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脾氣好，孩子才命好
【文字的神奇魔力】
2018，第6期，傾情奉獻
媽媽脾氣好，孩子才命好
文｜劉娜娜
很扎心。
你們都知道那件事——九歲的男孩丟了手機，被媽媽活活打死了。
這件事已經過去20多天，我仍然無法釋懷，彷彿自己是那個犯罪的媽媽，又彷彿自己是那個可憐的孩子。
連日來，我常常陷入深深的自責和反思，看到女兒的時候更加親她愛她疼她。馬上就要期末考試，我甚至在心裡想，就算她考不好，我也決不會發火。
我暗暗發誓，從今以後要做一個心態平和的媽媽。
1
小時候，父母感情不好，經常鬧離婚。我和媽媽一起生活，成了她的出氣筒。
比丟手機的小男孩幸運的是，我有姥姥。
慈愛的姥姥，是我幼年的保護伸。
不知道有多少次，媽媽的巴掌和拳頭都被姥姥擋了回去。
姥姥去世那年，我上初三。
那年暑假，一個黑沉沉的傍晚，媽媽摘了滿滿一三輪車菜，等第二天一大早去賣。她在過道里調整三輪車，吆喝我去幫忙。我從屋子裡跑出來，看到我的床單被打濕，蓋著菜筐子、菜籃子，以保持蔬菜新鮮。
那時候，我大概已經有了很強烈的自我意識，看到自己的床單被她拿來蓋菜很不高興，和她起了口角，一面幹活，一面嘟囔。
一言不和，我就被撕了，而且被撕得很慘。
我媽抓著我的頭髮，往院牆上狠撞。
我是那種「挨死打」的人，寧願被打死，也不反抗。
不躲，不跑。
任由她發泄，好像這樣也是自己的償還。
家裡有一個房客大娘，她看不下去，把我推出家門。
我家院子後面，是川流不息的河。
青春的心潮，如奔涌的河水。
烏雲密布，電閃雷鳴，傾盆大雨瞬間傾泄而來。
比起自然界的驚悚，家雖然不溫暖，還算安全。
我終於害怕，終於回家。
我不知道，如果那天沒有下雨，我會做什麼——而那樣的結局，媽媽會不會後悔，自己會不會後悔。
2
爸爸其實脾氣也很差。
大概是20歲左右，正值青春叛逆，有一次不知因為什麼事和爸爸吵起來。
我氣得要離家出走。
他瞪著眼，戳指著我：「滾！離開這個家，就算當雞的，你也不要再進這個門！」
淚水奪眶而出，一直流到現在。
每次我提到這個事情，都會泣不成聲。
媽媽去世以後，我和爸爸說起往事提到這句令我心碎的話。
他矢口否認。
妹妹在旁邊堅毅地說：「是！我記得！」
他不再說話。
因為這些頂撞，我年輕時最大的心愿就是遠離家庭，遠離父母，越遠越好。
我悄悄地策劃「反叛」，試圖抓住各種機會。
雖然最後一個機會也沒有成全。
如今，父母都已仙逝多年，每次想到他們，我仍然是愛恨交織。
真不敢想，如果當年我真的負氣出走，現在會是什麼結局和下場……
3
小學的時候，我很羨慕李靜。
她媽媽總是慢條斯理的。我有時在她家寫作業，總覺得她媽媽和我媽媽不一樣。
究竟哪裡不一樣，幼小的我說不清楚。
後來，我們一起考上了全市最好的初中。
她媽媽總說李靜腦子慢，我也覺得她似乎沒有我聰明。
高考之前，她媽媽還說：「好好考！考不上，就到衛校門口當個裁縫吧！」
而我，正在內心「策劃」著利用高考遠離。
結果，她考上重點高校，我高考失利。
她爸爸中風，媽媽照顧爸爸，還要照顧全家。
我的父母皆因中風猝死，我知道一般中風病人都是在生死線上掙扎。可是，李靜的爸爸又平靜地度過了二十多個春秋。
她生了大寶，竟然穿著她幼時的肚兜。
她生了二寶，毅然決然地辭掉了外企高管的職位，樂此不疲地當上了微商。
我對她和她家人的羨慕，從小學一直到現在。
在她們母女身上，我終於體會到「心態平和」的意義。
那種氣定神閑安之若素隨遇而安的氣度，就是兩家人的不同，就是兩代人命運的不同。
4
媽媽脾氣好，孩子才命好。
其實，當孩子還在母體里的時候，這種因果便已註定。
電視劇《外科醫生》里，年輕漂亮的柳靈拋棄了自己的親生女兒雨西。
她懷了情人祁大偉的孩子。
產前兩個多月，柳靈通過4D B超就知道胎兒食道畸形，但她諱疾忌醫，轉院並且隱瞞了這一信息。
在醫院，柳靈無意中又與自己的親生女兒雨西相遇。
幼小的雨西認出了她，她卻礙於面子拒不相認，雨西的奶奶也不願意雨西再受傷害不便相認。
柳靈長期生活在愧疚、自責和虛榮中，這樣的母親孕育的孩子怎麼可能健康？
當又一個生命降生，卻伴隨著先天畸形。
得知祁大偉破產的消息，柳靈幾度想放棄拯救新生命。
雖然終於被陸晨曦和庄恕大夫打動，同意為孩子手術，但她卻當了逃兵。在醫生為孩子進行手術時，柳靈親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只留下兩個沒有媽媽的孩子。
5
別說這只是電視劇里的「狗血」情節，現實生活中一點也不罕見。
蕭紅生下的第一個孩子送人了，不知所終。
這個孩子是汪恩甲的。
她那時生活在復仇、痛苦、苦悶以及與蕭軍的無依漂泊的狀態中。這個孩子在母體中感受到的就是嚴重的顛簸，八成也不會健康。
而在那樣的亂世，很難成活。
蕭紅的第二個孩子，出生三天就夭折了。
這個孩子是蕭軍的，但她是在和端木蕼良婚姻存續期間生的。
蕭紅的生活始終是流離的，四處輾轉，漂泊不定。據說，她產前性情大變，經常摔東西，分娩前端木根本不在身邊。
這樣的孩子，命運能好到哪裡去呢？
而蕭紅本人，一個天才的女作家，31歲殞命。
難道不也和她從小沒有受到母親的細心呵護，不懂得什麼是愛、如何去愛，有很大關係嗎？
我們從她的自傳體小說《呼蘭河傳》中，體會到多少孤獨、寒冷、絕望、凄涼和死亡……
6
寫這篇文章的間隙，女兒中午放學回家。
我在廚房炒菜，她給我講了在學校里聽到的故事——《天使的名字是媽媽》。
有一個嬰兒即將出生。
他問上帝：「明天你將要把我送到地球，不過，為什麼我在那兒會那麼小那麼無助呢？」
上帝說，「在所有的天使之中，我已經選中了一個給你。她將會等待你和照顧你。」
「不過」，小孩問，「請告訴我——在天堂我除了歌唱和微笑之外什麼都不做，這些是我快樂所需要的！」
上帝說：「你的天使每天將會為你歌唱和微笑。你將會感受到你的天使的愛，你會感到快樂。」
「還有」，小孩又問，「如果我不懂他們說的語言，當人們對我說話的時候，我怎樣才會理解呢？」
「這很簡單」上帝說，「你的天使將教會你語言中最美麗和最甜蜜的詞語，帶著最大的耐心和關懷，你的天使將教會你怎樣說話。」
小孩抬頭看著上帝說：「我想和你說話的時候我該怎麼做呢？」
上帝微笑著對小孩說：「你的天使會把你的雙手放在一起然後教會你怎樣祈禱。」
「我聽說地球上有壞人，誰將會保護我呢？」
上帝把手放在小孩身上，說：「你的天使將會保護你，甚至會冒生命的危險！」
小孩看起來有些悲傷，他說：「我將會一直感到悲傷，因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上帝擁抱著小孩：「你的天使以後會一直跟你說有關我的事情，還會教你回到我身邊的方法，我一直與你同在。」
小孩感到了無比的安詳，不過已經可以聽到從地球傳來的聲音。
小孩有點急促，溫柔地問：「上帝啊，如果我現在將要離開，請告訴我我的天使的名字！」
上帝回答說，你的天使的名字並不那麼重要，你可以簡單地叫她——媽媽。」
聽著女兒的故事，我怦然心動，就像很久以前第一次感受到她在我腹中的胎動。
我若有所思，每一個孩子都是上帝之子，而每一個媽媽都是天使。
我不是心理學家，不懂得什麼「原生家庭」的高深理論。
我到底要給孩子什麼？
如果我總是驚懼焦慮惶恐，孩子怎麼可能平和幸福快樂？
如果我總是兇惡狠毒咆哮，孩子怎麼可能溫和善良柔順？
我暗暗發誓，從今以後要做天使，讓她永遠感受到無比的安詳。
氣定神閑，安之若素，隨遇而安
劉娜娜，耕讀者，寫作者，擺渡者。
70後的老太婆，18歲的粉紅色少女心。
我知道你會來，所以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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