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怎麼看西鄉隆盛 西鄉隆盛和王陽明心學
西鄉隆盛是聞名海內外的日本政治家,同時他也是一位武士。儘管西鄉隆盛的一生最終以悲劇收場,但這和日本崇尚的美學剛好是一致的,所以身前身後,日本人對他都讚譽有加。西鄉隆盛是一個非常具有人格魅力的人物,他的人格魅力源自他的人生哲學,而他的人生哲學處處體現了王陽明的心學。西鄉隆盛作為日本維新三傑之一,身前身後都有著極高的聲譽,儘管他最終戰敗自殺,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故事成為維新史上最完美傳奇。作為武士而言,西鄉是有著近乎完美的道德品質,是武士道精神的詮釋,是抗擊幕府的象徵;作為知識分子而言,西鄉的責任和忠誠是新生日本所缺失的,他敢於為下級武士代言,推動明治政府在建設國家過程中少一些功利,多一些人文。對於死去的西鄉而言,他是輝煌和巨大的,即便是明治政府也不能挑戰,他的傳奇經歷為政府所承認,寫入教科室為學子頌讀。在一個風雨飄搖的時代總有一些人有喚醒血脈真情的力量,有一些靈魂僅僅用姿態就能贏得一個民族的歡呼。民族不是自吹自擂的砝碼,它是讓手挽起手的信念和真情。西鄉隆盛的傳奇一生贏得了廣大人民的心,他的人格魅力源自他的人生哲學。首先,是作為武士的勇敢和堅忍。西鄉隆盛一生中兩次被流放,一次投海自殺未遂,這些經歷養成了西鄉超出常人的堅忍。在鄉中對中國儒家經典的學習,為他後來思想的成形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特別是陽明心學所提倡的「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對於善惡的認識必須通過行動才能表現,例如,西鄉以自殺追隨自己的主公島津齊彬。但後來西鄉認識到茫然、無奈和巨大的挫敗感導致的自我結束生命是錯誤的,一個真正的武士只有在生的時候勇敢地面對起任何命運的抗爭,才是正確的選擇。這種勇敢和堅忍還使得西鄉認識到了生命和死亡的意義,那就是高尚的行為才是超越死亡的手段,生命的完美在於,認識到死亡因為它的不可預測和無法避免而無關緊要。他認為,「一個人的身體只不過是一間屋子,一份來自上天的臨時饋贈,但是他的內在本質卻是一份能夠超越生死來自上天的禮物。……品質能改變死之意義的這層含義形成了命運和本分的理解。」其次,是對於責任和忠誠的詮釋。無論是對於他的家鄉薩摩,還是對於整個日本,西鄉始終信奉自己責任和忠誠的信念。這也許和他流放的經歷有關,在奄美大島上所體驗到的貧困使西鄉的一生始終同情下層人民。西鄉認為「官員是為萬民而存在,因此官員應以萬民之疾苦為己之疾苦,以萬民之歡樂為己之歡樂,日日不欺天意,報其根本,此為好官。」日本學者津本陽認為,這就是他「一生不變的信念」和「紮根於內心的敬天愛人思想」的來源。他的一生沒有背叛,他的一生忍受不了背叛,在整個維新革命過程中,西鄉始終堅持自己的準則,特別是在廢藩置縣這一考驗西鄉大是大非問題上,西鄉選擇了贊成。這種贊成用他的個人魅力避免了戰爭,他選擇了忠於新生的日本政權,忠於自己的家鄉薩摩人民,而不是島津家族或者久光個人。這樣的選擇是他從蛤御門之變,長州征戰,孝明天皇之死,大政奉還,王政復古,鳥羽伏見之戰等一路走來的抉擇。那就是西鄉看到了德川幕府的腐朽阻礙了時代的潮流,不推翻它,不廢藩置縣就無法獲得日本的新生,就無法真正的忠誠於萬民,這就是時代賦予西鄉的責任,45歲的他做到了這一切。從這個意義上來看,責任和忠誠的詮釋正是「心即理,知行合一,致良知」最完美的解讀。總之,西鄉隆盛的人生哲學處處閃耀著他對陽明心學的理解,他的一生最大可能地實現了武士道精神和人文道德的結合。有些學者認為陽明心學有著激進型的指向,正是它的激進給了明治維新革命的動力。這是一種誤讀,尤其是將陽明心學歸結為後來日本法西斯的侵略擴張的原因,更是不懂心學的荒唐。西鄉在追求尚武的過程中,從來沒有放棄過道德,從來沒有背叛過他心中堅持的敬天愛人的理念,是真正知行合一的武士體現。正如日本學者津本陽認為:「我覺得隨著西鄉的死,領導階級失去了武士道和「實學」相抗衡的「人間學」這些東西。「人間學」總體來說是研究人到底是怎樣一種存在的學問。居於上位的人必須知道應該本著什麼樣的精神,做什麼樣的打算。不懂「人間學」,而是擅長「實學」的偏科嚴重的精英成為領導階層。如津本陽先生所言:結果導致了官尊民卑這種畸形社會結構,容許軍部的獨裁和橫行,最後造成了昭和二十年(1945年)的那場悲慘的戰敗。」西鄉隆盛一生的歷史得出了這樣的答案,西鄉個人的選擇不等於西鄉工作過的那個日本維新政權的選擇,西鄉個人的正確和偉大不等於日本明治政府的正確和偉大。一個只有尚武沒有道德指向的武士只能走向浪人或流寇,一個只講「實學」不講「人間學」的明治政府變成了一個功利至上的法西斯國家。日本的歷史在西鄉之後再無西鄉。關鍵詞:西鄉隆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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