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食主義的悖論：青菜就不疼嗎？

白瑋/文

一般情況下，素食主義者之所以不吃肉食，可能源於一個潛在的心理認知：他們認為只有動物才是生命，而植物和青菜就不是生命。這顯然是一種偏頗的世界觀，甚至有些狹隘。

其實，這種認知從思想來源上是沒有邏輯和法理支撐的。

從歷史上看，不管是道家還是佛家，他們都將世界萬物看作是一種生命，並認為世界萬物生來都是平等的。

道家的創始人老子就說過：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在道家看來，世界萬物生來就都享有是共同的生命權，包括人類自己，也都是一個草扎的玩具或稻草人，跟個植物花草沒有什麼不同。

佛家幾乎也是這樣的世界觀——

昔時佛祖拈花，惟迦葉微笑，既而步往極樂。從一朵花中便能悟出整個世界，得升天堂，佛祖就是佛祖，誰人能有這樣的境界？

佛曰：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葉一如來，一砂一極樂，一方一凈土，一笑一塵緣，一念一清靜。

這種世界觀就是將世界萬物看作是一樣的，一片樹葉，一朵鮮花，從本質上來說，它們都是生命的一個形態，只不過外在的表現形式不同而已。

其實，從本質上來說，每一種植物也都是生命的，它們像人類一樣戀愛和繁衍，從而才構成了這繁華的世界。

而每一種青菜也都是一場生命的體驗，在遇到殺戮時，它們也會喊疼，也會流淚。只是它們不會像動物那樣發出聲音，或者說，我們聽不到它們的喊叫聲而已，但在遭受傷害時，每一種植物都會有淚水，也會流血，它們的淚水我們都會看得到。

當用刀切開一片西瓜或者一棵白菜時，那流出的汁液，或許就是它們的嗚咽。

世界的悲劇和悖論就在於，人，活著就意味著傷害和殺戮。不管是動物還是植物還是青菜，吃下去的那一刻就是對它們的殺害。

但是，如果人類不吃食，就無法延續生命，那無疑等於自殺。人如果為了單向的善，不去吃食它們，人就會餓死。那麼，從生命的本體來說，不管是殺他還是自殺，不管是為了對待他人的善還是對自身的善，都是自己親手傷害一個生命，這樣，無形中就都會造成另一個不善。

歸根結底，人活著本身就是在製造悲劇和殺害，這是人類的原罪。所以，我們的修行其實都是在為自己的原罪贖罪。

因此，人活著既然不可避免地要殺生，就要用另一種方式去贖罪，但人作為世界的主宰，它沒有天敵，它活著不能被另一種物種生吃或煮食。在整個食物鏈的鏈條上，人是一個旁觀者和掌控者，人類雖然在生前不參與食物鏈的循環。不過，並不等於人類就不是食物鏈中的一環。

人死之後，化為泥土，肥沃了大地，從而滋養了小草，小草茂盛生長，讓牛羊而食，牛羊產下奶，供食嬰兒，嬰兒成長，吃食萬物。從而完成了一個天地間的生態循環。

這正如佛家所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認知。

當年地藏王菩薩原可以成佛，但他見地獄裡有無數受苦的魂靈，不忍離去，於是留在了地府。並立下重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如果我們不能零落黃泥碾作塵，小草又如何獲得新的成長？

這正是佛家轉世思想的精義所在！也是我們修行者的最高境界。

按照這一思想來看，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是天地間的一個卑微的生物，也許是片塵土，也許是棵小草。

正如那棵正在被運往廚房的青菜，可能就是我們前世的一個命運和化身。所以，要善待每一棵背井離鄉的青菜。

因此，吃什麼不吃什麼，都無可厚非，吃不吃都是罪惡，吃不吃也都是贖罪，人類大多的罪不在於吃或不吃，而在於對一種觀念過分的「執」！

世間萬物，又何嘗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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