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臉的電影，撐起了顏值世界的臉面
Wonder
奇蹟男孩
2017
導演：斯蒂芬·卓博斯基
類型：劇情 / 家庭 / 兒童
主演：雅各布·特倫布萊 / 朱莉婭·羅伯茨 / 伊扎貝拉·維多維奇 / 歐文·威爾遜 / 諾亞·尤佩 / 丹妮爾·羅絲·拉塞爾 / 戴維德·迪格斯
上周末的院線電影中，[奇蹟男孩]應該是最特別的一部。
因為它的主人公，患有特雷徹·柯林斯綜合征(Treacher Collins syndrome)，也叫下頷骨顏面發育不全。
在片中，主角奧吉是這個樣子
但並非因奧吉的長相特別，而是相較於其他電影，[奇蹟男孩]並不對他的長相大驚小怪。
反而讓這部電影不普通。
臉的二三事
奧吉的相貌，並沒有我們想像中那麼罕見。
據估計，全球至少每五萬個新生兒中，就有一個患有這種疾病，在某些地區甚至每一萬個新生兒中就有一個。
如果把範圍再擴大一點，不局限於這種疾病，1000個新生兒中，就有1-2名患有面部缺陷。
但在影視作品中，面部缺陷，一直非常「單一」。
也就是負面。
比如[蝙蝠俠：黑暗騎士]里的雙面人
半邊骷髏臉，象徵要你命的魔鬼。
或者是本片中提到的達斯·西迪厄斯
[星戰]中，面部受損是黑暗原力的後果。
一塑造反派，就在他臉上動刀子。
即使不是反派，臉上的殘缺也是一個詛咒。
[歌劇魅影]，魅影愛而不得
臉上一抹紅，「有事鍾無艷」
總之，面部損傷，是與邪惡、厄運相聯繫的。
連[疤面煞星]只一道疤，也象徵他性格的致命缺陷。
狠辣，暴躁，不計後果。
作為一種藝術表現手法，無可厚非。但也是叫心照不宣的顏值正義取向，在心上的口子越拉越大。
[奇蹟男孩]里，其他孩子，就是用西迪厄斯這個毀容的反派，來嘲笑奧吉。
而[奇蹟男孩]，卻讓面部殘疾的奧吉，成了正面主角。
它很「挑釁」。
它要講的，道理大家都懂，但就是不信：不要以貌取人啦，穿過表象看內心啦。
很容易就被認為是一碗廉價雞湯。
但再敲一次黑板：不要被表象欺騙！
它並不是花全部筆墨，去穿透奧吉這張臉，乾巴巴說什麼美麗的心靈。
而是穿透影片中所有角色的臉，去看他們並非他們表現的那樣快樂/懂事/小邪惡。
懂事的姐姐也會因父母偏心而孤單
朋友鬼祟地說你壞話，但並不是不愛你
姐姐的朋友疏遠她，是沒勇氣面對她
「在正確與善良之間，選擇善良。因為每個人都在與生活苦戰。」
掙扎過後諒解他們所有人的，是奧吉。
因為他最懂：臉算個屁啊。
變臉的四十天
但對於劇組來說，臉最重要了。
雅各布·特倫布萊是小戲骨沒錯。
[房間]已經證明了這點
但有整容般的演技，不代表就不需變臉。
為此，他每天都是片場最早到的人，整整40天，為的是進行假體化妝。
甚至飾演母親的茱莉亞·羅伯茨，在片場從沒看到雅各布沒帶假體的樣子。
在美國，劇組最多只能讓兒童演員每天工作九小時。
如果要給雅各布上全套特效化妝，那得花掉三分之一的時間，三小時。
為此，特效化妝師Arjen Tuiten想辦法精簡這個過程。
先在雅各布的石膏像上模擬
最終他把假體設計成了「兩片式」：一片固定在脖子、下巴和臉的下半部分，一片固定在額頭、鼻子和臉的上半部分。
「兩片式」假體
柯林斯綜合征的患者，眼角會下垂。
但如果用膠水粘成這種效果，小雅各布就受罪了，一整天都要粘著。
於是他們設計出帶線的鎖定裝置，用線往下拉眼皮，而裝置就藏在假體中。
線鎖定裝置
這樣，拍攝間隙，雅各布的眼皮還能休息一下。
趴趴眼的效果卻不減
還要戴義齒
簡化後的化妝過程，仍要一個半小時。
整整40天如此
但九歲的雅各布從沒抱怨過。
片中，奧吉的臉讓孩子們嚇了一跳
但為了使大眾更接受，電影中奧吉的面部損傷，已經比原著中描繪的輕很多。
Arjen甚至還想到，可以讓雅各布帶上隱形眼鏡，放大瞳孔，讓他看起來更可愛一點。
雅各布的媽媽看到化妝後的孩子，還是哭了起來。
導演堅持，比起CG，特效化妝更能幫助所有演員入戲。
連雅各布自己望向鏡子，也更容易相信，自己就是奧吉。
臉下的一顆心
更重要的，當然還是有這樣一張臉，會有什麼感受。
雅各布去看望患病的小夥伴，請求他們寫信吐露自己的感受。這些信，他都好好保管著。
有一封信對他震動很大：「別人盯著我看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在縮小，被撕裂。」
別人問起假體化妝的感受，他說，觸感就像沙冰在臉上。
有時候也很癢，又不能抓
但他最終的評價，超暖心：「實際上也很溫暖，它是我臉上溫暖的繭。」
就像片中母親說，有些印記長在我們臉上。
但它們也很暖，很美。
其實，電影的這一個環節仍有缺憾。
因為一個面部缺陷的角色，畢竟仍是由沒有面部缺陷的演員來扮演的。
假體化妝在電影行業早已相當成熟，甚至將被CG取代的言論，都甚囂塵上。
妮可·基德曼在[時時刻刻]中的假鼻子
伍爾芙。
加里·奧德曼在[至暗時刻]中的「膨脹」
丘吉爾。
或是Arjen之前參與過的[潘神的迷宮]
潘神。
但[奇蹟男孩]與他們都不一樣。它的假體化妝，創造的是當下存在的人，看起來甚至有些「多此一舉」。
這並不是某一部電影的過錯。
好萊塢電影中，95%的殘障角色，不是由殘障演員飾演的，儘管這樣的演員，並非沒有。
比如患侏儒症的彼得·丁拉基
《權力的遊戲》里演技輸過誰？可惜能有演戲機會的，畢竟少數。
或者目光放近一點。我們的高考體檢，也會出現「五官不端正」的診斷，有少量專業限制。
來源：中國教育在線
註：「不宜就讀」，非強制禁止。
在這個看臉的世界，[奇蹟男孩]只是突出重圍的第一步，但已經足以叫我們汗顏。
小雅各布這麼說：「它教會了我很多，無論你的種族、性別或性取向如何，每個人都該善待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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