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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閘緣孽(傳聞逸事)

木閘緣孽(傳聞逸事)

江澤涵搜集整理

民國十三年,在溪口翠屏山下有一家朋來客棧,店主郝蓮英是個三十來歲的年輕寡婦。郝蓮英秉性忠厚純良,長相也漂亮,卻唯獨頂上無發。她曾花大價錢,讓人做了一個假髮套,不過套在頭上終究是個顯眼的瑕疵。

一個時近隆冬的夜晚,客棧來了一位穿青襖的商客和兩個夥計,他們押著一車上等的野山茶從老山坳趕來投宿。青襖商客的懷裡抱著一個精緻的棕色小木匣子,他剛跳下馬,就冷不防打了兩個噴嚏。

此時,店小二阿七早已提著燈籠走出來,笑臉迎上前一看,原來這商客正是店裡的老熟客,叫陳文葉。此人四十上下的年紀,是省城的茶老闆,經常往返於城鄉之間。他和郝蓮英也是老朋友了,哪怕路再遠,也要繞道到朋來客棧住下。

阿七趕緊招呼說:「陳爺,東西我來給您拿吧?」

可陳文葉卻搖搖頭,把木匣抱得更緊了,哆嗦著清瘦的身子骨,四下一望,問:「郝老闆不在?」

「真不巧,老闆娘昨兒染了風寒,早早睡了,我這就去喊醒她。」

阿七說這話並不是客氣,因為平日里,郝蓮英深知陳文葉的好意,感激之情深埋心底,她特別囑咐過阿七,如果是陳老闆半夜來投宿,無論多晚,一定要喊醒自己。她要親自下廚,炒兩個小菜,燙一壺熱酒,請吃上一頓。

見阿七要去喊郝老闆,陳文葉忙拉住他,問:「嚴重嗎?」阿七說:「大夫說不礙事,喝兩劑葯就成了。」

「讓她睡吧,一個女人不容易啊!」陳文葉捻著頷下一撮稀疏的山羊須,徑自朝他的固定客房去了。

第二天一早,陳文葉趕時間,跟郝蓮英匆匆照了個面,見她面色紅潤,心頭寬了許多,道了聲保重,就匆匆上路了。

陳文葉前腳才走,阿七的家人就來報喪,說他老爹去世了。阿七失聲痛哭,接過郝蓮英給的八塊銀元,快馬加鞭回老家了。

阿七走了,客棧的雜活只好由郝蓮英親自操持。她打掃陳文葉昨夜住過的房間時,發現了一個木匣。郝蓮英一眼就看出這是上等桃木做的,鎖是明晃晃的熟銅料。

郝蓮英心裡嗔怪:越是有錢,就越是丟三落四,你陳爺看起來謙謙君子,也是一個樣!她用手掂了掂木匣,很有分量,不由輕聲咕噥:「陳爺家財萬貫,他的東西該不是平常之物,我可得保管好了。」

郝蓮英把箱子搬回自己房裡,等著陳爺來領。

令郝蓮英想不到的是,一晃快兩年過去了,就是不見陳文葉再來,郝蓮英大惑不解:這可真是奇了,從前他每隔一月就要去山裡收購一趟。難道是我招呼不周,他投了別家客棧?可一打聽,陳文葉也並沒在其他客棧投宿。

與此同時,陳文葉落了一個木匣在郝蓮英客棧里這件事,已經不是秘密,而且被人越傳越玄乎。有的說是金光燦燦的黃金,有的說是潔白無瑕的藍田暖玉,也有的說是罕見的稀世珍寶,還有的說是能延年益壽的人蔘精……

就在事情越傳越玄的時候,又出了一件事,那就是阿七,他在奔喪回來的路上被一夥土匪劫上了山,一呆就是十三個月。後來阿七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機會溜下山,不幸半道被土匪追上,砍成了重傷。

阿七逃到鎮上時已經奄奄一息了,他抓著一個屠夫的手說:「陳爺……木匣……郝老闆……」可話還沒說完,人就斷氣了。

於是陳文葉的木匣,又添了幾分神秘,關於木匣內的秘密,鎮子里流傳的版本也越來越多,最令人吃驚的一個是裡頭藏著一件從皇宮流失到民間的國寶。於是,天天有人上門來打探。

這天,又來了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他右臉頰下的大黑痣上飄著三根長毛,張口就說:「我出一百銀元買下陳文葉的匣子!」

郝蓮英淡淡地問:「你知道裡頭裝的是啥?」

「就是爛泥巴爛稻草——我也認了!」黑痣男人說。

郝蓮英搖搖頭:「陳老闆日後要回來了,我拿什麼還他?」

黑痣男人眉毛一揚,豎起兩根手指,說:「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瞧不上這東西,根本沒放在眼裡。」

「那二呢?」

「就是陳文葉已經死了。」

郝蓮英心裡咯噔一沉:這兵荒馬亂的,難道陳爺真的……

黑痣男人以為郝蓮英心動了,想趁熱打鐵,誰知還沒待他開口,郝蓮英就搶先說:「就算陳文葉死了,他的家人總還活著,世道再亂,我也不信就都死了個乾淨!」

「你這人……怎麼就……」

「你可知道朋來客棧一再受過往客人的眷顧,靠的就是信譽!」

黑痣男人聽罷,指著郝蓮英罵道:「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有種給我等著!」說罷氣呼呼地走了。

郝蓮英越想越覺得此人形跡可疑,便託人報了案。這天夜晚,警察局長率十多名警衛朝朋來客棧的方向出發了。可他們還沒進門就聽見激烈的打鬥聲和凄厲的慘叫聲。

局長率先衝進去,只見郝蓮英滿臉血污,右臂已被齊肩砍斷,血流如注,左手還死死抱住木匣。一個夥計裝束的凶漢正長刀一揚……局長忙掏槍,「砰砰——」幾聲,五條惡漢當場倒下,他們都是潛龍嶺上的土匪。其中一個右頰上長著一顆大黑痣,痣上有三根毛。原來,這幫土匪買不成就改搶了。

此刻,郝蓮英血流如注,嘴裡念叨著:「匣子是客人的,不能丟,不能丟啊……」

一個警衛見狀,忙對局長嘀咕道:「天賜良機啊,局長,這回我們可發大財了!我們可以對外宣稱,土匪共六個,五個被殺,剩下一個搶了木匣跑了,那這個國寶就是我們的了!」說著,就想去拉被郝蓮英死死壓在肚子下的木匣。

誰知,局長飛起一腳,把他踢了個四腳朝天。局長持槍的手在顫抖,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還會害怕:「我們一幫漢子難道還不如個婆娘?還不快請大夫去——」

到了第三天上午,郝蓮英再也熬不下去了,她的眼神漸漸黯淡。就在此時,近兩年不見的陳文葉突然趕來了。

聽到陳文葉的呼喚,郝蓮英兩眼放光,一直壓著木匣的左手終於挪了一下,嘴唇微微蠕動著,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慘白的臉上擠出了一絲蓮花般的笑容。

陳文葉抱著沾滿血跡的木匣,失聲痛哭:「蓮英,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局長安慰他:「陳老闆,好在寶貝未丟,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

陳文葉愣了一會兒,發出了一陣凄厲的冷笑:「你們想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嗎?」說完,他找來一把榔頭,砸開木匣。

局長低頭看去,看了半天,才不相信地說:「烏木根?怎麼會是烏木根?」

「你也知道這味葯?」

局長點點頭:「葯雖普通,卻專治脫髮,具有青絲重生的功效。」

陳文葉仰天長嘆:「我走訪了無數名醫才得到的這個偏方,尋得這塊極品烏木根。」

「你臨走前怎麼就沒說清楚呢?」這時,局長發現藥材內還夾著一封黃皮書信,展開一看:待卿滿頭青絲披雙肩,可願進我陳門?盼早復!

原來是一封求愛信啊。其實陳文葉一直鍾情郝蓮英,奈何身在望族,家訓教嚴謹。那個早晨臨走時,他便連帶鑰匙一併託付給阿七,請他轉告郝蓮英有一木匣相贈。

「誰料,後來……」陳文葉萬萬沒想到因為阿七出了狀況,中間會有這麼大的差池。他久不見郝蓮英回信,以為是她不允。而他卻又是個薄麵皮的人,為了避免尷尬,從此也就不好意思再來溪口這一帶進貨了。

在場的人聽罷這段緣故,無不為之扼腕:有情終難成眷屬,天不助人空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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