐姐之手呢？

米兔聖誕樹

當然，我也沒有看到雷軍先生本人……

下午三點之後的行程既定，是前往朱胖胖朝思暮想的北京大學。在東門外下車，話說遊客要想從東門進入北大，還是要頗費一番周折的，這裡自詡是中國第一的高等學府，自然就不能對待遊客那麼熱情。我和朱胖胖從右手邊一個長約200米的，布滿了各種導向轉彎柵欄的通道，一步、一步，艱難地向前走去，至少我覺得朱胖胖是不會認為這有多艱難的。在給保安驗證了身份，查驗了背包之後，朱胖胖和我總算是進入了這裡。

東門，應該和老北大那裡的古香古色的園林是相通的，一里地的路程，朱胖胖和我從老遠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塔，塔下面就是那個熟悉的湖——這個季節這裡其實是一個收費的滑冰場：未名湖冰場。這個季節也趕巧，要是在夏季，朱胖胖頂多可以在湖邊找一個不錯的角度，去拍些紀念的照片，可如今，他卻能站在未名湖上去感受感受北大的溫度。

未名湖畔

手機沒了電，加之瑟瑟發抖的雙手雙腳不斷地給我反饋意見，於是乎，隨便在北大的校園裡轉了轉，給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這裡的建築都非常的古樸、典雅，是不同於清華園裡的那種美。其後，我便又一次拋下了朱胖胖，自己欲回去了。

東門，這裡應該是北大主要的教學區，光華院、法學院都在這裡，只不過這裡好像是在建設什麼新的工程，灰塵還是蠻多的。我又在法學院的門口拍了幾張，僅當紀念——北大法學院一些教授的觀點還是蠻清新脫俗的呢！

出門去，想去尋一杯COCO或者是一點點，不得。這裡可不比上海，大抵是在北京的同學不大愛喝甜的，全北京也就三家一點點，COCO我暫時還不太清楚。在高德上找到了一家，離魏公村地鐵站還有將近兩公里。算了，豁出去了，COCO的鮮芋奶茶似乎是有魔力的，能讓我從上海到北京還念念不忘。

這家COCO是開在北外旁邊的。北外，大抵是中國第一的外國語專業學府，既是路過，何不進去看看呢。北外東校區和西校區是隔了一條馬路的，東校區東門正對著的是已經在動遷的魏公村。

北京外國語大學

自東門進，北外的校園給人的一種感覺就是清奇的現代感，校舍院落、樓宇亭台，在這個雖緊湊的校園裡，可也聚集著現在和未來中國對外工作的各方面的人才。印象最深的，大抵是圖書館一樓外牆那用各種語言文字雕成的「圖書館」的三個字，單單從設計的創意上來尋，這是毫無疑問非常優秀的。整個北外，和之前去過的上外比起來，更精緻。夜色下，也更添一分浪漫。

北京外國語大學圖書館

西校區南側的一棟大廈，是外研社的總部，樓下一間外研書店，讓寒風中受凍的我進去暫去去寒、取取暖、讀讀書，是一個極佳的體驗。

行程湊得似乎還不夠滿，天已漸黑，我依舊擠在公車上，想去附近的人民大學轉轉，晚間去轉任何一座高校，體驗都是類似的。照片里和眼前看到的，都是不合的。於是作罷，明日和朱胖胖一同再來吧。

中國人民大學西門

第三天外出，和第一日一樣，都是兩個外地的大學生在一個個大院子里轉來轉去，似乎是吸收了些許清、北、人、外、傳的精氣，我心裡的落差已經顯現出了。優秀，似乎不僅僅是一種品質，更是一種生活中、學習上的習慣，珍惜晨光、珍惜青春。

廣濟鄰里，又是一群外地的行人在這裡打了一晚通宵的遊戲，門外是黑黢黢的衚衕，還有一月里北京的寒風。

天亮了，今早要趕早，因為我們想去看一看北京的郊區，看看京郊是什麼樣子的，看看郊外馬路上的汽車都來自哪裡。

中國電影博物館，許多在北京生活了多年的人，都似乎沒有聽說過的一個地方。它不比故宮、中博裡面記錄的歷史要長久，但是我想對於每一個熱愛電影、熱愛文藝的人，這裡一定會是一個極好的去處的。

中國電影博物館

一樓這裡正在辦一個專題的展覽，展覽的主角是原八一電影製片廠廠長，老一代的電影藝術家王曉棠女士，展品里包括劇本、獎狀、照片之類，都是原件很有紀念意義的，我看來。有一面牆，上邊的展櫃里放著的是王曉棠女士一路藝術生涯以來所獲得的獎盃、獎狀和證書。朱胖胖和我也有幸隔著一塊玻璃，近距離地仔細地端視了百花獎、金雞獎、華表獎的獎盃。

王曉棠女士年輕時舊照

1905是中國電影發跡的元年，在此之前在上海，就已經有了現代意義上的電影院。專題紀念牆的旁邊，是一組蠟像，三個人，其中一個一定是程長庚——那個在《定軍山》中飾演黃忠的老生。

蠟像：《定軍山》拍攝現場

一路星光熠熠，一路滄桑前塵。朱胖胖和我就是在中國電影的發展史中，窺見中國近代歷史的變遷：從清末新政到辛亥革命，從護國護法到抗日戰爭，從解放勝利到傷痕反思，再從改革開放一路發展到兩千零七（中國電影博物館於2007年正式建成並對外開放）。

本想還是要在這裡體驗體驗最好的中國巨幕的觀影，結果困於時間不足，只好作罷。回西城的途中，倒是在京郊的路邊，看到停著許許多多的河北的汽車，看樣子是許久沒有開過的了。

吳天明先生雕像（中影博館外）

下午四點左右，朱胖胖和我一同來到中國人民大學，一來是看望在這裡念書的我們的高中同學Angel，二是滿足昨晚一路漆黑未完結照的願望，。人民大學的校園比起清華那樣大的體量來說，真的是袖珍了很多，但她依舊是中國頂尖的一流學府。作為法學生，這裡更是有中國排名第一的法學院，所以我和朱胖胖從東門進入後，是異常激動的。

人民大學校訓石 「實事求是」

入東門，一面國旗下，是一塊卧石，上面寫著「實事求是」，這是人大的校訓，是毛澤東思想的精髓，也是我一直在追求、想要提升自我的一種理念。真的很羨慕這裡的同學。這裡的高校可不比野馬浜那般荒涼，幾處校門外都是喧雜、熱鬧的商圈和馬路。但靜謐到其中，校園裡，還是原有的清靜。「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象牙塔內外的差分，在這座校園裡表現得極其盡致。朱胖胖和我幾乎給這裡的每一處都拍攝了一下，或是心裡還有一分不甘，或是現在只剩下對別人的羨慕。特別是當走到明德樓前，雄偉、氣派、精緻、嚴謹，似乎我所有可以用來讚美的詞都可以用在這建築上。這裡可是多少像朱胖胖和我這樣的文科生心裡的殿堂的呢。

人民大學明德樓

人民大學法學院

Angel說她還需一會兒才能趕回來，朱胖胖邊和我去世紀館裡坐坐，疲憊了好幾日，各自也只管想玩玩手機。

差距是一直存在的，只能不斷努力去縮小，滿足自己的野心，讓自己的遺憾漸漸填復。

Angel是很辛苦的，知道我們來了，行程趕得很急，可算是又見面了。

在她給我們的介紹下，我和朱胖胖又一次橫穿了人民大學的校園，倒是這次我們的腳步更慢了，希望Angel能和我們多說一會。

周五的晚上是各大商場都很忙碌的時候，一行人行至一公里外的食寶街，如果說前四天的行程，朱胖胖和我是貪圖快，那麼今晚和Angel的聚餐，則一定是此行收穫最多的。

Angel在我們高中的班裡，是極優秀的，也是我們去年高考全校文科的第一名。席間的談話里，我和朱胖胖都各自顯得有些沉默，為的是讓Angel能多說些。

說真的，就算是畢業已經都半年多了，我也接觸了不少和我們一樣的大一新生，她依然在我心裡是最優秀的那一部分同學。或許是長期的對自我的近乎完美主義的苛刻要求，即便是身在一所外人看來已經都非常羨慕了的大學裡，Angel的那種危機意識還是一直都在的。

有些人，面遇危機，要麼索性兩眼不望、蟄伏其中；要麼就是時刻自我暗示，居安思危，Angel顯然是後面一種的。而我就算是卡在兩者中間的，態度不明的那一類人吧。人民大學裡確實有許多原本各種條件就比絕大多數人要好的同學，可他們還是一保家庭所傳存下來的優秀的基因和追求優秀的態度，一路走在我們這些年輕人的前頭。我最不願意看到的，其實就是自己在滿處躊躇，最後一無所事，窮困潦倒。

打個比方，明明人家個個都有150級的銘文，可人家沒想著整個一局就靠著銘文加成去渾水摸魚，最後贏得一場比賽，人家還是在積極地想著如何去選擇裝備，發揮長處；如何慢慢發育，等待成熟；如何去戰術布局，奪取先機……他們是真正能做到「人在塔在」的人。

朱胖胖突然說到了一句話：就怕比你優秀的人比你還勤奮。

印象最深的，還是Angel說，趁著大學，好好地學，好好地玩。去嘗試自己未曾嘗試過的，去夯實自己最薄弱的，在還沒有太多顧慮之前，抓緊去體會青春最後一尾的美好吧。

永遠要和優秀的人多接觸，才能彌補自己靈魂中的空虛、糾正自己態度上的扭曲。

朱胖胖和我與Angel告別後，我們達成了共識。

四天的光景，於我們來說已經很長了，我想，約莫著是我們都得到了我們此行想收穫到的，所以即便是八達嶺沒去、中國政法大學沒去、圓明園頤和園都沒去，我們也不會覺得有多遺憾了。

最後一天，我和朱胖胖起了個大晚，和大牛告了別、退了鑰匙之後，我給奧巴馬拍了幾張照。儘管它現在看到我還是一吼一吼的，可是比起剛一來，還是要溫和許多了。廣濟鄰於我的印象是溫暖而有人情味兒的，我想以後我還是會到這裡來的。

將別的「奧巴馬」

朱胖胖的打算是去看看Angel昨天說的西單那裡的「金融街」。至此，我和朱胖胖確實被這裡蠻多的各個銀行、保險公司的總部給「震驚」了一下，於是緊接著我提議我帶著他再去東三環那裡看一看。

白天里，這裡是安靜了許多，除了來來往往的汽車、公交車，今天是周六，也許也是因為這裡今日不上班吧。穿梭於都市鋼筋水泥的叢林里，兩個外地的遊人也會嘗到這座城市給人的一種不親近感。帝都，帝皇，大概不是那樣和顏悅色，讓人容易親近的吧。

金台夕照的地鐵站門口，朱胖胖罵罵咧咧地白白刷掉了三塊錢——我也是。

附近的沃爾瑪，離梅地亞中心不遠，購了兩大袋零食，花完了公交卡里的最後幾塊錢，搭上公交，北京站，離這裡不遠的。

北京，再會！

候車廳里，朱胖胖和我擺弄著各自的自熱米飯，激動地望著升騰的水蒸氣——五天的時光就這樣消散了，五天的滋味有閑、有淡，更有重口，最後中和過後，就像飯盒裡普普通通的米飯和配菜，平淡，卻帶著些滋味兒。

打開了兩罐「北冰洋」，我和朱胖胖又坐上了開往冬天的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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