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導演姚曉峰:如何突破情感劇的創作瓶頸?多樣化創作打造爆款
作者/丁尼生
源於生活,卻高於生活,這一直是姚曉峰對自己作品的要求。他的作品,不僅僅滿足人們當下的需要,更執著於在更高一級的審美層面上,給予觀眾啟迪與引領。
2018年,各大衛視原定的開年大戲像約好了一樣集體跳票。接檔劇緊急上馬,宣傳期也被壓縮到了極致。《戀愛先生》當屬典型例子:從官宣到開播,時間只有3天。
在大多數人眼中,前期宣傳對一部電視劇起著不容小覷的作用。但沒有預熱期的《戀愛先生》卻拿下了驚人的成績:開播20小時,全網播放量破億,收視率雙台破1;開播17天熱度不減,播放量突破70億。
那麼,《戀愛先生》掌握了什麼秘訣,在缺少宣傳時間的緊急狀況下,還能創造收視奇蹟?導演幫近日採訪了《戀愛先生》導演姚曉峰,和他聊了聊對於「2018開年爆款劇」的思考。
爆款都市情感劇的誕生
《戀愛先生》的高收視率,對於姚曉峰來說並不算意外。翻看他的作品履歷:《大丈夫》、《小丈夫》、《虎媽貓爸》等多部作品,都在播出期間掀起收視高潮,部部穩坐收視率冠軍寶座。
作為一位始終在現實主義題材領域不斷深耕的導演,姚曉峰對劇本的選擇有自己的標準。於他而言,要做出受觀眾關注的都市喜劇,真實和話題度是不可動搖的地基。一部電視劇,一旦不能真實地反應出人們的生存狀態和真實情感,觀眾肯定不會買賬。而在真實的基礎上,將鏡頭對準多數人,通過劇情引發出最廣泛的共鳴,是打造一部爆款劇的先決條件。
《戀愛先生》收視率飄紅之時,姚曉峰也在回頭審視自己的作品。在他看來,《戀愛先生》確實符合了都市青年對一部好劇的期待。「它既具備話題度,又同時風趣幽默,觀眾在看一部比較養眼的劇,心情也是輕鬆愉快的。」
觀眾的反映驗證了姚曉峰的判斷:台詞金句被網友在微博上頻繁轉發,觀眾笑稱劇中主角「渾身上下都是笑點」。
但一部劇以幽默詼諧作為亮點,對於執著突破自我的姚曉峰來說,還不夠。在人物的塑造上大花心思,他竭力用鏡頭挖掘出人性的雙面感。劇中,男主角程皓被稱為「斜杠青年」,這一網感十足的標籤,在姚曉峰眼中,表達了都市青年對於另一種生活的渴望。
「每個人都有壓力,大多數人在看電視劇時會有一種渴望:想要做自己做不到卻渴望做的事。」於是,比利時的一場邂逅、生活中的另一份工作,都穩准狠地戳中了都市青年對於未來生活,可望卻不可即的內心需求。
源於生活,卻高於生活,這一直是姚曉峰對自己作品的要求。他的作品,不僅僅滿足人們當下的需要,更執著於在更高一級的審美層面上,給予觀眾啟迪與引領。
他別具一格的評判視角,令人感受到一個好導演對作品質量孜孜以求的認真和執著。
在《戀愛先生》中,姚曉峰這份執著,也體現在了服化道上。多年的拍攝讓姚曉峰察覺到,服化道的作用,不僅僅是貼近真實生活,更能在潛移默化中提升人們的審美和格調。在這次的拍攝過程中,他著眼於生活的點點滴滴,從人物的造型、髮飾、服裝,到主角的家居和工作環境,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竭力打造出無處不在的時尚感。
姚曉峰堅持道:「我們要給這部劇賦予更多的東西。」在他看來,真實地貼近生活是一部劇的基礎,而好劇的目標應該放得更高、更遠。在劇中,他幾次改動程皓的牙醫診所布置,最後呈現給觀眾的布景畫面竟宛如太空艙,這些創意,為都市劇賦予了一層科幻色彩。「影視是造夢機,一個真正的創造者、藝術家,應該給觀眾提供一個夢想。」
選演員要找到「適合」感
只看姚曉峰的作品,難免會有人誤會,姚曉峰是個拒絕流量明星的導演。
細數姚曉峰這些年的男主角:佟大為、陸毅、王志文、張涵予……愛情劇常見的流量鮮肉,在他的作品裡難覓蹤影。《戀愛先生》男演員的平均年齡更是超過了40歲,都是扎紮實實的「老戲骨」。
但事實上,姚曉峰並不反對與年輕的流量演員合作。他與關曉彤、楊玏等這樣年輕高顏值演員都有過愉快的合作經歷。在他看來,選角的關鍵不在於是不是流量,而是要會演戲、適合角色。
為了能找到「合適」的感覺,每次拍戲,姚曉峰都要堅持自己的溝通原則:「見人」。「每個演員都要見一見,每個演員都要聊。」交流的時間有長有短,但在姚曉峰看來,沒有面對面,就沒有心靈溝通,更無法建立起導演和演員的信任。
姚曉峰提起與靳東溝通角色的過程。在選中靳東為男一號之前,他在熒幕上觀摩過不少靳東的作品,但出於導演對作品責任感,與演員見面溝通,發掘他們身上更多的潛質是每部戲前必做的功課。
當姚曉峰與靳東交談過兩次後,他發現,這個常年在銀幕上飾演沉穩、精英形象的靳東,卻在交流中流露出從未展現給公眾看的那一面。私底下的靳東,有著大男孩一樣的調皮、率真,這都是從未被挖掘發現的潛質。
姚曉峰頓時放下心來。他知道,程皓這個角色,是適合靳東的。
在姚曉峰的作品裡,你會發現群戲都很精彩,這與他的選角之道密不可分。角色沒有大小之分,只有適合與否。千挑萬選,他挑中了曾出演《借槍》《獵場》的李乃文來飾演男二號張銘陽。在女性角色上,更是大膽地選擇了辛芷蕾飾演比她實際年齡大十幾歲的顧遙。
姚曉峰稱他的選角標準是「男不怕老,女不怕小」。演員年齡不是最重要的,只要演員內心有可挖掘的潛力,通過造型對演員進行改變,並非難事。為了實現靳東的角色突破,他就請來張叔平進行造型設計,將靳東沉穩的背頭髮型,變成了略顯溫柔的劉海,凸顯出陳浩外表嬉皮內心卻悵然的雙面人性。
導演和演員是互相成就,角色之間的出色發揮也需要互相成就。每個角色不僅要完成自己的使命,還要帶動其他角色,可謂生旦凈末丑缺一不可。只有選對了人,演員才能實現自我突破,帶動整部劇實現層面上的突破。如果連主演們都在不斷重複自己的表演,整部劇的創新就更無從談起了。
我是個有點軸的人
回首姚曉峰過往片單,扎紮實實的原創作品佔據大半。而觀望業內,IP熱潮尚未退去,導演們仍然面臨著如何將文學IP進行影視改編的難題。聊到這一問題,姚曉峰直言自己對IP作品其實一直保持著冷靜觀察的態度。
他坦言迄今為止還沒有拍攝IP作品的原因:「我是一個有點軸的人,我希望能在虛幻的作品中把握住真實性,從人物的成長背景、到故事發生的環境,我都希望能從中尋覓到真實感。」在他看來,真實是一個好故事的根源。「但從一方面而言,IP作品打開了我另外一個世界,從題材上來看IP作品的想像力豐富,實現了形式上的突破,讓市場不再單一,我覺得是好事。」
在姚曉峰未來的計劃列表上,也有幾個頗具文學性的IP作品,如玖月晞的《一座城,在等你》《小南風》,長洱的《天才基本法》。這幾個故事都與愛情和親情緊密相連。小說中與現代人息息相關的情感訴求,令姚曉峰覺得這類IP作品值得挖掘與製作。
2017年,他成立了屬於自己的新公司——「啟蒙影業」,提及公司未來的發展方向,姚曉峰表示啟蒙影業仍然會在都市情感劇方面繼續深耕,他仍然堅持著一個內容創作者的本心:精雕細琢打破作品。像他即將與廣大觀眾見面的《留學生》就是講父子情感以及二人重生的故事,反映現代人的生存狀態和心理需求。
如何突破現有情感劇創作的瓶頸,是姚曉峰正在著重思考的問題。他提到,我們能否將其他類型引入到情感劇中來,將懸疑諜戰、武俠古裝等在現代戲中從未出現過的題材,通過巧妙的情節穿插,與現代情感完美融合,突破類型局限,實現如「情感劇」的多樣化創作。
對行業的觀察、思考和突破,一直是推動姚曉峰不斷向前走的動力,就像他的公司取名為「啟蒙影業」一樣,他也在擔任著「啟蒙」的重任:挖掘自己的潛力、挖掘演員的潛力、挖掘題材的潛力。他說「我一直在做有突破感、有使命感的事。」正是這種自我追求,讓姚曉峰在內容創作的道路上行走二十餘年,卻越走越穩,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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