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調查手記：用「蜜蜂模式」可以和植物溝通嗎？
猛獁的新故事
2018年，
葉猛獁老師給我們帶來了嶄新的故事。
在銀河系獵戶臂偏遠的那顆小小的藍色行
星上，
動植物們，都是如何思考、如何生存的？
每個周末的午夜，帶你一同巡遊。
藍星調查手記
和植物溝通的新模式
我把它叫做蜜蜂模式
思維活動記錄片段 0035481
（已翻譯為本地語言）
碰到麻煩了。可能是機器壞了，要不然就是有什麼我還不理解的東西。
可能是機器壞了。大麻煩大麻煩。
算了，還是從頭記錄一下吧。
問題出在一種植物上。這種植物，掃描儀告訴我名字應該叫做「
花毛茛
」。是一種小野花，五片橙色的花瓣，看起來沒什麼太特別的地方。
然而在另一個地方，還有一種植物也叫同一個名字。這兩種植物的葉子和根倒是一樣的，但是花完全不同。這種「
花毛茛2
」有許多片花瓣，是漂亮的粉紅色。
接下來，又發現了不少種植物，也都叫花毛茛。它們的花的顏色多種多樣，從白色到深紅色都有，花瓣的數量也不一樣，有的多一些，有的少一些。
要是只是顏色不一樣的話，說是同一個物種倒是也說得過去。我發現地球上的生物有時候會有顏色不一樣的情況。但是現在這些植物的外形差別也太大了，
很難相信是同一物種
。
又重新掃描了幾次，結果還是一樣。也許是掃描儀的什麼隱藏問題被我觸發了？也許是資料庫數據有錯誤？數據錄入的時候不小心搞混了？
一個猜想，不一定對。希望最好是我錯了。
【思維活動記錄片段 0037948】
又想起花毛茛的問題了。要是能和植物直接聊一聊就好了。
其實也不是不行。但是，和植物溝通……的確是非常非常需要耐心的工作。應該用什麼辦法呢……
思維翻譯機的確可以理解植物的意識，但是我並不能直接和植物溝通。之前的幾次經驗表明，
需要把植物的意識加快一千倍才能被我理解
，也許我的思維需要放慢一千倍才能被植物理解。
這就是問題所在。雖然我可以用思維翻譯機先記錄下自己的問題，然後放慢再傳遞給植物，但是這樣溝通所需時間就會長得可怕。
藍星的一個自轉周期，按照藍星的時間來計算，是86400秒。這樣長的一段時間，對於植物只相當於一分半鐘，是說不了幾句話的。要是碰上反應更慢的植物，可能只能說一兩句話？
能聊一個問題？也許吧。
但是時間寶貴啊。藍星這麼大，要考察的生物這麼多，我不能等待幾天，只為了得到幾個問題的答案。要是問出十個問題，可能得花兩三天的時間。
要怎麼辦要怎麼辦？
要不然，先放棄和植物溝通？
【思維活動記錄片段 0038127】
還是忍不住想花毛茛的問題。我當然可以把它記在待辦事項清單上，但是……還是有點揮之不去。
這可能是偏執。雖然之前聽說過，偏執是搞研究的必要條件，但是……還是挺痛苦的。
而且，現在我不知道是否該繼續信任掃描儀。花毛茛的問題，無論是設計問題還是數據問題，都會讓我對掃描儀的效果心存疑慮。但是，在藍星工作，掃描儀是我的第一數據來源。若是我沒法信任掃描儀的話，以後的工作會有更多麻煩。
所以花毛茛的問題還是要解決掉才行。
要是有個同伴商量一下就好了……或者，要是再有一台掃描儀就好了……
唉。
（輕微的情緒波動）
【思維活動記錄片段 0039210】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劇烈的情緒波動）
嗯，還是從頭記錄好了。
我坐在花毛茛前面仔細考慮——好吧，其實是鬱悶地發獃——的時候，看到一種昆蟲停在花毛茛上，爬了爬，身上沾了一些粉末，然後飛走了。
這種昆蟲我認識，是某種
蜜蜂
。他們是思維很簡單的昆蟲，一大群一大群生活在一起，每天在花之間飛來飛去，吃完一個再去吃下一個，順便在花之間傳遞花粉。基本上，是一種無憂無慮的小傢伙，我對他們還是挺有好感的。
我跟著一隻蜜蜂，找到了它們的住處。蜜蜂們在住處外飛來飛去，看起來好像雜亂無章，但是其實還是能看出規律的。
很容易看出來，他們在開會，決定該去哪裡繼續吃。有幾隻蜜蜂似乎找到了幾個不同的聚餐地點，於是他們回來報告給其他蜜蜂。於是就像是開會一樣，他們同時在空中畫出複雜的曲線來，標記著這些地點的距離和方向。
過了一會兒，一群蜜蜂跟著其中一隻飛走了。這一群蜜蜂里，包括一隻剛才也在作報告的蜜蜂。這隻蜜蜂放棄了自己的報告，也就是說，它也看到了剛才另一隻蜜蜂的報告……
就在那時，我突然想到了點什麼。
他們同時報告，但是同時也在接收其他蜜蜂的報告
……這似乎有點意義。
然後我就意識到了該怎麼做。我可以不停地對植物說話，而植物也可以不斷地對我說話。我可以不斷地提出一個個問題，植物可以不斷地回答這些問題……這樣，雖然植物的思維速度慢，但是我們的溝通速度可以大大加快。
就是這樣。過去我方法是一問一答式的，等到了一個答案再去問下一個問題。但是這其實可以是並行的。
那個瞬間，我被自己的想法震驚了一小下。這種方法其實並不出奇，只是
同時輸入和輸出
而已……我們在星際遠距離通信的時候就使用這種方法，這是很早以前就學到過的東西。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忘記了！
好！說干就干！先花一天時間試試！
【思維溝通活動記錄片段 0039211】
我：
「你好哇，花毛茛。你是叫這個名字吧？我的掃描儀告訴我的。很高興看到你。我是一位調查員，想和你聊聊，問幾個問題。現在我開始問了，然後會一直問下去。你依次回答這些問題就好。這是因為我們的思維速度很不一樣，所以這種方式會更有效。如果你有什麼問題的話，也請直接問我就好。謝謝你。」
我：
「我想問的問題有這樣一些。第一個，你是叫花毛茛嗎？你的生活習慣是怎樣的呢？你和周圍的物種交流多嗎？一般是怎樣交流的呢？我在其他地方看到一些植物，也叫做花毛茛，但是它們的樣子和你很不一樣。你知道它們嗎？它們往往有更多花瓣，顏色也是多種多樣的。你們是同一個物種嗎？你們有親戚關係嗎？能仔細給我講講這是怎麼回事嗎？」
【思維活動記錄片段 0039212】
好了，先問這麼多吧。現在去花毛茛那裡接上翻譯機，把信號放慢一千倍傳遞過去。
然後過一天再回來看看。
心情還真有點激動呢。
（輕微的情緒波動）
【思維活動記錄片段 0040307】
好了，一天過去了，來聽聽思維翻譯機傳回來的信號吧。
激動激動。
（強烈的情緒波動）
【思維活動記錄片段 0040308】
（思維翻譯機信號加速1000倍播放）
我：
「
你好哇……（略，參見0039211P1）
」
我：
「
我想問……（略，參見0039211P2）
」
藍星物種：
「啊？」
（獲得編輯授權，以下以「
花毛茛
」替換該「藍星物種
」。）
花毛茛：
「你說什麼？」
花毛茛：
「你的問題太多了，我沒聽清楚。能再重複一遍嗎？」
花毛茛：
「呃。」
【思維活動記錄片段 0040309】
呃……
「我」上次遇到植物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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