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中產生死局：200萬，送孩子出國留學，還不如炒套房？
PART 1
今天說的中產，主要指下中產，或者叫「資深工薪家庭」。
如果非要挑出一個問題，中產家庭對其關心程度，超過通貨膨脹，那隻可能有一個答案：子女的教育。
在競爭激烈的「教育跑道」上，中產家長們卯足了勁，給下一代提前輸送彈藥。上不了清北，也要去美英澳留個學。他們知道，這場賽跑的真正對手，與其說是其他孩子，不如說是加速度的階層固化。
數據顯示，2014/15學年，留美的中國學生多達304040人。同年，中國在澳求學的孩子，已佔所有國際學生總人數的26.8%。
然而，在房價飛漲的杭州，一場不成功的留學，可能就是「中產返貧」的開始。
過去一年，我給身邊好幾位朋友的孩子找過工作，無一例外，他們都是背景優秀的90後海歸。推薦的行業，也都是最熱門的，比如地產、金融、互聯網等。
然而簡歷推出去，剛開始對方都會說「喲，海歸啊！背景不錯嘛，給你內推下」，但真有實質進展的，很少。
有些孩子，最後就找了份月薪四、五千的工作，安耽地回杭州呆著。
這也不奇怪。許多送出去的孩子，本就是「中人之質」，並不是說出國鍍一層金，回來就拼得過當年的學霸同學。
對富人而言，就當給孩子的一份「成年禮」，回來好好接手家族財富。但杭州有許多工薪族，前幾年送孩子出國，往往要賣套房，或不再有資金投向房產。
偏偏這幾年，杭州房價暴漲，他們和同齡人的財富差距迅速拉大，現在真的再輸不起了！
為了孩子出國，這些家庭都付出了太多，不論是財力還是心力。現在孩子回來想找份好的工作都這麼難，真的挺讓人難以接受的。
如果你是工薪族，現在手上有200萬現金，該去炒套房，還是送孩子留學？
我認識的95後小海歸@特特，一度就被認為，是那個散盡爸媽千金的「失敗投資」。但@特特卻另闢蹊徑，幫爸媽一點點賺回當初賣掉的那套房……
PART 2
2012年，是杭州房價最冷的時候。經濟不景氣，很多家長都在為孩子將來謀出路，「中產焦慮」從那時開始集中體現。
出國、移民成了一種風潮，一批批家庭殷實、且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被一個勁兒往外送。
@特特清楚記得，那時語言培訓如火如荼，留學中介報名擠滿了人。
當時。特特在餘杭讀普通高中，按她自己預估，最多考個二本。為了躲避高考，從高二就開始脫產準備托福考試。
因早有出國打算，特特通過一些留學論壇網站，認識了幾個國外留學的學長學姐，問來申請留學的攻略。
去美國讀本科，根據學校性質不同（分公立綜合大學，私立綜合大學，文理學院，社區學院），學費每年約為 15~ 30萬人民幣不等。
95後小海歸美女@特特
美國特大城市紐約、洛杉磯、邁阿密、芝加哥等城市，基本生活費約為 6000～12000元人民幣/月。
大學是根據修的學分計算學費的，你修的學分越高，學費越貴。這麼說吧，一年花費40萬人民幣那算很省了。
好在特特懂得自己申請，這一步就幫爸媽省了不少錢。
她的一個同學，就被留學機構忽悠過去。剛開始說，他們和每個大學都有關係，合作很久了，你不讓他們操作是申請不到的，然後面簽、出國、找房子一條龍包辦。
然後中介就和homestay一起坑錢，故意挑那種沒公共交通的偏遠homestay。這樣，home daddy得來回開車接送，又可以算筆費用了。
特特申請的，是全美排名80左右的大學。用她的話說，在美國排不進前20，基本是無效文憑，也就回來騙騙國人。
（其實現在國內大企業都很精明，一般的國外文憑還真難矇混過關。）
通過自己DIY網申，全程自己走面簽和遞簽程序，特特給爸媽省了近20萬的中介費。當拿到入學offer時，第一次算是在爸媽面前證明了自己。
PART 3
為了特特出國，2013年初，爸媽把餘杭郊區100㎡的房子賣了，當時單價也就一萬左右。一夜之間，家裡多了100多萬現金。
那時，大家賣房子要麼去炒股，要麼送孩子留學。房價陰跌了好幾年，很少有考慮再拿去買房的。
爸媽把100萬現金打入銀行卡中，雖然從小不愁吃不愁穿，但一夜之間從學生變成百萬小富婆，特特內心還是無比激動的。
留學4年，這些錢將是前2年的留學經費。
賺一百萬是難事，花一百萬一定比想像容易。到了米國，認識的中國留學生圈，人人都是名牌傍身，曾經買不起的包包衣服比國內便宜很多，一下就剎不住了。
瘋狂買奢侈品，為了安全起見住地段好的小區，還迅速學了駕照買了車。整整一年，特特過得要多舒服有多舒服，完全不擔心賬戶里的錢夠不夠。
第二年，交完學費她就傻眼了。不敢向爸媽開口說錢花完了，只得做起了代購，還要打好幾份工才能養活自己。
留學第二年，洗過盤子，當過助教，做過前台、收銀員和服務員。一站就是好幾個小時，可算靠著打工勉強有了養自己和養車的錢。
最好的時候，一個月小兩千美金。最難熬的日子，在華人超市買個7美金的便當和2美金的糯米飯糰，過了一天又一天。
偷偷摸摸瞞著爸媽把賬目平了，終於盼到打錢來的日子，但再也不敢隨意揮霍了。
後兩年，特特不得不給自己做財務規劃，除了爸媽每年給得20萬人民幣留學經費，半工半讀，前後三年時間賺了30萬人民幣左右。
經歷過第二年無依無靠的苦日子，特特第一次意識到，原來錢不是天上掉下來的，爸媽賺錢肯定也很辛苦。
終於等到文憑到手那天，特特鐵了心要回國，因為她知道，米國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家。
PART 4
在國外幾年，沒有一點自制力，很難獨善其身。當全世界各色人種匯聚在一起，什麼幺蛾子都會出來。
在美國這種不禁槍支，買車便宜，大麻合法的地方，少男少女學壞並不是什麼難事，畢竟在instgram上遍地都是浮誇炫富的網紅，是他們競相模仿的對象。
什麼比佛利、電音節，假身份證去夜店，自己家裡開home趴，然後整個學期就買槍手、幫他們代上課全A這種事兒都不算什麼。
很多留學生最驕傲的事，就是在爸媽面前忍住不抽煙、不喝酒、不泡吧，一回國就是無敵乖寶寶。
然後就可以騙到一大把零花錢，回美國繼續high。
剛認識一天就同居，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了。遇到個有錢的就算有保障了，遇到個沒錢的，起碼可以分攤房租，兼顧司機。
這也就難怪一些國外幾年回來的，連英文都說不溜，沒辦法，人家在國外接觸的還是華人圈。
當然，也有廢寢忘食的學霸，不光是哈佛凌晨的圖書館是亮著的，其實每個大學的圖書館凌晨都是亮著的。
哪怕你在國內是全校第一，來到這裡和全州第一的各路大神切磋時，一切優越感都會蕩然無存。滿滿的挫敗之後，是加倍的勤奮努力。
但多數的孩子，還是從小被捧在手心的瓷娃娃。突然被放到一個陌生環境，會感到無所適從。
很多家長覺得，孩子永遠長不大，需要在自己的庇護下生存。如果讓他們獨自一人闖社會，可能會撞得頭破血流。
但是家長真給孩子「長大」的環境了嗎？就此而言，真把孩子扔到國外，在全新的環境里，感受一次自生自滅，結果好像也沒那麼壞。
PART 5
以前，特特在國內上語言培訓班時，老師就和他們討論過：回國後如何把留學費賺回來？
老師以自己為例，算了筆賬。她出國平均一年花費20萬，回國當培訓老師，一年收入20萬是有的。除去吃穿用，一年存個5萬都吃力，還爸媽暫時是還不起了。
有了老師的案例，特特就打定主意不去捧「鐵飯碗」。身邊很多小夥伴回國之後，聽從家裡安排，每天開著豪車、住著豪宅，拿拿幾千塊的死工資。
她是為數不多的，一回國就直接準備面試，開始工作的，沒有gap year ，沒有畢業旅行，來到房產公司當起了置業顧問。
我問特特，如果她沒去國外，會不會去做置業顧問？
她堅決地回答說：不會，因為愛面子。但在國外經歷了太多，冷暖自知，覺得人生或許就該充滿未知和挑戰。
周遭的人都對她的選擇表示不解。長輩們覺得，她應該找個穩定的工作，坐坐辦公室；朋友們認為，她受不了這高強度的勞動，也沒那麼多耐心。
說來說去，其實就是大眾對這個職業存在偏見，門檻低，耍嘴皮子，忽悠人。
現在一年過去了，她用事實證明：過程雖然辛苦，但收穫了很多，之前不看好的人也成了她的支持者。
趕上最近一年杭州樓市狂飆，特特今年提成至少也有50萬！
一晃眼之間，特特已從18歲那個拿著保溫杯的中年少女，變成一位點個下午茶套餐，就可以邊打電話邊工作的體面阿姨。
反倒是聽命於父母的幾個同學，時常和她抱怨工資太少，工作太無聊，假期多到閑得蛋疼……
PART 6
雖然爸媽從未給特特壓力，但她一直想的就是，爸媽在房地產損失的錢，她要再從房地產這個行業里賺回來。
如果沒有出國，國內讀個二本，一年學費加生活費5萬左右，爸媽不賣房也供得起。
畢業之後，跟其他同學一樣，第一年賺個月薪幾千。估計也只夠養車，其他生活費還得伸手向爸媽要，可能永遠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公舉」。
而出國四年，爸媽一共在她身上花了150萬左右，自己打工還賺了30萬。
她自己算了筆賬，當初那套賣了100萬的房子，5年時間從單價1萬漲到2萬3左右，漲幅130%，確切說，是G20之後才真正開漲的。
從原先房子130萬的預期盈利，變成倒貼50萬元現金，為了特特留學，爸媽損失的機會成本是280萬！
好在回國賣房這一年，賺了50萬，特特知道自己是趕上了好行情。
這麼算算，父母花在她身上的150萬，要收回本或許也指日可待。當然要賺到280萬，或許還要做一些投資，比如接下去，她也有買房的打算。
特特心裡清楚，這種青春飯不能吃一輩子，行情也不可能永遠好下去。
現在，特特和她的小夥伴，已經在研究95後的買房市場。比如95後喜歡什麼樣的房子？類似直播的銷售方式，能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嗎？
比起不動產增值的100多萬，特特覺得，留學形成的獨立思考習慣，才是收穫的真正價值。
社會學家布迪厄說過，文憑只是「一個日漸疲軟的通貨」。
面對經濟資本和社會權力，中產的孩子除了拼高考和留學，並沒有太多選擇。但是，時代大趨勢固然無法扭轉，個體的突圍，仍不乏閃展騰挪的空間。
-End-
文∣特約專欄作者 饒蕘
編輯∣鹹魚
本文版權歸「層樓」所有
部分圖片來自網路
這裡有杭州樓市最新鮮的熱盤和消息
TAG:層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