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味兒平堡年系列之:殺年豬
題記:兩隻小手端著小木盤子走街串巷,木盤內的殺豬菜香直往鼻孔里鑽,口水一口一口往肚子里咽,就是吃不著,你說饞不饞。
正文:
童年的年味兒(二)
---殺年豬---
一年到頭了,辛苦了一年,家中老小肚中少見油水。一為犒賞家人,給家人的肚子里增添一些油水。二為過年,招待走親訪友的賓朋時顯得不那麼寒酸。不論是什麼情況,不管是肥豬還是瘦豬總要殺一頭。
殺年豬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首先得請一個屠夫,定一個日子,預定殺豬專用的鐵槽或是大鐵鍋。到了殺年豬的那一天,一大早,得先用架子車把預定好的鐵槽或是大鐵鍋拉回來。這口鐵鍋真大,直徑一米以上。
殺豬專用的鐵槽就是大號汽油桶從中間一分為二製成。我家廚房大鍋里滿滿的一鍋水,早就在風箱的努力下,溫度正在升高。屠夫到了,抽煙喝茶聊天兒。媽媽說:「大鍋里的水快要開了」。我便跑去告訴爸爸和屠夫。
開了豬圈門,豬似乎也預感到了什麼,怎麼也不肯走出來,無奈之下,爸爸哥哥就走進豬舍,往外趕豬,豬剛走出豬圈門不遠,屠夫便從豬的身後,一把死死地抓住豬的後蹄,爸爸哥哥和來幫倒忙的人一齊上,豬兒撕心裂肺地叫,小孩團團圍著鬧。
豬被放倒後,眾人壓著豬的四蹄,屠夫用膝蓋抵壓著豬的後脖子,用細麻繩麻利地紮緊了豬的嘴巴。這下相對安全了,起碼豬咬不到人了。豬由大人們抬起,放到 了早已準備好的木登上,屠夫長刀在手。
屠夫用手拍打了幾下豬脖子,算是清潔,剛要下刀,媽媽卻喊:「等一下」。媽媽手中拿了一條已經浸濕的抹布,要屠夫仔細地把豬脖子上準備下刀的地方擦一番。屠夫便笑著說:「二媽真講究」,媽媽笑著離開了。屠夫按照我媽媽的建議做了。一個大盆子早已就位,放在了豬脖子的下方。當長刀從豬的脖子捅進入時,鮮血就順著長刀噴涌而出,流進了大盆里了。不到十分鐘,豬的性命休已。
熟練的屠夫用手試了一下大鐵鍋或大鐵槽里的水溫,放了血無生命跡象的豬就投入了熱水中。片刻後,屠夫說:「可以拔豬毛了」。於是多個手就開始拔撕豬毛,,除去豬毛的豬身,經「浮石」來回仔細摩擦後就白白嫩嫩乾乾淨淨了。
眾人努力把全身通白乾凈的豬從鐵槽或是大鐵鍋中撈起,倒掛在粗大堅強的樹枝或早已備好的三角架上。再次用乾淨的溫水沖洗豬身後,屠夫開始了開膛破肚,取出小腸、大腸、肚子、肝、脾、心、肺。
對小男孩來說,膀胱是個好東西,擠凈其內的尿液後,找一根較硬的麥桔,插入尿蒂後往膀胱內吹入空氣使其高度充盈,然後用細線紮緊尿蒂,一個球就成了,三五個小男孩如現在踢足球一樣,手腳並用,追逐著這個略帶腥味的豬尿泡狂歡。
腸腸肚肚的倒糞翻腸可是一件技術活兒,一旦失誤,豬下水就會被腸道內的豬糞便污染,會招來爸爸媽媽的訓斥。如果挽救起來麻煩,更有可能還有來自父母的責打。我總愛搗鼓著翻小腸,而且技巧嫻熟。爸爸或哥哥負責搗鼓胃和大腸,不是我不會,而是嫌胃和大腸內的內容物多而且臭。
胃、小腸、大腸搗鼓著翻轉了,內容物大體上沖洗乾淨後,才會分別放在不同的盆子里,逐次清洗。先用不冰手的溫水清洗兩遍,再用食醋清洗一遍或是兩遍,第三層次是用食用油清洗,最後再經乾淨的溫水清洗一遍,瀝干水分,端到廚房,交給媽媽。
在我們鼓搗豬下水時,屠夫已將豬身按照爸爸媽媽的要求分割成了他們想要的大小。一部分進了廚房,已經下鍋。大部分則送到貯藏間。我們圍著豬運轉時,媽媽最忙了。忙著處理豬血,並照看著廚房裡的大鍋小鍋。
妹妹也沒有閑著,或是幫媽媽的忙拉風箱,或是照看幾個爐子上燒的開水。媽媽將一部分豬血摻入一些東西,灌入一大段大腸製作成血腸,一部分豬血製成血豆腐,一部分豬血製成夏天製作血面的半成品。
等小男孩們尋著香味追逐著豬尿泡回來時,一大鍋殺豬菜就要出鍋了。
殺豬菜出鍋了,可要吃到嘴裡,還要跑很多的路。為什麼呢?就是要給爺爺奶奶們送殺豬菜,給鄰居們送殺豬菜。至少是要跑半個村子,遠近不同,不是一家兩家。兩隻小手端著小木盤子走街串巷,木盤內的殺豬菜香直往鼻孔里鑽,口水一口一口往肚子里咽,就是吃不著,你說饞不饞。
(本文圖片來自網路)
特約作者簡介
戈壁草,甘肅靖遠平堡鎮人,喜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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