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上空的鷹（下）——蘇聯和美國援華航空隊

最新 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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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文章中筆者比較具體地回顧盤點了抗戰中的中國空軍的表現。同樣，我們不能忽視當年蘇聯和美國先後派出的援華航空隊。在相當一段時間裡，他們其實已經是中國上空的主力，為趕走日本法西斯強盜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全面抗戰的8年，蘇美的援華航空隊基本上也基本上與中國軍民一道並肩奮戰了8年。下面是蘇美援華航空隊的大事年表。

民國二十六年（1937）十一月，蘇聯援華航空隊組建赴中國作戰

民國三十年（1941）四月十三日，蘇聯與日本簽訂《蘇日中立條約》；六月二十二日，蘇德戰爭爆發。蘇聯援華航空隊與當年底全部回國

民國三十年（1941）八月，陳納德奉國民政府之命組建完成中國空軍美國志願航空援華隊，即「飛虎隊」

民國三十一年（1942）七月四日，「飛虎隊」解散，余部加入新的美國空軍駐華特譴隊的陸航23戰鬥機大隊

民國三十二年（1943）三月，美國空軍駐華特遣隊升格為美國陸軍航空兵14航空隊。同年十一月三日，中美空軍混合大隊成立（這是中國所剩不多的空軍兵力）

民國三十五年（1946）八月，第14航空隊解散。抗戰至今的在華外國空軍使命基本結束

蘇聯援華航空隊

1937年8月20日，處在全面抗戰中的國民政府與蘇聯簽訂了《中蘇互不侵犯條約》後，蘇聯開始大舉「援助」（和抗美援朝一樣給中國的舊裝備是半賣半送，新的原價）國民政府（斯大林和蔣委員長還是互相提防，各打各的算盤，各有保留）。這仍舊難能可貴：因為蘇聯是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中華民國是亞洲第一個民主共和國。民國北洋時期還是十四個干預蘇聯革命的國家之一；29年還與蘇聯為中東鐵路幹了一架；後來還積極防共反共……蘇聯也是31年縱容日軍發動九一八，侵佔東北；35年還承認了偽滿洲國……

1937年末——1941年，蘇聯先後秘密（畢竟蘇聯當時還不想與日本陷入全面戰爭，西方國家包括德國也虎視眈眈）派出援華航空隊飛機達到1250架，航空人員3600餘人（數據來源《黨史文匯》06年11月刊「斯大林之鷹」——記抗戰初期的蘇聯援華航空志願隊），日後美軍援華航空隊最大規模也就500架。並且蘇聯在同時期還援助出售給中國空軍900多架各型飛機（可以參看河南大學趙廣軍博士《抗戰時期蘇聯援華飛機數量和機型》），同時培訓了近萬名中國航空人員。

同時蘇聯援華航空隊的人員素質和飛機質量也是有保證的。這批飛行員多數參加過西班牙內戰，實戰經驗豐富；而且避開了蘇聯國內的大清洗，是蘇聯空軍的早期精華。

筆者在漢口解放公園蘇聯空軍烈士墓看到埋葬這裡的29名蘇軍烈士（原來是15名，2015年新增14名），犧牲年齡從24-34不等，比上一篇文章提到的中國空軍飛行人員犧牲時年僅20左右大了不少，說明蘇聯沒有派菜鳥，派的都是有經驗的人。

這張因飛虎隊出名，貼在外國飛行員背上的告示其實最早是給蘇聯飛行員準備的

曾在日本展出的援華蘇聯飛行員遺物，一雙手套和一支托卡列夫TT33型手槍（中國有名的黑星54手槍即仿照造此槍）

在飛機性能上，蘇聯主力戰機是伊15和伊16，操控性不錯，轉彎半徑小（玩過戰雷的都知道）。直到40年零式戰機出來前絕不輸同時期日軍飛機（所以上篇文章提到日本早期拍的電影都還知道伊16）。

尤其在轟炸機上提供給中國空軍快速和載彈量大的SB（戰雷里叫斯博）和DB及TB系列轟炸機，這些飛機為日後空襲台灣，上海和漢口機場立下赫赫功勞。

這是被日軍繳獲的一架SB2轟炸機

蘇聯援華航空隊在1938——1940年幾乎撐起了中國的天空。到了38年中國空軍消耗殆盡，四大金剛先後殉國。如果沒有蘇聯援華航空隊和蘇聯出售的飛機，武漢大空戰中蘇就不能組織100多架飛機，其規模就會遜色很多。蘇聯援華航空隊也是戰績輝煌（需要指出，抗戰初期日軍的海陸航空兵輪番在中國作戰，而且飛行員都是種子；美國援華時，日軍的海陸空軍大都調到太平洋和東南亞，飛行員素質相對也沒原來好）。

蘇聯援華航空隊戰果難有準確數字，因為很多戰果是和中國空軍一起取得的，甚至就算在中國空軍戰績里

為什麼蘇聯援華航空隊有如此成就，但和「飛虎隊」相比仍然不為人知？就好像迪卡儂和耐克阿迪比，性價比不輸他們，但就是因為宣傳不如他們，因而知名度也遠不如他們。蘇聯援華航空隊也是如此，因為當年是秘密參戰所以本國不宣傳。國民政府後來因為國共內戰以及退守台灣後也不宣傳了，共和國早期又因這是幫助國民政府也遠沒有蘇軍解放東北那段宣傳的多；後來中蘇交惡，就更不怎麼宣傳；改革開放後與美國關係改善就宣傳飛虎隊多了，現在雖然宣傳（如《血戰長空》《東方戰場》有表現），還是不如「飛虎隊」。

無論怎麼樣，我們都不該忘記為我們灑過血的蘇聯同志們，不忘為了我們埋骨他鄉的230位蘇聯健兒。

1939年在轟炸漢口機場犧牲的蘇聯轟炸機大隊長庫里申科

美國援華航空隊

電影《無問西東》中美軍吉普上的「AVG」即「American Volunteer Group」美籍志願大隊。嚴格意義上來說，太平洋戰爭爆發後，美國對日作戰收編了他們，就不算志願隊了，也就不是飛虎隊了。即飛虎隊真正存在的時間就是1941年8月到1942年7月。不過現在大家似乎喜歡把抗戰期間在華美軍空軍都叫「飛虎隊」。

飛虎隊來的正是時候，那時蘇聯援華航空隊正在撤離，日軍的零式也投入使用，中國空軍到了難以為繼的時刻。飛虎隊開始可以說完全是一支僱傭軍，根據民國政府與美國飛行員簽訂的合同，每一位飛行員都能獲得不菲的報酬。飛行員月薪600美元，小隊長月薪650美元，中隊長月薪700美元。另外擊落每架日機有500美元獎金。與此相比較，1年後美國陸軍航空隊飛行員月薪最多也只有347美元。

如果把這一薪水用1937年前尚未貶值的法幣折算，每個普通飛行員的收入大約是法幣2000元。作為對照，1933年中國空軍軍銜最高的空軍上校飛行員一月薪俸為600銀元（合後來的法幣600元），一位空軍准尉飛行員的月薪更是只有100銀元。考慮到法幣大幅度貶值後幾乎所有人的實際收入均不同程度減少，中美飛行員之間的收入差距可見一斑。以至於飛虎隊被美國陸航收編後，一些飛行員嫌薪水降低或者不適應嚴格的軍紀想退出（後來都為了兩國大義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