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黃巾起義的張氏三兄弟，妖法都是哪兒學的？

張氏三兄弟，張角，張寶，張梁，也是三國演義里第一妖術集團，「能呼風喚雨」，後來出現的左慈、于吉等等，都沒有他們這麼妖，還有組織有紀律，策划了一場黃巾起義，鬧出這麼大動靜來。

這哥兒仨究竟是幹嘛的，從哪兒學到一身妖法，以至於攪得天下大亂呢？咱們還得先從中國傳統道教開始講起……

太平經和太平道

其實上古中國，可以說只有迷信，沒有宗教，無論是楚地的巫師、齊地的方士，還是來自草原的薩滿，全都零零星星的不成氣候、毫無組織，更沒章程。直到東漢第二代皇帝——漢明帝劉庄——的時候，從天竺（印度）傳來了佛教，這才給了某些有心人以啟發。本土宗教——道教——就在那以後不久誕生了。

現在可以找到的最早的道教創始人，這人名叫張陵，字輔漢，也就是後來俗稱的「張天師」、「張道陵」，他大概在東漢第八位皇帝——漢順帝劉保——時代，客居四川，於鶴鳴山中學道、修鍊，然後寫書創教。這一派道教是父子相傳，張陵傳給兒子張衡（不是造地動儀那個張衡），張衡傳給兒子張魯——這人咱們熟，他在漢末亂世中割據漢中，建立過五斗米道的獨立宗教王國。

任何宗教初創的時候都會遭到政府打壓，猶太教是這樣，基督教是這樣，穆罕默德創建伊斯蘭教之初，也不怎麼見容於阿拉伯酋長們，道教當然不可能例外啦。《典略》上說：「熹平中，妖賊大起，三輔有駱曜；光和中，東方有張角，漢中有張修。」這裡的熹平、光和，都是漢靈帝的年號，張修是張衡的弟子、張魯的師兄弟，而張角呢，就是本文要說的主人公了。

遊戲里的張角形象

這個張角，演義上說他是巨鹿郡人，「本是個不第的秀才」。這話不大靠譜，因為唐朝以後秀才才變成考試科目，而在漢朝，那是地方上向中央推薦人才的科目，不存在「第」不「第」的問題。順便說一句，東漢朝為了避光武帝劉秀的諱，把秀才改稱「茂才」。

演義上說，張角有一回「入山採藥，遇一老人，碧眼童顏，手執藜杖，喚角至一洞中，以天書三卷授之……角拜問姓名，老人曰：『吾乃南華老仙也。』」他得到這三卷天書，就是《太平要術》，又叫《太平經》、《太平青領書》，所有妖法，應該都是從那裡面學的。史書上的記載與此類似，但沒提南華老仙，卻說那個咱們耳熟能詳的妖人于吉，也曾經在「曲陽泉水」上得到過這部經書。

遊戲中的南華老仙形象

那麼這《太平經》究竟寫了些什麼內容呢？好在這書東流西傳，刪刪改改，現在還能夠瞧見，大致內容包括：一，說神仙，求長生；二，論陰陽，說盛衰；三，反剝削，倡平等；四，列符咒，論方術；五，勸行善，講報應。咱們可以看得出來，張角的妖法就是從這第四條學得的，而他搞起義，就是從第二和三條得來的理論依據。

據說啊，張角學得了這本經典以後，他就手持九節杖，到處去做符施咒，救護得了疫病的百姓。一來二去的，信眾越來越多，他於是就起了揭竿而起，推翻暴政的心思。

東漢後期，朝廷上是外戚、宦官、士大夫鬥成一團，根本沒空管老百姓死活，而地方上呢，豪強背靠著上面那三股勢力，到處兼并土地，搞得是民不聊生。所以張角在治完人的病以後，還打算治社會的病，老百姓在信了他能治病以後，也進一步信他能治社會。就這麼著，比五斗米道繁盛一百倍的太平道就正式創立。

史書上說，張角派了他八名大弟子巡遊四方，做造反宣傳，十來年的功夫，信徒就發展到數十萬人，東漢朝十三州，他的信眾遍布其中八個州，也就是說，大半個中國的底層百姓，陸陸續續的全都自己，或者有親戚信了太平道。張角把信徒們用「方」為單位組織起來，大方一萬多人，小方六七千人，各自設定「渠帥」，據說一共組織了三十六個方。你傳教沒問題，還組織信眾，這造反的意圖就很明顯了。

那麼東漢朝廷里就沒人注意到張角嗎？也不是。且說漢靈帝初期，朝中有一位名臣叫做楊賜，熹平六年（177年），他正擔任著司徒的要職，就跟部下劉陶商量：「這伙妖人太危險了，應該要求各地刺史、郡守都好好甄別流亡的百姓，把他們分別護送回老家去，從而削弱妖人的黨羽，然後再誅殺張角等首領，自然天下就安穩了。」從這段話里咱們可以看得出來，張角的信徒，大多是失去土地，被迫流亡到外地打零工的窮人。

劉陶贊同楊賜的主張，說「此乃孫子所說不戰而屈人之兵也」，慫恿楊賜趕緊給漢靈帝上奏。可誰成想到靈帝根本就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兒，理都不帶理的。

就這麼著，張角得以繼續他的造反計劃。演義上說他「訛言：『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令人各以白土，書『甲子』二字於家中大門上。」這話跟史實有部分出入，其實是「以白土書京城寺門及州郡官府，皆作『甲子』字。」看起來寫這倆字不是作為信徒的標誌，而是作為進攻的首要目標。

張角這十六字口號究竟是啥意思呢？首先，他引入了陰陽五行的概念，說黑水王朝（蒼天）就要滅亡，黃土王朝（黃天）即將建立——漢代俗稱「炎漢」，五行屬火，但這是西漢末年才開始搞的設定，劉邦時代的原初設定則是水德，對應黑色。這八個字的意思，就是告訴信徒，要變天啦，準備改朝換代吧。「歲在甲子」，甲子年就是公元184年，張角打算在這年的三月五日，三十六方同時起事。

後來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了——他們失敗了。不過，黃巾起義極大地動搖了東漢的統治根基，更重要的是，培養出了一批新時代的軍閥出來。董卓、曹操、孫堅、劉備就全都參加過對黃巾軍的剿殺，前三位作為官軍出場，後一位作為義兵入伍，數十年後，在他們的共同努力下，東漢朝終於滅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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