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邊的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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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那邊的那邊

平原孩子于山總有不盡之神秘。

小時候雨過天晴的夕陽西下，一輪空山新雨後的紅日映掛天際，那遙遠的地方會呈現一抹山之輪廓。孩子們脖子伸得鵝長，瞪大稚嫩的眼睛仰望地平線，他們滿臉驚奇，鼓舞呼喚著：「看，山，山！」

山是什麼他們自己都不清楚，也許是先天基因攜帶，潛意識那邊朦朧綿延的就是山吧。

年輪炫舞，時光荏苒。歲月之冬去春來，平地里的孩子慢慢長大了。有機會走近那高高的山崗，感受大小不一，綿延起伏的丘陵谷底，融入一覽眾山小的峰巒疊嶂，放眼綿延群山，總是想山的那邊是什麼？那邊的那邊還有人嗎？那裡的人家怎麼會跑進那裡呢？

每每在車輪上凝望轉瞬即逝的層巒谷澗，山腳下那稀稀落落，山腰處若隱若現的屋舍籬笆，思緒都會不由自主飄散。那邊人家是怎麼生活的，他們怎來到這交通不便的窮山僻壤，那邊的那邊又會是一番什麼景象呢？

登高望遠佇立山巔，放眼山旮旯那高低不一的人家，依舊揮不去這些釋不開的疑惑。

有緣走進廣西龍脊梯田，一路看來那可是名副其實的深山，貌似旅遊才修了條蜿蜒曲折的水泥路。夜宿瑤家壯寨古樸吊腳樓，忍不住請教身旁陌生人這些困擾疑問。來自湘地的驢友告訴我，兵荒馬亂的年代，他們的祖先為逃避追殺才來到這裡，在此紮根生生不息。

這樣的說法聽來興許有些道理。這裡沒有茂密的林木，禿山相連土地貧瘠，是純粹靠天吃飯的閉塞之地。為獲取食物他們才不得不前赴後繼，開山劈地，一代代人在一座座大山上窮盡其力，歷經無數百年，付出了難以想像的努力，才形成今天倚山而成的壯觀梯田。但總不能各地山裡人都是為逃難才走進天塹，刻意尋覓條件艱苦的深山老林繁衍生息吧？

一座座山像一個個解不開的謎，層層疊疊包裹著我。亦如浩瀚寰宇的邊緣在哪裡，邊緣的外邊又是什麼？腦漿枯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纏繞得我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