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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油畫》24寫意專輯入編藝術家——陳和西

陳和西

1953年出生,祖籍湖南瀏陽。1982年畢業於廣州美術學院油畫系,1993年結業於湖南省高校師資培訓中心研究學者班。現為湖南師範大學藝術學院美術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湖南省美術家協會副主席、湖南省油畫風景研究會會長、中國南方油畫山水畫派副會長、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油畫學會理事。美術作品曾入選第六、七、八、九、十屆、十一屆、全國美展。曾獲得1987年「全國教師書畫展」優秀獎,1991年和1992年「湖南省美展」銀獎,1995年「湖南省美展」一等獎等。數件作品被中國美術館、北京國際藝苑、國子監美術館等多家美術館收藏,及多家藝術刊物發表。出版有《藝術基礎教程》《陳和西油畫作品精選》《陳和西油畫風景集》等書籍。

意態天成

——陳和西和他的「山水油畫」

楊小彥 | 中山大學傳播與設計學院副院長

至今,老同學陳和西留在我腦海中的印象,就是樸素兩個字。

1978年3月,我們同時考進廣州美術學院油畫系,成為同學。陳和西來自湖南,讀書之前做了好幾年工人,自有一種與工廠相關的典型在。我則做了多年知青,在廣州郊區的從化民樂茶場,似乎多少也沾染上泥土的習性。工廠的典型是規矩,農村的典型是隨意。

星期日

80cm×80cm

2014年

四年大學生涯,在我印象中,同班同學似乎沒有一個像陳和西那樣的規矩。他從來不爭什麼,只是認真地作畫,認真地完成作業,認真地聽老師說,認真地觀賞同學的作品。成績很好時,他只是淡淡地一笑。成績似乎不夠理想時,他也沒有多少抱怨的情緒,更不可能出現所謂痛改前非決心努力的表情。他一直就那樣,除了樸實就是樸實。

多時候,同學們圍在一起講笑話,樂呵呵的,陳和西不講,只是在一旁認真地聽,認真地笑。那種那個年代特別洋溢在個別同學身上的讓人一見就眼發光的「才氣」,以及伴隨這一「才氣」而來的一臉的無言的驕傲神情,從來沒有在陳和西那裡出現過。以至於,相當一段時間,我甚至認為這就是「工人階級」的特點,樸實,樸實,最後仍然是樸實。對比起來,我應該就沒有他那麼樸實。當然,那個年代,樸實似乎不是一個值得表揚的性格。甚至,如果過分樸實,那就很可能意味著缺少「才氣」。 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對於我們學習油畫的年輕人來說,再也沒有什麼比「沒有才氣」更可怕的事了。那個年代,萬象更新,什麼都能引起同學們的驚訝。日本一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警匪片《追捕》,居然就會讓全體大學生永生難忘。

小城鎮之三

80cm×80cm

2014年

那個年代,我們都想著如何才能有「才氣」,如何避免沒有「才氣」,以至於對「才氣」的崇拜,會成為一種時代精神,深深地浸染在我們的靈魂當中,讓我們,即使沒有「才氣」的學習藝術的人,至少要裝出一副「才氣」的樣子。在我印象中,陳和西卻從來沒有裝過。他入學第一天是什麼樣子,什麼表情,畢業的時候,也同樣是那種樣子,以及那種表情。畢業以後,同學們各散東西。陳和西回到湖南,分配到岳陽工作,做藝術老師,一干就是很多年。

個年代,廣州得改革開放風氣之先,經濟狂潮席捲每一個人。油畫系的學生大多都不去畫油畫,而是做設計,搞裝修,畫壁畫去了。我想湖南大概沒有廣州那麼幸運,而湖南之北的岳陽,就更不可能有什麼讓人著迷的機會了。今天看來,機會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有時,沒有什麼機會,只能幹自己最能幹的事,反而會造就未來的機會。很快,我在《連環畫報》上看到陳和西用油畫創作的連環畫作品。很別緻,很出彩,構圖、色調、人物,有一種獨特性在,讓人眼前一亮。關鍵是,和我所熟悉的陳和西在讀書時的風格大不一樣,似乎內里透著一種境界在。又過了很多年,知道陳和西回到長沙,當了教授,在湖南知名度越來越高,而且名聲已經漫延到整個中國油畫界。這全是因為他的作品,有一種陳氏的特點在內里閃光。究竟是什麼特點?反正,和以往我們所熟悉的那種寫生式的描繪大不一樣。當我仔細觀賞陳和西的作品時,我意識到我面對的是一種和我們以往所熟悉的樣式完全不同的風格。我不想用「風景」這個概念來述說陳和西的作品,儘管他的作品,至少絕大部分的確是一種「風景」。我甚至覺得,僅僅把他的創作歸入「風景」,似乎低估了其中的價值。

水塘旁

120cm×120cm

2015年

我們這一代人,包括我們的老師輩,包括我們老師的老師輩,甚至包括一百多年中國的油畫的歷史,都特別無奈地在中西之間遊走,很多時候還是掙扎。一方面,我們驚異於西方油畫所達到的那種寫實的高度,那種色彩的亮度,那種述說歷史的程度;另一方面,我們又深深地以為,那是人家骨子裡的東西,不是我們血液里流淌的東西。中國藝術的獨特性舉世無雙,但我們偏偏生活在一個「打倒傳統」的革命年代之中,使得這一份藝術的獨特性變成極其沉重的包袱,壓得幾代中國藝術家艱於呼吸。

代畫人,特別是學習油畫的人,既不滿於傳統的樣式,又不願意拜服在西方人的趣味中。幾代畫人,從來都特別想把西方的寫實學到手,然後,創造一種屬於中國人自己的油畫。「油畫民族化」就是在這樣掙扎的背景中產生的。偏偏這個「油畫民族化」的問題是產生在革命飛越的激進年代,使油畫深深地打上了政治的烙印,以至到了極端的時候,變成一種「紅光亮」的宣傳畫。而所謂的油畫韻味,就消失在這種宣傳的追求之中了。

南國度假村

120cm×120cm

2014年

我們這一代油畫家比上兩代油畫家幸運的地方是,政治終於給藝術鬆了一下綁,我們可以不再沿用宣傳的套路來推進中國油畫的發展。有一段時間,我們甚至忘掉了「油畫民族化」的問題。我們,至少在七十年代末和八十年代初時,希望我們的油畫有「洋氣」。八十年代初,陳丹青出國以後,寫了一篇文章寄了回來,給中國油畫界當場一個耳光。他說,出去看了人家的油畫原作以後,才知道我們的手勢全給學壞掉了,已經無法學到「地道」的油畫。儘管他無法說得清楚什麼叫「地道」,但並不妨礙油畫界對這一言論目瞪口呆。這說明油畫進入中國百年以後,正在面臨著嚴峻的考驗。這一考驗落實到陳和西和我這一代油畫家身上,就變成了一個簡單的問題,概括起來就是「油畫民族化」。當然,我們已經不會這樣提出這個問題了,「民族化」這個問題太政治化了,也太模糊了,反而抹殺了油畫進入中國以後所面臨的真正問題,那就是,如何使油畫變成中國人的一種表達方式,從裡到外都浸透著中國人的情思與感受。我想,這才是陳和西所希望解決的油畫的重大問題。當然,陳和西有他的解決之道,他的作品就是他的回答。

春天

80cm×120cm

2016年

他的作品是景色,有一種抒情的本性在,發乎性情,出自內心。但是,他的作品不是那種西式的「風景」。「風景」這個譯自landscape的中文詞,不能準確地表達陳和西,以及與陳和西有相同感受的新一代油畫家的審美目標。中國傳統藝術就從來不這樣稱呼。我們叫「山水」。在這裡,「山水」既是具體的畫種分類,又是一種精神性的象徵表達。同樣,基於對書法用筆的依賴,中國畫人也不把作畫叫「畫」畫,而是叫做「寫」畫。

從「山水」到「寫」,意味著藝術實踐本身就是一個體悟的過程。我想起宗炳《畫山水序》中著名的論斷,在他看來,「寫山水」只是一種「臥遊暢神」的過程而已,描繪物像從來不應該成為畫人的目標。清中葉的畫人鄒一桂也明確表示,儘管西人的油畫逼真寫實,但「全不入畫品」。那麼,在他心目中,什麼才是「畫品」?顯然,在畫中表達了蘇軾所說的「常理」,或者「寫」出了蘇轍所強調的「真空」,畫才能夠進入「畫品」。用現代語言來說,就是畫以抒其情,非如實描繪,才算得上藝術。

曬薯干

80cm×80cm

2010年

經過長年的實踐,上述美學問題一直纏繞在陳和西的內心。我猜想他之所以努力推進「山水油畫」,是用這樣一個嫁接了中西兩邊的含義,而又以中義為主的混合型概念,來表達他的長久的追求。這種追求,概括起來就是,如何才能創造出一種東方式的藝術樣式,而在手段上又是以油畫的媒材為平台。因為只有這樣,油畫才會成為中國藝術家自己的語言,才能平等與西方藝術進行精神層面的交流。

采蘑菇

150cm×300cm

2017年

這就是陳和西的成就之所在。他是實踐在先,理論思考在後。或者說,他在個人的實踐中努力貫徹一種東方情思,讓油畫這一外來畫種真正紮根於中土。就陳和西的油畫來說,我覺得他的藝術具有以下幾個特點。首先,陳和西的畫面有一種內在的構成感。他常常喜歡使用方構圖,在一種長寬比例一致的框定下,讓畫面所出現的母題均呈現出一種嚴謹的秩序感,一種有限度的變化,而在效果上卻又達到了極其豐富而錯落有致的感覺。坦率說,這裡實在是包含著一種藝術的高度,於簡潔之中,讓變化近乎無限增長般地在視覺與觀賞中自然達成其效果。其次,陳和西用色極其講究,有一種他本人的特色在。色塊不僅是他畫面構成的重要方面,而且還是他所創造的一種油畫語言。一方面,他是在用色域進行構成,畫面的簡潔感和有限的色域排列密切相關;另一方面,他又用模糊邊界的方式,讓色域之間產生自然的交錯感。在這種情況下,色調的微妙對比就顯得特別重要。

30cm×40cm

2014年

在這方面,陳和西自有他的體會,他總是在色相互補和色域的飽和度之間作細微對比。我想,這大概就是人們看他的油畫作品時,既有明確的色域對比,同時又能體會到一種微妙的色調的原因。再其次,儘管陳和西畫的是自然景色,但他卻對自然景色作了平面化的處理。在這裡,表達深度不再是他的目標,至少不是他唯一的目標。明確這一點非常重要,既讓繪畫的本質得以張揚,又使自己走上純然抒情的情思之路,用以表達自己內心對於自然的感受,而拋棄僅以描繪物像為主的西方手法。自從格林伯格在上世紀中提出現代主義繪畫在於平面性之後,油畫界諸人對平面的意義做了多方探索。格林伯格的意思是回到繪畫本身,而不要被深度所迷惑。這是針對西方五百多年的深度繪畫的傳統所做出的反抗。

天亮了之一

50cm×50cm

2014年

當然,陳和西不是反抗之人,而是本著內心進行創作的藝術家。在反觀自然情懷的過程中,他日益明確地意識到,就油畫來說,深度的確不是目的。甚至,過度追求深度的描繪,會嚴重影響藝術家的發揮。最後,陳和西在描繪上,也就是表現性語言方面,用了很多力氣,下了很大的功夫,試圖創造出一種既屬於他個人的、又能突顯油畫魅力的方式。在這裡,讓陳和西迷戀的正是油畫作為一種材質的力量,其色層的處理,厚薄對比,流暢與板滯的交錯,流淌與堆砌的互用,讓畫面呈現出一種看似單純、實際上卻隱約複雜的視覺性,從而讓油畫成為油畫本身。

也就是說,在這裡,陳和西對描繪進行了相應的變革,不再以描繪為目的,而是把一種源自於中國的「寫」的傳統引進了他的作品中,通過「寫」本身而讓物像若隱若現,而僅止於趣味的表達,去掉過度的描繪。概括起來就是,構成感、對色域的獨特處理、平面性,以及突出「寫」的意味與特質,很好地構成了陳和西油畫藝術的審美風格。我想,當陳和西把這些審美的特質和諧地呈現在其創作中時,一種屬於陳和西的風格,一種陳和西的趣味,一種意態天成,就具有了某種普遍的意義。而這一意義,在目前中國油畫界的「寫意」與寫生的風氣中,顯得特別重要,特別具有啟示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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