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航母三月訪越南，真的是「330米對華信號」？
美國航母訪越成「330米信號」？
「美國核動力航母卡爾文森號三月訪越進入最後計劃階段，防長馬蒂斯周四在越宣布，這是美越軍事合作的一部分，也是1092英尺對華信號（ a 1,092-foot-long signal to China），將促其『反思激進擴張』（to rethink its aggressive expansion）」，美國大報《華盛頓郵報》周五刊出記者霍頓（Alex Horton）發自河內的採訪報道，在導語中這樣說。周五在北京，外交部記者會上被問及航母訪越，女發言人華春瑩淡定回應：只要越南和美國間軍事交往是正常的，是有利地區和平和穩定的，中方沒意見。
馬蒂斯相當看重美軍航母訪越。周四在河內見越共總書記阮富仲時，他就美越加強防務合作致謝，特別聲稱美軍航母將在三月靠港，這明顯是在媒體前預放料造話題，也是要在越南最高領導人處討口彩尋加持，把卡爾文森號三月停泊蜆港，視作他本人訪越的一個重要成果。但美航母訪越其實並未最後定案，越南國防部聲明說，相關申報程序還在走。
個人預判，尼米茲級核動力航母卡爾文森號訪越是大概率事件，美越此前已進行緊鑼密鼓的準備，互動頻密：去年越南總理阮春福訪美見特朗普，此事已有提及，之後越南防長吳春歷訪問五角大樓，就傳出航母訪越消息，越南副防長阮志詠還曾率11名越南軍官，在加州海域聖迭戈母港外登上這艘航母。
馬蒂斯「航母議程」潛台詞
馬蒂斯為何如此看重卡爾文森號訪越，甚至要提前放風造勢？
首先，當然是因為航母靠港的象徵意義，凸顯美越軍事交流合作再上新台階。國際媒體都在強調，卡爾文森號靠泊蜆港，意味著自1975年越南戰爭結束後，40多年來最大規模美軍到訪越南。從馬蒂斯此訪的接待規格看，越方極盡禮遇，越共總書記阮富仲、國家主席陳大光都接見了他。
其次，雙邊防務合作貌似指向性明確，或者至少在美國防長口中，在美國媒體報道中，都在渲染第三方意味。這是《華盛頓郵報》所謂「1092英尺信號說」的由來，1092英尺，正是卡爾文森號的長度。在訪越前一站印尼，霍爾頓也曾在發自雅加達的採訪報道中，用了直指中方的標題：美防長尋求與曾以殘酷著稱的印尼特種部隊強化關係，一隻眼盯著中國（with an eye on China），美報稱，馬蒂斯訪問東南亞，意味著美軍再度聚焦反制中俄的努力。與此呼應，美國防長在東南亞兩國訪問行程中，動輒把南海航行自由把尊重國際法與國家主權放嘴邊，雖未明確提及中國，矛頭所指不言而喻。
最後，就訪問時點看，上周美軍國防戰略報告剛出爐，這份報告由馬蒂斯本人主導制訂並親自對外發布簡版，喊出的口號是「競爭，威懾，打贏」,報告將俄羅斯與中國列為主要軍事對手，把印度洋-太平洋即所謂印太地區，作為美軍發力重點。報告強調，要確保並鞏固美軍在核心能力上的優勢地位，繼續擴大美軍盟友與夥伴網路。
所以，馬蒂斯在報告發布後的首次外訪中，也在刻意製造這一印象：在地緣層面，報告描繪的美軍戰略正在地區落地。主導另一份安全戰略報告的總統國家事務助理麥克馬斯特，近來頻頻發話「地緣政治回來了」，也是同理。
美越軍事關係到底能走多遠？
下月卡爾文森號如期訪蜆港，確實稱得上大件事，但真有美報炒作的所謂信號發射效果嗎？美越軍事交流與合作到底能走多遠？沒必要大驚小怪，更沒必要過分高估美越軍事關係潛力與發展。
固然，卡爾文森號是美軍在南海強掀軍事化逆流的一個重要推手，但之前，航母也有在中國靠港訪問經歷。2011年5月，在執行完海葬恐怖大亨本·拉登的秘密任務後，卡爾文森號航母戰鬥群曾訪問香港四天。如果「信號說」成立，彼時航母來華，又在向誰發射信號呢？
出訪東南亞期間，無論在印尼或越南，馬蒂斯貌似都講了不少大話，言必稱夥伴關係，給東道主戴了不少高帽。如在雅加達，美防長就向記者表示，在兩軍交往上，美軍與印尼軍熱絡程度，在時空上超過任何國家任何地方，這明顯是不顧事實的戰略忽悠，就連印尼媒體都不信。美越軍事合作亦然，馬蒂斯口中的夥伴，絕對成不了盟友，兩國也不可能軍事結盟。
甚至美媒也承認，至少就現階段，美越軍事關係仍處塑造階段，未來發展面臨一系列掣肘因素：首先，當然是美越政治制度與價值觀完全不同，兩國戰略互疑難消。其次，歷史因素不可忽視，眾所周知，美國二戰後的最大滑鐵盧就是越戰潰敗，越戰陰影至今未退出歷史舞台，比如媒體就注意到，此次馬蒂斯訪越，時逢越共從越南北部對美軍發起「春季攻勢」50周年。
最後，越南在防務上奉行「三不」國防政策：不參加任何軍事集團或與任何國家結成軍事同盟，不準任何外國在越設軍事基地，也不依靠一國反對另一國。對越方「三不」政策，曾登上卡爾文森號航母的越南副防長阮志詠，有個更接地氣的生動說法——小國與他國聯盟抵抗別國，無異於自殺。
越南很大程度上是在展開全方位軍事外交，而且從傳統看，越南和俄羅斯有著更緊密的軍事關係，在馬蒂斯之前，俄羅斯防長紹伊古也剛剛結束對越訪問。此外，越南去年還曾向中國軍艦發出訪問邀請，未來中國航母造訪越南靠港，也不是不可能。
同樣值得關注的是，就在馬蒂斯周四於河內發出航母訪越信號時，同日在北京，國防部發言人吳謙在例行記者會上證實，美國防長馬蒂斯將在上半年訪華，中方表示歡迎。中美防務部門正就此保持密切溝通。
這樣看來，馬蒂斯的首次對華訪問成行，應該為期不遠。不知下次再來亞洲時，核動力航母是否已靠港越南，馬蒂斯是否還抱著國防戰略報告的慣性思維。所以，不妨洗耳恭聽，馬蒂斯訪華期間，又將如何表述美中兩軍關係。他的上司特朗普可曾這樣講過,要為未來50年的美中關係定好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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