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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舅舅,我等了你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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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年皇子

鹿知山第一次見到穆南枝是在她的周歲禮上,那年是嘉盛四年,他十四歲。

他是大荔皇朝的皇長子,雖然母妃只是個早逝的貴人,但是他卻深得父皇鹿明巍寵愛,他伶俐聰穎,四歲就開蒙,那時候他是鹿明巍膝下的唯一兒子,鹿明巍給他請最有名望的大儒做先生,他好習武,鹿明巍就在王府養了幾十位高手教他十八般兵刃,鹿知山十歲那年,鹿明巍登基為皇,那時雖然皇后徐氏和貴妃萬氏接連誕下皇子,但是鹿明巍對他的寵愛卻絲毫不減,人人都道大皇子龍章鳳姿,最肖萬歲。

十四歲那年,鹿知山在京師待得膩了,四四方方的一塊天四四方方的一座城,他騎馬從城東到城西也不過一個時辰,比起成日在朝堂里聽一眾老頭之乎者也掉書袋,他更想出去闖一闖,在御前軟磨硬泡了半個月,鹿明巍才點頭允他隨龍虎大將軍趙靖廷去恰克圖練兵。

「山兒,你好好歷練,學著替父皇管一管這萬里江山。」臨行前,四下無人時,鹿明巍拉著他的手一字一句說得清楚。

「兒臣定不負父皇所託。」他重重叩頭拜別父皇,一扭頭,滿臉淚痕交錯,他知道父皇捨不得他,他又何嘗不是。

出了京師才知道什麼叫天高地闊,以前只在堪輿圖上見過的山川河嶽,也開始一點點鮮活起來,燕山、大漠、草原、黃河,鹿知山用自己的腳一步步丈量大荔的疆土,心裡滿是自豪驕傲,這是他鹿氏的家國天下。

鹿知山是掩了身份混在士兵中的,除了趙靖廷沒人知道這個灰頭土臉的少年實則是萬歲爺最愛重的大皇子,趙靖廷眼瞧著鹿知山一路上吃睡都和最低等的士兵廝混在一起,粗茶淡飯,卻沒一點兒抱怨,更沒有半點兒驕矜做派,反倒是平易近人,和誰都能打成一片,腳底板磨出了血泡也不吭一聲,晚上自己挑了泡然後倒頭就睡了,看得出這少年郎是真的喜歡軍營生活,趙靖廷不由得心生感慨,這位少年皇子當真不得了,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出京的時候還是炎炎夏日,等到了恰克圖已經是秋高氣爽,北國秋日實在綺麗高遠,胡楊白樺,黃沙碧草,樣樣都讓人留戀。

在恰克圖練兵三月,有一支從京師出發趕去北狄的送禮隊伍路過恰克圖歇腳,鹿知山隨口問了句,才知道和親去北狄的端慧和碩公主誕下一對孿生兒女,四日之後是公主和皇子的周歲宴,萬歲爺遣人前去送禮道賀。

鹿知山記得那位端慧和碩公主,印象還挺深刻,鹿明巍登基之時西南邊境不穩,吐蕃暹羅虎視眈眈,大荔的重兵皆在西南駐守,所以北疆平的穩至關重要,恰巧那時北狄大汗求娶大荔公主,大荔皇朝從上到下都鬆了口氣,只是當時鹿明巍膝下無女,只有一位尚未許配人家的皇妹鹿明嵐,且鹿明嵐的母妃不過是先帝時期的一個小小貴嬪,即便留在大荔婚配,也不過是在朝中尋摸一位中等人家,到底難成大器,所以這和親人選自然而然就著落在了鹿明嵐的身上。


第二章 少年皇子2

只是當時鹿明巍膝下無女,只有一位尚未許配人家的皇妹鹿明嵐,且鹿明嵐的母妃不過是先帝時期的一個小小貴嬪,即便留在大荔婚配,也不過是在朝中尋摸一位中等人家,到底難成大器,所以這和親人選自然而然就著落在了鹿明嵐的身上。

鹿知山還記得端慧和碩公主離京時候的場景,那天是嘉盛元年六月初六,吉日頭,宜嫁娶,端慧和碩公主一身紅妝被四位膀大腰圓的嬤嬤粗魯地塞進馬車,後頭還有中年美婦沖開迎親隊歇斯底里哭著追馬車,被幾位太監宮女生生拽回了宮,伴隨著百鳥朝鳳的絲竹管樂和女子尖利刺耳的哭嚎聲,送親隊伍浩浩蕩蕩駛出了神武門。

那天他好奇問了句,才知道那中年美婦是和碩公主的生母良太嬪,這麼一通鬧怕是保不住太嬪的位分了,鹿知山心生惻隱,後來在鹿明巍面前提了一嘴,鹿明巍也就沒追究良太嬪的錯處,反倒是晉了她為良太妃。

所以那位只比他大十歲的皇姑,鹿知山也就只見過那麼一面,如今想來,那位皇姑已嫁人四載,都誕下了一對雙生兒女了,他忽然有點想去瞧一瞧那位和親的皇姑,況且恰克圖離北狄京城不過只有區區兩百里。

後來也沒知會趙靖廷,鹿知山偷偷換上了低階文官的服飾,隨著送禮隊伍去了北狄的皇城。

北狄皇宮規矩不比大荔嚴苛,所以公主皇子的周歲宴,他這個低階文官竟也有機會入了後殿親眼瞧一瞧那位和親的皇姑和皇姑的一對兒女。

鹿知山進去的時候,小公主和小王子正在後殿抓周,北狄的大汗和大帳左夫人端坐上位,華服重飾,很是奪目,那兩人不知在說些什麼,都是滿面紅光,他的皇姑鹿明嵐卻只坐在下首一聲不響低著頭,纖細窈窕的漢家公主,穿著北狄笨重的冬衣,顯得格格不入又楚楚可憐,他知道漢家公主在北狄自是做不了尊貴的大帳左夫人,但是卻也斷斷沒想到他的皇姑竟只是北狄大汗帳中的一位侍妾。

後殿滿是瞧熱鬧的貴人僕婦,很是熱鬧,鹿知山聽著身邊雍容的貴婦們議論真是大汗真是龍精虎猛,五十歲還能得一雙龍鳳子,說這漢家公主真是玉骨冰肌,一雙水汪汪的眼帶著勾勾,誰看了都會被勾住魂兒,只是不知道大汗的身子骨在床上能不能將她餵飽。

鹿知山看著在毯子上爬來爬去的一對粉撲撲的小嬰兒,他覺得渾身上下的血都在燒,那是他皇姑的孩子,是為了大荔皇朝犧牲了自己一生的皇姑的孩子,他看著小皇子晃晃悠悠抓住了一把小骨刀,看著小公主爬到自己的腳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靴子。

鹿知山緩緩蹲下身,看著自己漆黑的鞋面上那隻粉白柔軟的手,他忽然特別很想哭,磅礴萬里的大荔皇朝,竟不能護得自己的公主周全,卻還反過來需要這麼柔弱的女子來扛起北疆平穩的萬斤重擔。


第三章 少年皇子3

鹿知山緩緩蹲下身,看著自己漆黑的鞋面上那隻粉白柔軟的手,他忽然特別很想哭,磅礴萬里的大荔皇朝,竟不能護得自己的公主周全,卻還反過來需要這麼柔弱的女子來扛起北疆平穩的萬斤重擔。

他覺得荒唐至極,又悲涼難抑,他羞愧地不敢抬頭再多看一眼他的皇姑,他就定定地看著面前的小孩兒。

那小孩兒卻不怕人,一屋子的喧鬧也沒讓她畏手畏腳,她的一雙手撫過鹿知山的靴子,然後一把抓住了他腰間的同心結,力氣竟不算小,鹿知山朝後讓了讓,她竟一直死死拉著,鹿知山怕她跌跤,不敢再動,直到有侍俾過來將小公主抱走,小公主哇的一聲大哭,惹得一眾人都朝這邊看過來,鹿明嵐的目光划過他的臉,驀地一怔,隨即紅了眼眶,然後低下頭,從侍俾手中接過了小公主。

那天晚上,他見到了鹿明嵐,在鹿明嵐的寢殿中。

鹿知山打量著鹿明嵐的寢殿,這個尚不足他府上奴才住的房間大,現在這個不大的房間卻住著他的皇姑,還有皇姑的一對兒女,顯得十分局促,他愣了好一會兒,才找個凳子坐下。

鹿明嵐從床底下的一個榆木箱子里取出半罐子茶葉,用大茶碗給他沏了一杯茶,不知是不是被熱氣熏的,鹿明嵐的眼睛濕漉漉的,她搓著手有些難為情把茶端到他面前:「只有陳茶了,還是我從大荔帶過來的,殿下將就喝吧。」

鹿知山接過那碗茶,茶水裡頭帶著肉腥,刺鼻得很,他卻一口氣喝了半碗,茶葉末子刮的他喉嚨生疼,他將那茶碗重重丟在桌上。

昨日和他一到進宮的大荔送禮隊,明明帶著二十罐子的碧螺春還有幾十匹綢緞,幾十套茶碗瓷器,還有十幾套珍珠寶石的首飾,胭脂水粉也有不少,白日里,大汗和左夫人明明用大荔官窯燒出的上品青花瓷茶碗喝著明前碧螺春,但是他的皇姑卻連四年前的陳茶都捨不得喝,還用著這樣粗糙的茶碗。

鹿知山很難過,覺得自己的心裡都被揉進了粗砂,他咬著牙,怕自己在皇姑面前失了態。

「皇子,皇兄龍體可大安?太后身子可都好嗎?」鹿明嵐小心翼翼問著,甫一開口,一雙漆黑眸子都開始濕潤了,「我人雖在北狄,卻沒一日不在惦念大荔,日日晨昏也都不忘向南叩拜。」

鹿知山半天才悶悶開口:「你惦念他們做什麼,你又不是知道宮中最不缺人伺候,日日珍饈美饌,他們自然沒有不好的。」

鹿明嵐一怔,不知鹿知山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大荔是我故鄉,我自然惦念,我又在太后膝下長大,太后和皇兄對我恩重如山……」

「恩重如山?」鹿知山嗤笑,他看著泛著油膩的桌子,冒著青煙的燭光,還有鋪了一地的亂糟糟的毛氈,喉嚨疼得厲害。

鹿明嵐靜默半晌:「皇子身份貴重,實在不該以身犯險貿然來北狄,幸得北狄無人識得皇子身份,要不然我便是死都不足……」


第四章 少年皇子4

鹿明嵐靜默半晌:「皇子身份貴重,實在不該以身犯險貿然來北狄,幸得北狄無人識得皇子身份,要不然我便是死都不足……」

忽然床上的嬰兒啼哭聲打斷了兩人的話,鹿明嵐忙得過去抱起哭鬧的小公主,一邊哄著一邊坐在鹿知山面前,笑著對鹿知山道:「公主對皇子真是天生親近,甫一見面就拉著皇子不肯放手,到底是一家骨肉。」

鹿知山也笑了,手指在小嬰孩兒的臉上點了點,公主的眼睛似是一對墨玉,在他的身上流連,然後驀地咬住了他的手指,鹿知山感受著指頭的溫熱,笑得更大了,對鹿明嵐道:「讓我抱一抱她。」

鹿明嵐笑著把公主讓到了他懷中,他感受著手中的重量,沉甸甸的,似是抱著無價珍寶一般小心,他看著懷中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轉著眼珠,吐著舌頭,一顆心都要化了,等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經溫柔得不成樣子:「你叫什麼名字呀?」

小公主又吐了吐舌頭,轉了個臉,抓著他的前襟,咿咿呀呀著。

「大汗已經為公主和王子取了北狄的名字,只是我還想著給他們取個漢人名字,」鹿明嵐撫了撫小嬰兒的臉,對鹿知山道,「只是我到底是個沒見識的女人家,也取不來好名字,難得公主和王子有幸見到皇子,不如就請皇子為他們賜名吧。」

鹿知山愕然:「皇姑說笑了,我和公主王子乃是平輩,我這個做表兄的,怎麼有資格給他們取名?」

「你今日有心冒險來大荔瞧一瞧我這位皇姑,我心中真是歡喜感激,只是以後怕是再沒機會見一見大荔皇朝的人了,我自是更沒機會回大荔了,」鹿明嵐一邊說著,一邊背過身去,半晌才又啞聲道,「今日你這位表兄給他們取個名字,日後我也好能告訴他們,周歲宴上,有位表兄來看他們,他們的娘親雖然地位微賤,大荔皇朝卻仍有惦念他們的人。」

鹿明嵐說的是真心話,和親公主沒有回娘家一說,都是客死他鄉,運氣好的,屍骨會被送回中土,更多的就是隨便挖個坑埋了了事。

一時之間,房中陷入了沉默,除了小嬰孩兒還在咿咿呀呀,鹿知山低頭看著懷中小嬰孩兒又轉了轉頭,臉貼著他的前襟,吐了吐口水,在青灰色的棉袍上留下一塊濕漬,然後歪在他懷裡睡熟了。

「就叫她南枝。」鹿知山看著那小孩兒毛茸茸的頭髮,忽然道。

「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真是個好名字,」鹿明嵐笑著,眼淚滴落在小孩兒的臉頰上,「囡囡啊,從今往後,你就叫南枝了。」

「王子叫南山吧。」鹿知山將公主放回榻上,看著裡頭兀自熟睡的小王子道。

「刀槍入庫,馬放南山,」鹿明嵐眼淚細細地流,二十四歲美麗女子,默默流淚的模樣格外惹人憐惜,「北狄和大荔若能世代安定,百姓和樂,也不枉我這一生在枯耗胡地。」


第五章 少年皇子5

鹿明嵐沒敢多留鹿知山,他身份貴重,自是一點兒岔子都不能出,鹿知山也知道輕重,臨走的時候將他隨身帶的二十兩黃金和兩個丁香香包都留給了鹿明嵐,走到門口的時候,鹿知山頓了頓,然後從腰間解下了那枚同心結,放到了鹿明嵐手裡:「這同心結是母妃留給我的,我一直貼身帶著,這上頭的羊脂玉據說是請了大師開過光的,公主既是喜歡,就留給她做個平安符吧。」

鹿明嵐沒有推辭,替小公主謝過了鹿知山,鹿知山才披星戴月回了驛館,北狄的驛館自是不能和大荔相較,只是卻也算得上是窗明几淨,鹿知山看著桌上那套白瓷茶具,還有幾碟子的精緻小食,眼色深沉,他想將那白瓷茶具摔得粉粉碎,想將那起子糕點乳酪都糊在那些諂媚的下人臉上。

但是,他卻什麼都沒做,他就安安靜靜躺在寬敞的大床上,蓋著厚實柔軟的褥子,嗅著羊絨地毯散發出來的淡淡膻味,鹿知山一夜沒合眼,第二天破曉就跟著大荔的送禮隊回了恰克圖。

「和碩公主也是好福氣,大汗帳中侍妾不下幾十人,偏生就她有本事生得一雙生兒女,我可是聽聞大汗有意晉她為右夫人,可見公主平時枕頭風吹得厲害,嘻嘻,就是左夫人還不肯點頭。」隊中有人道。

「那北狄老頭子,成日對著彪悍粗壯的北狄女人,如何受得了嬌滴滴的漢女?且我還聽聞和碩公主的娘親也是個狐媚子,要不然怎麼迷得先帝臨幸她這麼個賤婢,後來還不顧太后的勸阻,抬舉她成了貴嬪?嘖嘖嘖,和碩公主這也是家學遺傳了。」另一個男人嗤笑道。

那天,鹿知山第一次殺了人,下手之狠,看得一眾見慣了沙場鐵血的將士都毛骨悚然,他馬鞭不停,一鞭接著一鞭將那兩個送禮官抽得肉末橫飛,白骨可見,若不是龍虎將軍來得及時,他會生生將那兩人抽成兩攤爛泥。

「殿下!殿下!」趙靖廷黝黑的臉都嚇白了,怎麼都奪不下他的馬鞭,反倒還被連帶抽到了手背,登時皮開肉綻,鮮血湧出,暴怒的少年比虎豹更兇殘,趙靖廷倒吸著冷氣,跪倒在地,「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到這時,一眾將士才知道這位與他們朝夕相處小半年的少年竟是最得聖心的大皇子,一眾將士慌慌張張對著身染刺目鮮血的鹿知山下跪叩頭。

「我們俱是大荔沙場兒郎,所圖無非驅除韃虜,安國定邦,若是連妻兒老小都護不周全,不如一死!」鹿知山對著烏壓壓跪拜的將士,吼的嗓子都啞了,「都別忘了!你們一個個都是靠著女人才過上安穩日子,不知恥也就罷了,竟還一邊吃著軟飯一邊在背後抹黑誹謗,污人名節,活該就是這個下場!」

歇斯底里之後,鹿知山來到趙靖廷的帳中。

「趙將軍,明年開春我想隨你赴西南邊陲。」鹿知山一字一句說的平靜又不容置疑。

趙靖廷看著這位只有十四歲的少年皇子,想起了臨行前,萬歲爺一再叮囑,踟躕著道:「大皇子千金貴體,皇上怎麼捨得讓大皇子赴西南戰場?」

「我自是有法子求父皇首肯,」鹿知山仍是一臉平靜,「只是趙將軍,你需先答應我,從今後,待我與你麾下將士一視同仁。」

趙靖廷目光在少年身上逡巡,半晌緩緩點頭:「好,我答應你,鹿永湛。」

永湛是鹿知山的字。

第二年,鹿知山果然跟著趙靖廷去了西南,萬歲爺讚許他保家衛國身兼士卒,破例冊封他這麼還未成年的皇子為寧親王,人人都道寧親王去邊境走一趟,再回來必定是太子加身。

臨行前,鹿知山去壽康宮向太后徐淑敏辭行,出了壽康宮,他沒有著急回去,而是去了景福宮,先帝所遺太妃已經沒剩下多少了,只有四位,如今都住在那裡,鹿知山沒有進去,只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瞧著院中花架下閉目養神的老嫗,人雖老了,容顏卻還在,只瞧一眼便知這老嫗年輕時候必然是容色傾城。

鹿知山看了一會兒,然後招來了景福宮的首領太監,囑咐他好生伺候裡面的四位太妃,還順手賞了那首領太監一把金瓜子,驚得那首領太監在石磚地上叩頭不止。

後來,鹿知山一直很關注北狄皇室的動向,他知道第四年,為顯示北狄對大荔誠意,將鹿明嵐所誕的只有五歲的公主穆南枝送至大荔皇宮,養在太后膝下,萬歲爺恩典,賜了她為鄉君,第六年鹿明嵐被晉陞為大帳右夫人。

那時候鹿知山已經西南駐紮七年,吐蕃和暹羅聯手對大荔宣戰,一時間西南成人間煉獄,鹿知山不顧聖旨一再催促讓他回京,他這位寧親王始終帶兵沖在第一線,鹿知山當時沒有想過,他在西南一待十二年,期間只回了一次京師,他更沒有想過這場打了十多年仗,最終以大荔慘敗而收尾。

鹿知山記得很清楚,最後一戰在順化,他帶兵血戰三天三夜,身邊的將士一個個倒下,他看著鮮血匯成了一條河,殺得眼睛都紅了,到後來,鹿知山甚至分辨不出活人和死人,那次,他們始終沒有等來援軍,最終他也倒下了,一支箭深深沒入他的膝蓋,他跌下馬,然後整個人都沒了知覺,墮入一片黑暗。

再醒來的時候,鹿知山人已經在雲南,他昏迷了四天四夜,被將士們從死人堆里挖了出來,拼了命地護送他到了昆明城內,那支箭深深沒入他的膝蓋,加上西南天熱潮濕,整個膝蓋都已經紅腫得不成樣子,傷口流著惡臭的膿液,鹿知山看著自己腫成兩倍大的膝蓋,竟察覺不到一點兒疼痛。

順化戰敗,鹿知山麾下的西南大軍折損四萬人,短時間內不可能再形成戰鬥力,況且朝中關於戰和議論之聲一年高過一年,一場拖了十年的仗,不可能一直拖下去,民怨載道,朝臣不滿,都在抱怨他們久戰不勝,更何況還是如今這樣的情況,議和怕是就在眼前,金銀珠寶自是不必說,和親怕也是在所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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