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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峰:趣味之泉

本文版權歸本來畫廊及博而勵畫廊所有。《打邊爐》獲得獨家授權發布全文。

獨自偷樂捂不住分享的樂趣,寫一些文字,講講自己與藝術品相遇的故事。

聽陳侗講過一些他的收藏經歷,故事中有一種充滿人情世故的溫熱;在楊鋒這些年的收藏故事裡,看到的卻是熱情洋溢的奔放。沉浸在藝術裡面的人,各自講述著自我。

我卻始於羞澀。終於有一天,在博而勵畫廊問了擺在辦公室的一件裝置,「這個要多少錢?」聽到價格時,我難掩喜悅,「給我。」

於是,有了第一件從畫廊買的作品,一直把它存在手機里,建了一個相冊,叫「作品收藏」,這件裝置作品的圖片一直以來放在相冊的第一張,而實物四年來一直存放在博而勵畫廊的倉庫,直到最近,它才來到我的深圳工作室,由於空間小,還沒有想好怎麼擺放,現在仍然沒有打開。

這件作品是楊心廣的,叫《山林》,用鉛絲和海綿做成一片樹林狀,固定在一塊廢木板上,板下用三根尖腳鐵棒支撐。我一直對山水有本能的熱情,但絕不是喜歡那種模仿自然的作品,看到「山林」這件作品,它啟發了我對山水的另一種理解,從貧窮藝術的視角看到了山水存在的另一面。

有了第一件,就自然會期待下一個作品。

那個時期,我正喜歡一些結構感很強很生硬的作品,還看中了楊心廣用木板做成的圓,用工具使圓周邊緣形成手工感很強且粗糙的齒輪狀,以及另一件用做成的木架捆綁在鐵架上,擱在地上展示的作品,我被兩種不同質感造成的生硬和一體迷住。在他北京公社個展上,看到一組叫「剩餘體積」的作品,在一根原木上劈出丘壑狀,改變了木頭原有的體積,使其成為一根帶著自身銳利而不可靠近的新物體,我從中看到了藝術家通過行動力轉化成造型的力量,藝術家的功能在這兒被體現得很純粹很鮮明,觀看這件作品使我獲得某種快感,它提示給我解決問題的一種方式,我要過這個作品系列的清單,最喜歡的那兩件都沒有了。後來在香港巴塞爾看到楊心廣的另一件,木板拼湊成一個平面,外面罩著透明壓克力,壓克力表面有刮痕並在其上畫了看似隨意的綠色線條,這件作品在偌大的展場是我最喜歡的一件,詢問後沒有了,那麼報個名預訂吧,後來再也沒有這個作品的信息,當然,我今天還是喜歡這件作品,至今已有兩年了。

2017年初,深圳有空間做了一個展覽「所見非所得」,從楊心廣在寫字樓辦公室牆壁上的抽象畫,又看到藝術家內在的那股力量釋放在每一條抽出的鞭痕上,它似乎對應著坐在辦公室的白領內心需要的一種釋懷,每一次抽出的力量伴隨著一次解脫的出口,這是我看到的最有特點的辦公室藝術。

自收藏第一件楊心廣的作品起,對他作品路徑和工作方式在幾年的持續了解後比較熟悉,看到一件喜歡的作品,在有機緣的情況下,有更多把握去收藏熟悉的藝術家作品。

確實,喜歡一個藝術家的作品,是從看到它的第一眼開始的,把第一眼看到的那一刻當作一個起點,到幾年之後的現在已經成為一條線了,這條線上積攢著對每個個展、每件作品的認識,只要藝術家一直在做,它就在生長,這就是我理解的一個藝術家的個案了,作為觀察者的我,此時也建立起自己趣味的輪廓。作為藝術家的我,我也可以發現他們閃光的那部分,被我吸收和使用。

我對山水有一種本能的熱情,這種熱情只是在自己經驗的範疇里打轉,對山水的認知是針對傳統樣式表示質疑——「不是這樣的」,而我不清楚「是什麼樣的」。我看到aaajiao的一個影像,用像素點建構的像是被切割出來的一個座山,根據一定的角度上下左右搖擺移動,一側從水裡浮起時另一側會沉入水裡,當我看到這個影像作品時,就確定它是我想要表達的那種山水之一,正是看到它的那一刻,把山水的另一面準確的傳遞給我,在被觀看和抒情之外,有科技手段建構的山水在虛擬世界裡提供的另一面真實,因此,我增加了一種新的理解,即「眼見為實」感知我和未曾謀面的新事物之間的距離,也判斷我和它們之間做出何種反應。

aaajiao的另一張圖片,也是被切開的一座山形圖,從畫面看朦朧不清,在視覺上看不像是在經驗中伸手能觸及到的距離,而是虛幻或夢幻的顯影,是另一個時空的視覺呈現,而實質上,這件作品是一張由像素塊組成的山形作為內容,介於觀者和底圖中間的是一塊與底圖等大的磨砂壓克力,它的磨砂功能消融了底圖中像素塊之間邊線,也使不同像素塊的色差消融後產生虛幻質感。以山水為內容,探討不同媒介下揭開山水背後的另一個面貌的本質,它讓我驚喜於用這種方式去解讀一個關於山水的問題。

新媒體的方式使展覽的樣式看上去很新很吸引人很符合當下的展覽呈現,而一個繪畫的展覽看上去確實顯得老式沉悶不好玩一點,我不會喜歡那種很有策展的展覽,而是喜歡在博覽會裡尋覓幾張繪畫,在那些大的現場,像海選一樣從中物色和尋找幾件讓人有感的作品,在你沒有發現它之前,這種激動只是一個期待,當你發現它時,這種期待才被確定,我享受這個尋找的過程,直到面對它的那一刻。已經有多次看到一件心儀之作,因為晚了就與它們失之交臂,現在我能記住每一張從身邊擦肩而過的作品,在記憶中收藏它們。有一年在上海021藝術博覽會看到郭海強的一組三件套土黃色色粉畫,不多見的用色,果敢的色塊塑造,簡練而又厚重。喜歡卻未能得到,它已被施勇拿走,後來我選了綠色的兩件套作品。我第一次看到郭海強的作品,就被他的寫生吸引。他的工作室設在秦嶺大山之中,周一到周五要騎車進山寫生,面對著每次選好的風景創作,用他特有的西北風味描繪這片群山峻岭,對著眼前的綠色反覆塗抹想像之綠,直到接近他想要的那塊綠色。這種反覆塗抹看似簡單的技法,用各種綠色一層一層的覆蓋獲得一塊準確的綠色。在郭海強個展的一片綠色之中,在我看來,這是一種當地地貌色彩的研究,關於秦嶺之綠。上美院時,老師說過綠色最難畫,我至今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也許好奇猶在,見到綠色的作品就會覺得綠色應該是難畫,也許郭海強的畫也在我的這個好奇之中。在牆上掛起郭海強的秦嶺之綠,業內朋友關注多,尤其對綠色的反應是很直接的,我覺得郭海強是通過綠色凝聚了他對風景的理解。在郭海強的秦嶺之中,還畫過勞動的果實,我在TONG畫廊一個展覽里看到他六張一套自家蘋果園的勞動場景,陽光下的紅色蘋果和那雙採摘蘋果的手。在這兒重遇「藝術來自生活」,來自一方水土的繪畫,還要說到甘肅的土豆,第一次在閆冰工作室看到一張震撼的四隻大土豆,見到那一刻非常想擁有,沒有錢就默默地看,不久之後,遇到深圳藏家熊平,推薦他買張好畫,他一看到圖片就很喜歡,沒有猶豫就在楊畫廊買了這張畫。幾年之後,我問熊平,可以把這張畫給我么?他說留著要自己看,後來我在021藝術博覽會買了一隻半大土豆但是我時常惦記四隻大土豆。還好是,在深圳我經常能看到它。

在這山水之中,有蘋果和土豆,再回到這一路的風景中,李舜在車上綁了攝像頭在路上賓士,他在速度中通過鏡頭捕捉到的風景已經看不清原來的樣子,它呈現出來的只是快門捕捉到的光影,它既是幻影,也是抽象,又是風景,而這樣的風景,它完全是在動態的反應中獲得偶然的圖像,我們習慣了靜態風景的視覺經驗,李舜的作品使我又多了一種對山水風景的認識。他從拍攝留下來的痕迹中又撿出了和文字筆畫相似的符號重組了新的造字功能,而我關注的仍是山水的另一面。

有一天,我看到Mark Garry的繪畫裝置,像屏風一樣,畫面是一座山畫在一塊絹上,有火山噴發或瀑布狀的形。我覺得這個作品就是為我做的,喜歡這個屏風狀的傢伙,那塊綳起來的絹用得特別準確,這塊半透明狀的絹把我帶入煙雨迷濛的山水間。多年浸淫在西湖山水的屬性里,對某種氣質的本能嗅覺很認同,就像在杭州藝術家的作品中總是能感受到最接近的氣息。遺憾的是,這件作品遠在愛爾蘭,畫廊認為絹上的細粉狀顏料會在長途顛簸中掉落及損壞,堅持要保護作品,把畫款打還給我,而我一直把它作為我的收藏,當需要分享的時候,我很願意聊我喜歡的作品。

有時候我試圖想確定自己的趣味類型,終究是在模糊狀態,到底是喜歡全部的視覺部分還是喜歡某一種講究?喜歡現在的多一點還是喜歡過去的多一點?現在,我覺得沒法界定,這種喜好不需分類。有一天,從奧斯那布呂克坐火車穿越到慕尼黑,在途中看到一張黑白照片海報,畫面中遠處的飛瀑直下曲折奔騰遇石繞流終在眼前形成千萬股細流發出巨大的水聲落入水潭。從小在山水河流間穿越相望於高山遠水,最後在老鄉潘天壽畫的小龍湫找到了感受的棲身之處,這張海報連接了我遙遠的感受,並瞬間找到新的棲身之處。當我在美術館看到照片的原作時,我才發現,它是一張書本大小的照片,一百五十多歲了,照片的清晰度,色彩飽和度,取景構圖,情懷意境完美結合,喜歡至極,快感備至。我買了一張海報來慰籍自己,小心捲起十歐元的海報塞進兩歐元的紙筒,緊緊握在手中,生怕丟了它。以後,它就在工作室的牆上掛著,有時作為我的作品客串去展覽一下,它一直都在眼前。我們厭倦了對自然的模仿,這張照片恰恰成為我最愛之一,而海報的收藏同樣讓我很有滿足感。

諸如此類「山水」這個辭彙描述的這樣,在遇見作品之時既有時間的先後也有山水之間獲得意外之遇,它已生成故事,故事仍在延伸,藝術家們不斷在做,我不間斷觀看,他們做出自己對世界的另一種看法,在和我相遇之際,豐富了我理解世界的多樣視角,在感受中得到滿足。從年少時收集香煙殼,火柴,郵票,報紙上的城市風景和地圖等興趣開始,像一條小溪緩緩流到此時,收藏作品也在過去的這些喜好中得到新的意義。

來自杭州的我,在這個城市裡生活了二十八年的情感中,最重的一筆不是西湖之美,也不是美院之育,而是所處這個時代中我遇到的那些志同道合又個性迥異的藝術家們。我見證著他們堅持當代藝術的堅毅,遭遇現實狀況的內心悲喜劇,一群實質上孤立無援的群體在近二十年的時間裡走過的自我之旅,更多年輕的加入其列,出走杭州和留在杭州的,以不同的理解生髮著杭州的生態氣息。我說不清這氣息是什麼樣的,是多年來人在局中的總體感受,看到藝術家的作品,我熟悉他們大部分作品的誕生和演變歷程,由於這樣一個在場的認識,自然讓我對他們的作品有共生之情而情有獨鍾,看到這些作品和別的作品感想沒有交叉。

金閃在「裸猿」系列之後,他開始畫「人」。畫面直接了當又生澀粗鄙,讓經驗中的美感在他的畫里無處存放,我感受到看似粗野的繪畫來自他身體力量內心慾望深度理解後那種肆無忌憚釋放出來的表現力,更像行動的瞬間,他畫的人是他自己。我掛著他的畫,在提醒自己不要在意習以為常的繪畫技巧。2007年第一次見藝術家金閃,頭一句話扔給他很多年都沒有回應的,直到他從北京又搬回杭州後,他才對我說,「你很有警惕性啊,一年後才跟我說話。」之後的對話也鮮有客套,涉及藝術現象和人的部分,說的很透很明白。有時我覺得他像一尊塞拉式的雕塑,沒有多餘的啰嗦。我搬到深圳後,曾去廣州珠江邊為他的一次行為藝術餞行,他要重走達摩之路,從廣州徒步走到少林寺。那天我問,「明天出發,有什麼感想?」他說,「看著地圖發怵」,「搞什麼藝術,開個小店,賣賣香煙多好。」。我在朋友圈發過他這句話,生活可以這樣可以那樣,唯有不能被明示的意義,要用藝術來解決。

相比金閃之重,趙洋是飄逸的,他從國畫轉到丙烯畫,把毛筆換成油畫筆,每天早上一大杯清水,跑步能跑出快感,從《白蛇傳》畫到美人魚,吃到美食的表情和拿著巨長的植物杆子掏耳朵的搞笑鏡頭傳遞著趙式幽默,分布在他畫里眾多的人物形象中,那段時間他的歡快愉悅在我那灰色霧霾般的杭州記憶里留下特殊的燦爛。多年以後,2016年我們同時分別在博而勵畫廊和香格納畫廊做個展的時候,想到我們當時那撥人,租了第一個工作室,2007年,趙洋那兒有張乒乓球桌,我們在他工作室打球,打出界的球被他的排列著的一張張畫擋住。在香格納畫廊看到趙洋的作品,那種看到作品背後的戰友之情,也是一種釋懷!

傳來一聲乾咳,陸壘來了,可能手裡拿著一把標尺,可能嗑著一把瓜子夾著一本古典時期的畫冊。雖是同學,我還在美術時,他已經很藝術了,涉足影像中。他的作品要在精確計算後下手,做裝置的時間和經費都不允許浪費,他作品呈現出來一種迷人的冷峻,似乎要製造一個沒有錯誤的藝術,這種苛刻挑剔和嚴格要求,有時候集中在他的方案圖中。小時候在我父親的工廠里,經常看精密複雜的藍色機械製圖紙,牆上掛著各種金工鉗工的工具,然後一個模具在各種工序後從車床中製造出來,這種熟悉感和陸壘的出圖到製作方式有相似之處。他的方案圖或者是效果圖,那張紙上水墨,是一張素描,我喜歡的主要原因是它是一個作品的準確數據圖,用水墨染色畫面精緻古典氣韻帶著冷冷的抒情,觀看時會閃過文藝復興時期的素描,這一類畫很難畫,看起來很過癮。我曾經問他為什麼不多畫些紙上作品,他說只為要做的裝置畫一張紙上的作品,以至於讓我覺得這張紙上作品是附帶實用功能的。前兩年有一批特別喜歡的紙上作品,不是沒有了就是沒錢買畫了,我一般會保存作品照片,經常在圖片中翻閱,要是喜歡而它已經被別人拿走了那就真沒有了,藝術不是根據需要可以複製的,尤其是陸壘這種只為裝置而畫的素描。

裝修藝術家陳維,不知是誰說起,有貼切的部分。我在香港巴塞爾看到他的一件作品,像是一個貼著整齊瓷磚的浴室牆,細看瓷磚和瓷磚之間的縫隙,驚喜不是實物,而是瓷磚背後的燈光所致;再看瓷磚,也不是實物;再看牆面,原來是一個現場搭建,然後拍照做成圖片。再次驚喜於這種視覺上的欺騙,被騙成功,果斷下單。在這果斷之間,我覺得這個作品符合我一直思考的那個問題,在自然的模仿和藝術的模仿之間,兩者的差異並不那麼明確,當一個人模仿一種前衛風格或工作方法時,他屬於自然的模仿還是藝術的模仿呢?在陳維的這件作品裡,我看到了兩者之間的相互依存,兩者之間的界限並沒有被劃清,這是高級的,那是低端的。他模仿浴室去搭建一個不能被使用的浴室,通過照片處理成一個炫麗得讓人感到真實的浴室,細緻閱讀後反而愉悅在這真假轉換之間,這是一個藝術方法的使用。在2017年Prada基金會看到「船在下沉船長在說謊」的托馬斯作品,我更欣慰於陳維的這件作品,其工作手法循序漸進,更具戲劇場景。看到這張作品就能感到如此普通的生活現場背後屬於藝術的那部分生動。

鯨魚,飛行器,黑色,穿牆而過,這已經是葉凌瀚的視覺辭彙,我有意識想要這個影像作品的時候,它早已各自有主。在一次杭州藝術家福利活動中,我收穫兩張黑色鯨魚。在楊畫廊的個展中,我看到他的一個影像有很多硬幣,黑色的畫面,硬幣滿天翻滾,我對這個分鏡頭的一張紙上作品情有獨鍾,看到時已經晚了,作品沒有了。記得當時很遺憾,還給葉凌瀚打電話,想讓他再畫一張一樣的,其實有朋友要我一張一樣的畫,我肯定畫不出來,過了那個創作時間,就不會有相同的創作狀態,就畫不出已經成為過去的那個作品。也許礙於老師的面子,葉凌瀚沒有正面和我說,只是等著時間慢慢過去後再說,等著等著也許就沒這個事了,不,我一直惦念著我認為的一張好作品,相冊里存著呢。這是我喜歡作品的情節,我想說的是,我一直記得這個作品,雖然藝術家的狀態不能穿牆而過,不能複製,但是收藏了別的作品也覆蓋不了這個情有獨鐘的遺憾,而獲得的和沒獲得的作品,都屬於我和藝術相遇可以被描述的一部分。

當海量的打火機被廉價的勞動力一個個組裝起來,又被一個個狂擲於地面毀滅,留下一塊塊粉紅色,泡一杯龍井茶看著牆上掛著的粉紅,一定不會想到這麼溫和性感的色彩是來自這麼激烈的行為而它又詮釋了生產和消費暴力和性感的另一種事實。我對李明的這一套作品有一種完全認同,讚歎藝術家的思考方式。當時我想把他在河南拍的製作打火機的紀錄片一起拿了,那麼這組作品就會有個完整性。但是李明覺得作品未完還要改進沒有想好怎麼弄。沒有和李明交流過他的作品,我覺得用自己的理解可能更好,也許會和他想的不一樣,但是他的作品確實能激發我到還沒打開的那一面思考。我也會把擲打火機的行為藝術影像和這張粉紅色作品掛在一起,它們是如此密切。

一天夜晚,在美院新媒體系和易連約看作品,他是打著手電筒出來找我的,其實我已經忘了是否有手電筒,自從他眼睛動過手術後,晚上他都使用手電筒。易連的影像里有很多夜,安靜而不安,不安是因為不知,不知要去哪裡,一群黃色的球狀物體飄在水裡任波逐流,一隻狗在水中不知尋覓何物,一隻公雞踩在擱淺的椅子上不知在等待誰,片子里的光有時特別像是手電筒打出來的那光,只是一定距離的照明,光亮之外不知為何物。當我想到易連的眼睛還被纏著紗布,低垂腦袋,額頭頂著凳面等待拆線重見光明時,我在他片子里看到很不尋常的世界。

雖不在意獎項,但是朱昶全得特別獎,李明得大獎時,我泛起一些喜氣,既有收藏之樂也有鄉情之喜。為追逐喜好的作品進行一些文字的講述,將情趣寄託於尋覓之間,移情於相遇之際,就像一條涓涓細流,流淌著趣味之泉,仍用王爾德的那句話「藝術一文不值,製作它的唯一理由就是讓人傾慕不已」暫時結尾。

2018年元月16日於深圳華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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