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寨神韻 周星辰
九寨神韻
文/周星辰
從成都到九寨溝8個小時的路程，岷江、雪山、藏寨，還有村寨邊颯颯飄卷的永遠的經幡；有身著彩虹般藏袍的女子背著水罐從冥色蒙蒙的草坡上走過；有魁梧剽悍的藏族漢子佩著藏刀在肅穆聖潔的寺廟前喃喃默誦······這一切都讓我感到新奇。車中的熒屏播放著著名藏族歌唱家容中爾甲的一曲《九寨之戀》，把我帶向這神秘的世界，讓我一路痴迷，一路神往。
大巴車在曲折險峻的山路上穿行，每路過一座村寨，更有天真活潑的孩子向車上的遊人行少先隊員禮。導遊小姐問大家：「誰知道為什麼這些孩子要向車上的人行禮嗎？」有人回答說：「是因為有警車開道。」引起了司機師傅和導遊小姐的大笑。據導遊小姐介紹：原來，這些山寨孩子們是沒有機會讀書的，由於國家實施了「希望工程」和「新蕾計劃」，孩子們才有機會入學讀書，從他們入學的第一天起老師就開始教導，你們之所以能夠上學，是因為山外邊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們的捐助。在開往山裡的旅遊車中，說不定哪位就是資助你們上學的爺爺、奶奶、叔叔、阿姨，為了報答滋育之恩，要向他們表示敬意。如今這些孩子們已養成了一種習慣，凡是看見進山的旅遊車，都自覺而且很莊重地行少先隊員禮。從孩子天真無邪的眼神里，讓我讀到了一種真愛。
車在山路上像個小甲蟲，轉來轉去都避不開蒼茫天空下雄偉冷峻的岷山雪峰。儘管一路顛簸，大家很有興緻，抵達溝口已是當天晚上。第二天清晨我們走進山谷，映入眼帘的是巍峨冷峻的晶瑩雪峰和沉默無語的鬱郁山巒。這個被譽為神話般的「人間仙境」，有未經人工修飾而保持著自然、原始、樸實的迷人景觀，真是不入其境難以領會其神秘之美。九寨溝的藏寨建築很有特色，多為兩層木樓，下層儲藏物品或圈養牲畜，上層住人。寨子前面豎立著一根高高的木竿或竹竿，頂端懸掛著紅、黃、藍、白等顏色長條旗，上面印有用藏文書寫的經文故稱「經幡」，導遊介紹說「經幡」能保佑藏寨的吉祥平安。紅色代表太陽，黃色代表土地，藍色代表天空，白色代表雲彩，充滿著神奇的色彩。
九寨溝最高處海拔3150米左右，整個地勢呈梯狀重疊，相連成串地分布著大小湖泊，當地人稱之為「海子」。湖泊間有十幾個瀑布群呈梯狀重疊分布。雪山融化的水是九寨溝眾多瀑布取之不盡的水源。規模大的瀑布落差數十米，洶湧直瀉，如千軍萬馬奔騰呼嘯；規模小的瀑布細如雨絲，輕聲細語。有關資料介紹，九寨溝地區在千百萬年前原來是一片汪洋的淺海，因為地殼運動上升為陸地，碳酸鹽類熔岩集中沉積，形成褶皺和斷裂，隨著冰川氣候的影響，海拔2000至4000米高寒範圍的山地谷帶，因流水作用、生物作用，喀斯特地貌得到旺盛發育。隨著時光的推移，形成了今天旖旎無比的燈籠串似疊瀑和湖泊。在九寨溝旅遊，宛若回到了遠古時代。眼前的流水、山石、樹木、花卉及至山嵐霧靄無不顯示這一種原始的風韻，自然的美麗。置身其中，令人耳目一新，心曠神怡。九寨溝最奇異的就是水了。赤橙黃綠青藍紫，遠不能概括水色之清盈富麗。那高原湖泊的水色本是歷經千年而凝成，這才晶瑩如玉，透明如冰。千萬年前不死的古樹飄落的紅葉未開盡的山花，都已成為水底永恆的雕塑。它們的精氣匯成呼嘯而下，震天動地的諾日朗瀑布，它們的靈魂化為當地藏寨的傳說，化為飄逸山林的雲氣，千年不散。讓人找不出相應的辭彙來形容九寨溝的水。
在翡翠色的鏡海邊，萬籟俱靜，微風靜止，這個平靜清純的高山湖泊，水面真如鏡面一樣，藍天、白雲、遠山、近樹、飛鳥一一倒映水中，水中和地上的景象融合一體，水天一色呈現出鳥在水底飛，魚在天上游，樹在水中生，水在林上流的奇妙景象。而到了被稱作五花海的另一個湖泊又是另一番景色。由於水底存在著藻類植物的相互作用，陽光照射下的湖水綻現著鵝黃、赤褐、黛綠、絳紅、翠藍、靛青色彩繽紛，交相輝映。站在湖邊就像置身於童話世界之中，如夢如幻令人叫絕。珍珠灘的得名就更形象了，雪山水從高處淌下來，漫過斜坡激起無數水花，就像億萬顆透明的珍珠在灘上跳躍，還不時地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遠看、近觀，那落下來的不是珍珠又是什麼？！而迸跳的珍珠背景下，是一層厚厚的乳黃色苔薊，映著珍珠般的光澤，像一匹柔柔的軟緞，真是美極了。在珍珠灘的棧橋上，乳白或赤褐的鐘乳石在灘底若隱若現，翠柏綠柳，散生其間，灘流澄凈急湍，千姿百態。棧橋曲曲折折穿林過灘，清風挾著雲霧在山林間嬉戲，水聲激激風生衣，細細聽來，如野鹿呦呦，如九雛鳴鳳。俯下身掬一捧水輕啜一口，如飲母乳，甜徹心肺。難怪有位詩人面對珍珠灘曾有感而發：「是誰讓你如此心碎？那珍珠般的清淚讓多少痴男怨女在你面前迷失了回家的方向。灑了一地又一地的珍珠淚呵，你叫我如何來撿拾？靜靜地坐在你的身旁，傾聽你斷腸般的泣訴，是因為心愛的人一去不再復返，你才讓自己的珠淚化成傷心的瀑布，日日夜夜的嗚咽悲鳴······」盆景灘與水相依，更是大自然恩賜的精緻小品。它伸出纏綿的根須，讓無情的流水在懷裡做一個多情的回眸。從此，水因它鐵骨柔腸，它因水婀娜多姿。於是，我想盆景灘是一枚奇形怪狀的胸針，點綴在九寨秀麗的衣襟。
有人說一切美，都隱藏著聖潔和堅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與人類的美好想像在這裡得到完美結合，一個狹長的湖泊，它的水底有一條碳酸鈣凝結形成的黃色堤埂，像一條卧在水底的金龍，只要有風吹動水面，這條金龍就好像活了起來，在水中搖頭擺尾，惟妙惟肖。因此，得名卧龍海。九寨溝的最高處，是最大的高山湖泊——長海，它寬近1000米，長達8000米，湖水湛藍像一幅錦緞，周圍重巒疊翠，青松環抱，風搖林濤，鳥唱蟲鳴，讓人產生無限的遐思。據說長海水面寬闊，周圍無任何出口，但夏秋暴雨水不漫堤，冬春久旱也不幹涸，無人能解此迷。當然，還有芳草海、蘆葦海、火花海、熊貓海、箭竹海、老虎海、雙龍海等等，景色各異，各有千秋，都是讓人流連忘返的佳處。九寨溝像一幅中國山水寫意畫，清新淡雅，秀麗雋永。流水潺潺，林葉颯颯，如歌如訴，似戀人傾吐衷腸，聞者眷戀痴迷，令人身心靈魂似乎融入其間，這正是對大自然最真切的感受。
九寨溝歸來不看水，這是眾多到過九寨溝的遊客發出的由衷讚歎。高高的雪山為九寨溝這片神奇的高原提供了取之不盡的生命水源，特殊的地貌孕育著豐富礦藏和稀有植被，把流淌的雪水染成五彩斑斕。九寨溝展現我們的是一幅幅定格在遙遠的世紀聖潔的綠色畫面。而九寨溝的魅力還不僅僅於此，九寨溝的環保理念更是一絕。當我們在導遊的帶領下換乘燃氣公共巴士進入九寨溝景區，身著藏袍的導遊小伙便開始明確的環保提示。此時，即便你已將違禁物帶上，也不好意思拿出。儘管如此，景區管理處還是為那些嘴饞的遊客準備了不少的垃圾箱，並配備了許多清潔工人不間斷地清掃。但吸煙是被絕對禁止的，重罰也絕不是危言聳聽。幾十公里的景區，無論是行走在山間的棧道，還是漫步在溝內的公路上，你都看不見其它旅遊地那幾乎無法根治的白色污染和飲食業帶來的污染，在景區我所經過地方沒看見一個煙頭。置身這樣的氛圍中，有誰忍心去破壞這一塵不染的優美環境？午飯時間到了，導遊將我們帶到九寨溝景區集中的就餐點，這原是一個藏族村莊，地勢較為開闊。景區管理處將部分購物攤點設置在此，卻對有污染排放的飲食業嚴格限制，由景區管理處獨家經營。沒有競爭，自然讓遊客感到不爽，當你從環保角度來審視這種經營方式時，怨氣就會消了許多。進餐後的排放是自然規律，在景區沒有固定的公廁，公廁採用套有一次性塑料袋坐式馬桶，讓你放心地方便。在九寨溝景區，還又一道別緻的風景，這就是在景區內的各種警示牌。每一塊警示牌上都畫有憨態可掬的大熊貓，並配有文字提示，在巴士停靠站，四隻可愛的大熊貓排成一對，提示語為「請排隊等候」。在險要地段，一隻頑皮的大熊貓四腳朝天，提示「小心路滑」。「請勿吸煙」的警示也被刻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一隻忠於職守的大熊貓手拿禁煙標誌。每當看到這些圖文並茂的警示牌，你都會忍禁不住，在笑聲中接受那中肯的警示，這正是九寨溝的魅力所在。
西方的哲學家諾瓦利斯說：「天國就在我們身旁的大地上。」如果這是真的，我想，九寨溝就是我們身旁已經不多的天國之一。從九寨溝回來我常常夢見九寨溝幽靜的海子。海子里的水像五色錦緞般在我的心裡飄舞，陽光從夢中升起，那錦緞便化成鵝黃黛綠絳紅翠碧的光暈，一圈一圈在我的心底盪起漣漪。水中沉睡千年的古樹化石藤蔓珊瑚，瞬間長滿了青枝綠葉。神遊在九寨仙池之中，我被這大自然的造化所吸引，甚至讓我感覺不到風，風的沙塵，風的顏色，風的味道；甚至讓我感覺不到腳步，狐的腳步、熊的腳步，人的腳步更不必說。空中一聲陡然的鳥叫，也會尖銳地划出一道水紋。一切都在莊嚴中呈現，就像莊嚴地聽一盤唱片。靜。靜中生出無限幻想。如果有名字，會是一大串的芙蓉湯、桂花池、仙女苑······被紅塵舍過多少歲月，被淫雨煮過多少時日。玉液瓊漿，還在一層層地研，一道道地濾，品一口說不定會沉醉千年。這裡不曾生產宋詞元曲，這裡沒有拘泥、羞怯與不安。但總覺是松林的靜謐中，躲藏著的一個一個的心事。不必有什麼答案，陽光的繾綣中，一條條幾何圖形流動出柔和的情感。我詫異地想，這就是我們從前的家園嗎？是誰讓它重現於我們的世界。
於是，耳畔響起那首《神奇的九寨》：「在離天很近的地方/總有一雙眼睛在守望/她有著森林絢麗的夢/她有著大海碧波的光芒/到底是誰的呼喚/那樣真真切切/到底是誰的心靈/那樣尋尋覓覓/噢/神奇的九寨/噢/人間的天堂/你把那溫情的靈光/灑遍山崗/噢/神奇的九寨/噢/人間的天堂/你看天下的人兒/深情嚮往/噢/深情嚮往······」這雄渾激昂的歌聲，讓我陶醉，至今難忘！
作者簡介：
周星辰，遼寧人，漢族，系遼寧省作家協會會員，遼陽市第五屆作家協會理事，遼陽市紅樓夢學會會員。作品以詩歌、散文為主，曾在《人民日報》、《遼寧日報》、《人民代表報》、《遼陽日報》副刊和《鴨綠江》、《北方作家》、《中國詩歌網》、《遼寧作家網》、《華北散文》、《遼陽文藝》、《太子河》雜誌等發表詩歌、散文、隨筆等500餘篇。2000年出版詩集《世紀花雨》、2004年出版散文集《河谷行舟》受到社會各界的關注；有的詩歌、散文曾在全國詩歌、散文大賽中獲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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