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那個踮起腳尖愛你的人……
01
周末,陽光正好,我在看書。
一樓的家門口聚集了一幫帶著孫子的老太太,邊曬著太陽,邊東家常西家短地聊家長里短。
其中,有一個老太太引起了我的注意。她是個生面孔,以前從來沒見過。在她跟其他人的交流中,我才知道,她是剛搬進來的住戶,跟著兒子兒媳住,負責照顧孫子。
兒子在市裡工作,兒媳婦在區里某單位,孫子上小學三年級。以前住在別的小區,因為房東收回了房子,入冬才緊急買了這裡的房子,搬了進來。
周末,本來要回鄉下看看長期在老家照顧癱瘓老媽的老伴兒,沒想到兒子給兒媳慶賀生日,兩人外出旅行了,剩下孫子要補課,沒辦法,只好留下來照顧。
隨後,她看好時間著急地騎著三輪車去接下課的孫子,門口的老太太們卻炸鍋了。一撥人感慨可憐天下父母心,誰家父母都這樣;另一撥說見過她的兒子兒媳,太自私,一點也知道心疼爹媽。
看著她在寒風裡使勁兒騎車,花白的頭髮迎風飄揚,胖胖的背影努力成向前的姿勢,我的感覺是,此情此景,不知道她口中開著寶馬的兒子看過沒有,如若看到,他和妻子的浪漫之行是否還進行得下去?!
本該頤養天年的年紀,卻要背負本該兒女背負的責任,讓她看起上去不堪重負。哪有什麼歲月靜好,真的是有人替你負重而行。
作為兒女,即使父母願意,我們也絕不應該讓他們為我們如此操勞。踮著腳尖的愛,雖然心甘情願,但卻風險極大。且不說她已經年近古稀身體多病,她肩上還有贍養老人的義務,背後還有身體不好的老伴兒需要彼此照應。
讓人覺得蒼涼的是,這世間,總一些人愛得那麼卑微,一些人又享受得那麼心安。
02
記得,曾經在夏天的暴雨時看到過一對母子。
母親一米六左右,四十多歲的樣子。兒子比母親高出了一頭多,大約十五六歲,看起來至少一米八。
母親身體前傾,手臂舉得高高地撐著一把大黑傘,為高大的兒子撐起了一片晴空,但她半個身子都露在了外邊,被雨淋透了。雙肩背著書包的兒子則一臉木然,且根本不顧母親的速度,走得飛快。
母親只好一邊踮著腳尖努力伸著胳膊給他撐傘,一邊一路小跑追隨他的步伐,引得眾人紛紛側目而視。
當時的畫面兩人顛倒一下位置,如果是兒子撐傘,護著身高不如自己的母親,我想,那畫面一定美好極了。
父母踮著腳尖的愛,畫面雖然暖人,隨後的故事卻一個比一個讓人心酸。
有時,父母的愛越偉大越無私,成年後的兒女卻越自私越不能擔當。自古「人倫有序,天下化成」,本來就應該是父慈子孝,但如今卻恰恰相反,父母慈愛,卻養育了無數不知感恩的巨嬰。
03
前陣子,由於母女之間矛盾多多,女兒青春期反叛嚴重,單親媽媽的雪委託我跟她青春期的女兒豆豆多聊聊。
在豆豆的眼中,雪無疑是壞媽媽,脾氣暴躁,個性強勢,每天就知道學習學習再學習,根本就不理解自己。自己沒上過大學,偏偏逼著孩子好好學習將來考大學。放學後,她根本不想回家,害怕回去面對媽媽的挑剔,媽媽的暴脾氣,家裡要窒息了一樣……
聽完豆豆的傾訴,我跟豆豆說起了雪當年的情況。
雪當年也是學校的尖子生,但因為家裡條件不好,高三不得不輟學。後來不得不到企業打工,一路以來換了不少工作,都很勤奮努力。
多年前,在父母的撮合下,她結婚生女。但婚後發現丈夫出軌,六年前毅然離婚。六年來,前夫如同消失了一般,從來沒有關照過豆豆,更別說給撫養費。
為了讓豆豆過上好日子,她努力加班,多拼業績,因此陪伴孩子的時間減少;怕豆豆受委屈,所以,她一直拒絕再婚;因為學歷低,雖然加倍努力,但她就是沒有辦法升職,所以她希望孩子不要走自己的老路,一定要考上大學;因為工作壓力大,沒有地方疏導情緒,看到孩子不好好學習,她就忍不住發火;晚上,她發火後,不知道自己哭了多少次……雖然她做的不夠好,但是她一直在儘力。
當我說這些時,豆豆剛開始咬著嘴唇一言不發,最後,忍不住哭了,她邊擦眼淚邊低聲說,麥子姨,我媽為啥從來不跟我說這個……
如果可能,讓你愛的人,看到你踮起腳尖努力的樣子。或許,你可以不用這麼累。
04
踮起腳尖做一件事,意味著身高不夠,能力不足,意味著要費心費力,竭盡全力,也意味著時間長了,會累,會很辛苦。只是那種辛苦,被愛的那個不知道罷了。
當你在抱怨父母給的不多的時候,沒想到那或許已經是他們的全部了;當你抱怨父母不夠好時,不知道他們已經竭盡全力;當你抱怨父母脾氣不好時,不曾想過,有一半的爭吵都是因你而起;當你抱怨生活壓力大的時候,父母已經為你承受了一大半……
珍惜那個踮起腳尖愛你的人,如果你還未成年,多去體諒,做好自己;如果你已成年,更不要再讓他那麼辛苦努力地愛你。一旦那種愛,要損害他的健康,要損失他的金錢,要損傷他的感情,會形成業力,終有一天會反撲在你身上。
家人之間應該有一條幸福鏈條,父母子女、兄弟姐妹都應該生活在鏈條之上,如果能彼此珍惜,互相付出,便能激活鏈條的良性循環;反之,則會形成惡性循環,甚至會讓幸福鏈條就此斷裂。
不要辜負了那些踮著腳尖愛我們的人,也不要讓他們一直踮著腳尖來愛我們。放低我們的身段,放平我們的心態,請他們坐下來,讓他們放輕鬆,告訴他們,我們能行。
前半生,愛你,他已經儘力;後半生,愛他請你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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