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歷史）抗戰時期血灑長空的中國空軍四大天王

原標題：（聽歷史）抗戰時期血灑長空的中國空軍四大天王

從80年前的「八一三」淞滬抗戰開始，中國空軍雄鷹們英勇抗敵、以弱戰強，取得了輝煌戰果，湧現出了被譽為四大天王的高志航、劉粹剛、李桂丹、樂以琴等王牌飛行員。但隨著戰事的膠著，弱小的中國空軍無法經受數量占絕對優勢的日本空中力量的衝擊，中國飛行員紛紛血灑長空。

那麼，中國空軍首次與日軍飛機交戰，創下了怎樣的戰績？被譽為「空軍戰神」的高志航是如何犧牲的？劉粹剛在南京上空是如何單槍匹馬挑戰群敵的？為何說，最早駕機參加對日作戰的是李桂丹？中國空軍第一位王牌飛行員樂以琴，又是怎樣創造在一次空戰中擊落4架敵機的神話的？本期節目，李涵為您講述：抗戰時期血灑長空的中國空軍四大天王

中國空軍起步較晚，相對來說，發展比較好的，是由張作霖、張學良推動的東北空軍。在東北空軍鼎盛時期，已擁有100多名飛行員、近300架飛機。然而，「九一八」事變發生後，這樣一支實力雄厚的空軍，其裝備卻拱手送給了日寇！而飛行員大都逃往關內。

土生土長的吉林通化人高志航，就是在這時從東北逃往關內的。1931年9月18日當晚，24歲的東北軍航空處飛鷹隊駕駛員、東北航校少校教官高志航，不顧家人勸阻，從皇姑屯車站南下，尋求抗日出路。他先是經北平奔往南京航空署，又來到軍政部航空署所屬第四隊，繼續做少校飛行員。

1935年，懷著光復家鄉宏願的高志航奉命去義大利考察學習空中驅逐技術，並洽談購買飛機事宜。之後，他又奉命改向美國，購回100架霍克式驅逐機，回國後組建了5個飛行大隊。他被任命為第4大隊長，晉陞中校，同時在杭州筧橋中央航校訓練新飛行員。

民國時筧橋中央航校老照片

1937年七七事變爆發後，日軍開始全面侵華。8月9日，上海 「虹橋機場事件」發生幾小時後，日本海軍第三艦隊司令——長谷川清，就已急不可耐地下令，要求在國內待命的第八戰隊、第一水雷戰隊、第一航空戰隊、第一特別陸戰隊、第二特別陸戰隊，做好出動準備。

大股日軍必將從海上奔襲而來，加之原本駐紮在上海的日軍，一場惡戰即將在遠東第一大城市爆發。

此時的高志航，身在河南周口。戰鼓已經敲響，急不可耐報國心切的高志航，卻因大雨無法與南京聯繫。急切中，高志航登上了一架因迷航迫降周口的福特型運輸機前往南京請戰。在當日下午在南京舉行的空軍高級將領會議上，高志航接到了《空軍作戰命令第一號》。8月13日，日軍以重兵向上海發動進攻。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急令駐河南周口的空軍第4驅逐機大隊轉場杭州，加強淞滬地區的防空力量。

8月14日14時50分，日軍鹿屋及木更津航空隊18架九六式陸上攻擊機由台北松山機場起飛，奉命轟炸中國大陸沿海機場，其中9架飛臨杭州筧橋機場上空。18時10分，杭州發出空襲警報。

此時，中國空軍第4大隊機群已由河南周口飛抵杭州。在日機來襲前幾分鐘，第4大隊第21中隊的9架飛機剛剛降落，因油料所剩不多正準備加油，第22和23中隊的飛機尚在空中。此時，剛從南京趕到的高志航大隊長接到空襲警報，立即下令：「飛機不要停車，一半起飛警戒，一半加油待機出擊。」

由於沒有通訊設備，雨中的高志航只能以喊話、手勢等命令降落的戰機再次起飛，利用最後一點余油攔截日機。而他也迅速跳上美製霍克-3型飛機，帶領兩架僚機衝上天空。

高志航

受颱風影響，此時，杭州筧橋上空雲高僅300-500米，空中能見度很低。18時30分，日軍飛機發現了筧橋機場，在500米高空開始投彈，但命中率不高，只炸中一些機場設施和加油車。緊急升空的中國空軍第4大隊升入4000米高空後沒有發現敵機，判斷敵機已經降到雲層以下，於是穿雲下降，出雲後立刻發現敵機正在杭州灣上空疏散隊形。日軍飛機這樣做是為了便於各自搜索轟炸目標，但也等於自行解除了轟炸機群強大的空中交叉掩護火力，顯露出日軍無視中國空軍的狂傲心態，這給第4大隊對其各個擊破提供了良機。

大隊長高志航穿雲下降時，發現1架身塗迷彩的日軍轟炸機。日機也發現了高志航，炮口已經從炮塔中伸了出來。高志航佔好有利位置，沉著操縱飛機，加快速度，緊緊咬住敵機。他先從日機的後炮塔開刀，掃除了日機尾炮威脅後，高志航毫無顧慮地向前逼進，突然前面出現一塊濃雲，日機企圖鑽雲逃命。高志航當機立斷，手指迅速按下了機槍的按鈕，擊中日機右翼上的主油箱。一時間，火光四射，日機像個火球，墜落下去，落在錢塘江畔。高志航首開紀錄，這也是中國飛行員在空戰中擊落的第1架日機。

在高志航擊落首架敵機不久，第23中隊隊員梁添成不甘示弱，擊落第二架敵機。第4大隊第22中隊在廣德上空與來襲的另外一隊日機機群相遇，中隊長鄭少愚追蹤敵機至錢塘江上空，又擊落1架敵機。日軍做夢也想不到前線竟會有中國戰機，更想不到他們來得如此迅捷，如此兇猛，一下子慌了神，紛紛逃散。八一四空戰不到30分鐘就結束了。

這次空戰中，遠途而來的笨重的九六式轟炸機在美製霍克-3型飛機面前，顯得笨手笨腳。中日空軍主力戰機的這次較量，也以中國空軍的大勝而告終。

高志航

高志航在8月14日擊落一架敵機後，8月15日又擊落了一架日機，但自己也被敵機打傷，隨後返回南京養傷。傷愈出院後，他被晉陞為空軍驅逐機部隊司令，負責南京防空任務，指揮第3、4、5三個航空大隊，併兼任第4航空大隊大隊長，該隊被命名為「志航大隊」，高志航本人也被譽為「空軍戰神」。

10月，日軍飛機入侵南京，高志航率戰機迎戰，再擊落日機一架。之後，中國空軍在南京上空又曾擊落日機十餘架，自身僅損失兩架飛機。

1937年11月，高志航奉命赴蘭州接收蘇聯援華戰機。接到飛機後，因天氣惡劣，高志航留在蘭州原地待命。在蘭州大雪中等待了數日的高志航，聽說上海局勢危急，他不顧生命安危，頂風冒雪駕駛活塞式飛機飛過海拔六千多米的六盤山，到達西安。隨後，他指揮大編隊希望飛躍六盤山，卻失敗了。十幾架飛機被風雪吹得失去方向，一下損失了6架飛機。

1937年11月12日，上海失守的消息傳來，高志航更加焦急難耐。1937年11月21日，高志航決心從蘭州直飛南京參戰，中途在周口落地加油。轉場至河南周口機場時，部隊遭遇敵機空襲，傷亡慘重。高志航跨進座艙準備起飛迎戰，但座機發動不了，戰友們勸他暫時避一避。他說：「身為中國空軍，怎麼能讓敵人的飛機飛在頭上？」 就在他第3次開機之時，密集的炸彈從空中投下，高志航連同14架飛機消失在一片火海中。殉國時的高志航，雙手還緊緊握著飛機的操縱桿，時年30歲。

劉粹剛

劉粹剛，1913年2月出生於遼寧省昌圖縣。他自幼聰慧好學，後來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遼寧省立第一工科學校。

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後，劉粹剛痛恨日本侵略者到處橫行霸道，便下定決心，棄文從武，投筆從戎。他千方百計尋找報國途徑，後來經過努力，他成功考入了黃埔軍校第九期步兵科。隨後，又成功考入了筧橋中央航空學校第二期。1934年2月，他從航空學校畢業，被分配到中國新建空軍中服役，1936年升任中國空軍第5大隊第24中隊中隊長。

八一三松滬會戰爆發後，8月14日凌晨2點30分，第24中隊中隊長劉粹剛率領9架霍克-3型戰鬥機，奉命從揚州機場起飛，沿著長江往東搜索前進，尋找日軍戰艦的蹤跡。該中隊一直搜索到浦東川沙縣附近，終於發現日艦。中國戰機立即往下俯衝，對準敵艦投彈，擊中了敵艦尾部，敵艦馬上冒起滾滾濃煙。

在對日空戰中，劉粹剛常常以寡敵眾。從8月16日首開紀錄到10月中旬，他共擊落敵機11架，與高志航、樂以琴、李桂丹一併被譽為中國空軍的「四大天王」。

1937年10月12日午後，日本海軍第2航空隊18架飛機飛臨南京投彈掃射後，由於沒有見到中國空軍迎擊，便在南京上空穿梭飛行玩起了特技，以炫耀武力，羞辱中國飛行員。此時，為了保存實力，中方戰機都被隱藏起來，以便用於夜間襲敵。無奈的中國飛行員們仰望天空，氣得直跺腳。這時，劉粹剛怒不可遏，揭掉飛機偽裝，跳進自己帶傷的飛機開車起飛，單機勇闖敵陣。

正在得意揚揚的日本飛行員見劉粹剛單機升空，一齊向劉粹剛的飛機撲來。為了取得高度優勢，劉粹剛駕機先向西爬高，再折回到南京城上空。日機自認為速度快、性能好，想咬住劉粹剛的尾部。劉粹剛心中有數，反而減速航行，來個順水推舟。說時遲，那時快，劉機猛然作了一個8字急轉彎，日機沖向前去，劉粹剛已經繞到敵機後面，化被動為主動，狠命咬住敵機尾部。在兩三秒鐘的時間內，劉粹剛座機上的4挺機關槍同時開火，擊中敵機要害。日軍飛行員萬萬沒有料到劉粹剛這招「回馬槍」，敵機拖著一條濃煙當場跌在南京市東郊粉身碎骨。這場乾淨、利索、漂亮的空戰前後只用了幾分鐘。南京城內的老百姓也顧不得防空警報，傾城而出，都來觀戰助威。

1937年10月25日，劉粹剛奉命率3架霍克飛機，從江蘇溧水出發，飛往山西，支援忻口戰役。這時，北方已經寒冷，且日落較早。劉粹剛對航線不熟悉，太原機場又進行燈火管制，無法降落，飛過了太原，只好返回洛陽。當飛臨晉東南上空時，飛機僅剩的航油已經無法支持飛行。此時，僚機先告油罄，打出了「被迫降落」的信號，但僚機沒帶照明彈，劉粹剛毅然放下唯一的一顆照明彈，協助僚機迫降。2架僚機各自迫降，飛行員獲救。劉粹剛的座機只能摸黑盤旋，飛機滑行到到山西高平縣時，為了保住中國空軍已經不多的飛機，他沒有跳傘逃生，而是選擇了迫降，但因天黑，在迫降過程中飛機不慎撞上了高平縣城東南城垣上20多米高的魁星樓，不幸犧牲，時年24歲。

李桂丹

其實，最早駕機參加對日作戰的，是李桂丹。李桂丹1913年出生於遼寧省新民縣，1930年考入中央軍校。1932年7月，中央航校第二期飛行科招生，李桂丹又報考了中央航校，由於他身體強健，文化水平較好，被錄取為第二期飛行科學員。在艱苦、緊張的學習飛行的訓練中，李桂丹刻苦訓練，吃苦耐勞，在歷次考試中，成績都名列前茅。畢業後留校任航校飛行教官。

1936年底，傅作義將軍指揮的綏遠抗戰爆發，李桂丹奉命率部支援。他作戰勇敢，在偵察、轟炸和配合陸軍的作戰中屢次建立戰功，在戰鬥中受了重傷。不久之後，他因為作戰有功，升任空軍第4大隊21中隊中隊長。

1937年8月13日淞滬會戰爆發後，李桂丹作戰勇敢，屢建奇功，先後擊毀敵機8架，在高志航犧牲後，李桂丹升任空軍第四大隊代大隊長。

1938年2月18日，大批日軍轟炸機在驅逐機的掩護下，企圖轟炸中國當時領導全國抗戰的指揮中心所在地——武漢。中國空軍勇士們在李桂丹、呂基淳兩位大隊長的率領下，立即駕機升空與敵作戰，雙方在空中展開了激烈搏鬥，空中濃煙滾滾，炮聲不斷，我軍飛行員以敏捷的操作技術，咬著敵機不放，接連擊落敵機12架。

這是全面抗戰爆發以來最激烈的一次空戰，李桂丹駕駛戰機在空中左衝右突，巧妙的與敵機周旋，並抓準時機打擊敵機，僅他一人就先後擊落了3架敵機。但在敵眾我寡的戰局中，他的飛機不幸陷入了敵機的火力網，不幸被敵機擊中，李桂丹血染長空，壯烈殉國，為保衛祖國的領空獻出了自己年輕而寶貴的生命，犧牲時年僅24歲。同時殉國的還有呂基淳、巴清正、王怡之、李鵬翔等烈士。

樂以琴

四川人樂以琴，同樣是在「八一三」事變後湧現出的空軍英雄。1931年，17歲的樂以琴考入濟南齊魯大學文理學院學生物學。剛進校不久，就爆發了「九一八」事變。1932年冬天，報上刊登了中央航空學校招收第二期飛行生的啟事。樂以琴下定決心投筆從戎，報考航校。他考取的，正是高志航任教的筧橋航校。

1934年12月，經過兩年的刻苦學習，樂以琴從航校畢業。之後，他被分配到空軍第8大隊，後來又調回筧橋航校任教官，之後編入高志航的第4大隊，在22中隊任中隊長。1937年8月15日，樂以琴駕機從筧橋機場起飛迎敵，與日軍18架轟炸機展開空戰，擊落敵機4架，創造了中國空戰史上的奇蹟。8月21日，樂以琴奉命阻擊日機，在上海西郊又擊落兩架敵機。至此，他成為中國空軍第一位王牌飛行員。他的2204號戰機威震敵膽。

1937年12月1日南京保衛戰開始後，中國空軍能飛上天的戰機已不足20架。12月3日，中國空軍只有樂以琴和董明德兩人升空對付數十架日機。面對眾多敵機，樂以琴毫不畏懼，他用嫻熟而高超的飛行技巧在敵機中穿梭飛行，他使兩架企圖左右夾擊他的日機相互碰撞，日機在空中爆炸。至此，樂以琴一人已經先後擊落了八架敵機。

但是，兩位飛行員終歸寡不敵眾，激戰中樂以琴的戰機不幸中彈，飛機冒著濃煙向下墜落，他被迫棄機跳傘。

在之前的空戰中，樂以琴曾經跳傘較早，而被日軍在空中射擊，於是這一次樂以琴決定冒險推遲打開降落傘的時間，這樣可以縮短在空中降落的時間，減少被日軍射擊的機會。不幸的是開傘時間晚了一點，他落地時頭部受重傷，壯烈殉國，年僅23歲。

全面抗戰開始後，因為當時中國空軍嚴重缺乏飛行員，所以航校培養的飛行員基本上獨立飛行20個小時，就要上天作戰。從畢業到犧牲能活6個月就已經算長命的了。所以有人說，那個時代的飛行員每一次與親人的告別，都可能是訣別，每一封寫給親人的家書，都有可能是絕筆。

南京紫金山北麓有一座航空烈士公墓，其中安葬著870名中國空軍烈士，他們的平均年齡不到25歲，而且大部分都是衣冠冢。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