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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 「野生」 的自己

次旅行,都盡量把東西帶全了,尤其是為滿足我的那些「臭毛病」而存在的必需品,茶、書、本子、筆……相比它們,女孩子應備的面膜、防晒什麼的,好像都是次要的了,可以放在第二位,有就用,沒有也不至於抓心撓肺。

原本,在去馬代前,我精挑細選了幾本書。打算伴著清風、海浪,閑適地把它們讀完,光是想想就已經雀躍了。有人嘲笑我跟《愛情公寓》里的胡一菲有的一拼,所謂的度假就是躲在房間里看自己帶來的一大摞書!

後來,我狠了狠心,精簡再三,決定豁出去只帶一本書和一隻鉛筆。不讀不行,不寫更是一件很「淤堵」的事。或許別人無法理解,因為我自己也認為這就是臭毛病。沒辦法,改不掉,那就慣著唄。

什麼書?選擇,也是一個很微妙的心理過程。喜歡那本書、去什麼地方、跟誰一起走、什麼樣心情、出行的時間、行李的重量等等,這些都是決定結果的因素。經過周密的分析後,你總能恰如其分地找出那個最適合的帶上。當然,這個奇妙的抉擇過程,只會默默地發生在自己飛一般運作的億萬神經元上,其他人是無法察覺到的。

後來,我決定帶上美國作家加·澤文的《島上書店》。

這本書從前看過,很喜歡他的風格,也推薦給很多好朋友。故事情節並不複雜,很簡單卻讓我覺得豐饒。作者是用心的,每個章節都以一部短篇小說的名字命名,並且每一章開頭的那一小段讀書筆記,真的很讓人喜歡。書里出現了很多優秀的著作,像一座橋樑,連接讀者和另外一個世界,或者說連接著另外一種,很多人為之感動和嚮往的生活,就像書中說的「沒有誰是一座孤島」。

個小時的飛行,途中時間充裕。我在書頁邊邊角角的空白處,已經亂七八糟用鉛筆寫滿了六十多頁。邊看,邊寫,每次都是這樣,好像一離開家,就到處充滿了靈感似的。不睡覺,腦袋活躍的像個遊樂場。

途中空姐不間斷地過來詢問是否需要餐食和飲品,可以按照桌子上的菜單來點。我的悲劇就這樣隨著周到的服務悄然發生了,最後一次點完飲品,隨手將菜單放在了書上。到達時,我剛睡醒,忘記了餐單下的書,就這樣丟下它匆匆離去。

當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換乘了另外一架飛機。這真的是一件很焦慮的事,整個人都不好了。寫在書上的東西,好像一句也想不起來了。再想想未來漫長的假期,想想帶的唯一一本書也丟了,簡直是地獄般的體驗。

了島上的前兩天,我還沒有完全適應。儘管處處都是迷人的風光,但只要一閑下來,我就會想起我的書和我的鉛筆,我是多麼需要它們。不知道它們會流浪到哪裡,也不知道是否有人收留了它們,收留的人是否會善待它呢,或者他的新主人根本就看不懂中文。

偶爾還會想起書的第一頁上的那首小詩:

來吧,親愛的,

且讓我們來相愛,

趁你我

尚在人世。

——魯米

後來,我竟漸漸習慣了沒有讀、沒有寫的生活,彷彿不讀不寫也就不再思考什麼了,腦袋被閑置在肩膀上。有種把自己給「放生」了的感覺,每天只用做三件事,吃飯、睡覺、玩兒。

沙灘房的時候,早晨一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先跑到海邊玩。伴著日出的晨光,海格外美,細白的沙灘被海浪沖刷的都不忍心上去踩。彩色的貝殼、珊瑚,就那麼隨意的,零零落落的散在沙灘上。

有很多透明的小螃蟹,在沙灘上橫著跑,有時會看到它們飛一般地鑽進自己黑黑的小洞里。我知道它們並不是在躲我,而是在躲那些垂涎三尺的海鳥。我就蹲在一個洞口安靜的等,等它們悄悄地露出頭,等它們試探性地偷偷伸出一個爪子,等它們確定安全後鑽出來,繼續在沙灘上橫著瘋跑,我便激動的不得了。

一天的早晨,海邊都是不一樣的景色,夜裡起了風,下了雨,漲了潮,退了潮。起床後,我都會收到新的禮物。比如,一個大椰子。

在我看來,每一個清晨能遇到海上飄來的椰子,是件幸運的事。它們遠道而來,經歷無數風浪,飄搖至此,多麼不同尋常。印度洋那麼多的島,世間那樣多的人,偏偏的相遇,還算不上是幸運嗎。儘管已經被海水浸泡的又黑又丑,但我仍然激動不已,能玩兒一個早上。一會兒鑽進海里,一會兒抱回岸上,一會兒窩進鞦韆,一會爬上吊床。把自己連同椰子一起弄濕,晾乾,再弄濕,再晾乾。玩兒夠了,才回去洗漱,吃早餐。

叢林里住著各種顏色的大型蜥蜴,也有很大的蝙蝠。蝙蝠經常如閃電般從頭頂飛過,然後消失在鬱鬱蔥蔥的椰林里。累了就會倒掛在樹枝上歇息,蜷縮成一個圓圓的大茄子。它張開翅膀在空中的時候真的特別大,很酷,我總是忍不住把它們的出沒,幻想成白堊紀時代的翼龍。

就這樣,我好像想起《島上書店》的時候越來越少了,也越來越少去採集收斂所謂頭腦里的靈感。好像放生後的自己,逐漸變得「野生」了。頭腦空一點,簡單的快樂就會多一點。在玩水,玩太陽,玩沙子,玩瘋跑,玩傻笑,玩發獃中,又遇到了一點久違的童趣。

移到海洋房的時候,就很少看到透明的小螃蟹了。景緻也變成了另外的樣子,下午太陽不是很強烈的時候,偶爾會看到一些青灰色的大蟹子在礁石上懶洋洋的曬太陽。藍綠色透明的海水中,隨處都可以看到彩色的熱帶魚在水裡游,好像在同自己的影子開心的玩耍。

每天傍晚,日落時分,都會去碼頭餵魚。一位黝黑皮膚的大叔,拎著切好的魚塊,準時出現在那裡。這魚塊切的很考究,不大不小的正方形。還有準備好了的橡膠手套,像醫生手術用的,非常緊緻的那種,捏起魚肉時,頓時感覺自己是一位了不起的米其林星級廚師,正在為它們做莊重而有儀式感的晚餐。

我們會一塊一塊認真地拋給自己偏愛的小生靈。飄逸如黑色蝴蝶的魔鬼魚,動作敏捷的小鯊魚,筆直的金槍魚,還有各種萌萌的小丑魚。

鬼魚應該算淺灘上體積最大的魚了,因為它扁平的體型不容易被擱淺。同時它又是無辜的,像一張長了尾巴的大餅,眼睛在餅的上面,嘴巴卻在餅的下面。或者說像一把柔軟搖曳的平底鍋。

飄逸的身形註定它游不快,而且只有把食物壓在身體下面,方能吃進嘴裡。一個舞者和一個艦隊的爭奪,結果便可想而知了。很多時候,魔鬼魚是眼睜睜看著人們把美食丟下來,然後又眼睜睜看著食物被其他魚迅速搶走。

碼頭像架在海面上的一座蜿蜒長橋,餵魚的一側向下掛著一條豎梯。一天,我看到一條魔鬼魚游到豎梯旁,嘴巴在梯子上蹭來蹭去,幾乎半個身子都搭在了梯柱上。像個搶不到糖果跑到大人身邊撒嬌的孩子,又像一塊哀怨的黑手捐兒,向岸上的人訴說自己搶不到食物的苦衷。看它的樣子,恨不得要蹬著梯子上來自助似的。

到它搖尾乞憐的小樣子,我都要笑出眼淚了,努力把魚塊拋向它,盡量准一些接近它的嘴巴。總算吃到了幾塊,黑手捐滿意地飄回到大海深處。

留下敏捷的小鯊魚和金槍魚還在夕陽中火拚。直到食物沒了,人也散去,它們才肯離開。碼頭一日里的熱鬧,也就這樣結束了。

夜晚到來,月光很明亮。大海不會睡覺,那幾日我卻夜夜都睡的很沉。伴著海浪的聲音,無辜的魔鬼魚、呆萌的小丑魚、奔跑的小螃蟹、飄搖的大椰子、炫酷的翼龍,還有和它們一樣野生的我,常常出現在同一個快樂的夢裡。

行回來,很快就收到了W送給我的一本新書——《島上書店》,禍兮福兮,很多時候,失去的東西,上帝總會用另一種方式來加以補償,不是嗎。再想想丟書的當天,我焦慮和沮喪的樣子,自己也不免覺得好笑了。

2018-01-26第 70 篇

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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