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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只能陪你一段,離開時,TA會告訴你,不必追

撰文張看看

人生就像一列特快列車,每次上車都是追著趕著,一路上遇見不同的人,不停下車,上車。我們把這趟旅程稱為人生之旅,這是一趟漸漸脫離父母,脫離朋友,開展自己獨立人生的旅程。

這是韋斯·安德森的電影《穿越大吉嶺》。

三兄弟的母親,有一天突然厭倦了婚姻生活,不顧丈夫的挽留決定去實現自己理想,成為一名修女,於是她丟下三個兒子,來到了位於喜瑪拉雅山腳的一間修道院,就連丈夫的葬禮也沒有出席。

自父親葬禮後,三兄弟已有一年互不往來,老大弗蘭西斯雇偵探打聽到了母親的下落,策划了一次周密的印度旅行,並隱瞞了真相,告訴弟弟們是為了找回自我和彼此間的親情。雖然不熱衷這次旅行,試圖擺脫各自糟糕生活的老二彼特和老三傑克還是同意了弗蘭西斯的計劃。

《穿越大吉嶺》

上映時間:2007年

類型:劇情、冒險、喜劇

導演:韋斯·安德森

弗洛伊德認為,人的焦慮,最初就源自於嬰兒離開母體時的焦慮。深以為然,此後我們在一生當中,在各種關係中不斷反覆尋找和母體聯結的美好感受,也在不斷體驗分離的焦慮和不安全感。

三兄弟要去印度尋找自己的母親,一路上像三個沒有長大的男孩吵吵鬧鬧,打打鬧鬧,三人其實是在尋找父愛和母愛,一種最初愛的聯結。

整部影片,一直沒有出現父親的形象,照片和任何片段都沒有,而母親也是在影片快結束的時候才出現,代表著,對於三兄弟而言,父親和母親的角色是缺席的。

影片一開始,老二超越了一位同樣趕車的體力不支的中年男人,趕上了列車,中年男人被遠遠拋在身後,這個意象似乎在暗示被人生這趟列車拋下的已離世的父親。

老大弗蘭西斯看起來最瀟洒健談,很有主見,混得很不錯,隨身還帶著助理,他總是不停講話,固執地依賴於一個周密的行程計劃,對所有人和事都有很強的控制欲。後來影片告訴我們,他這種做計劃和協議,凡事定「一二三點」的習慣遺傳自母親。

但其實,老大的內心是一個沒長大的小男孩,一方面不管是點餐還是行程安排,他都要佔據主導地位,為兩位弟弟出謀劃策,好像在宣告,我已經長大了,我是老大,我現在可以是一家之主了,你們都得聽我的。另一方面,他的行程、生活瑣事都要靠助理來安排和打理。

行程的安排精確到5分鐘的間隔,可見老大的控制欲之強,老大一邊事事控制,內在很缺乏安全感,一邊又很勇於冒險,這顯然是很分裂的,刻意為之的。

老大跟兩位弟弟吹噓著自己如何勇敢,開著摩託故意撞到山上,九死一生地活過來,整個旅程他都是滿頭繃帶的形象。父親正是車禍去世的,他實際上以傷害自己肉體,懲罰自己的方式來紀念父親的逝世,傷口代表著一種父性的男子漢的氣概,他以這種方式來建立和父親的聯結。

很多時候,我們還沒準備好,就不得不和親人生離死別,悲傷也許無法被正常袒露和釋放,活著的人無論人前表現如何,還有一些潛意識層面不曾被看見的行為,也屬於告別和紀念的部分。

人們會通過各種方式來紀念逝去的親人,有人酗酒、抽煙、甚至吸毒,抑鬱不振,總之以各種方式表達對親人的紀念:「你死了,我怎麼能獨活下去,我要追隨你而去。」而他真正的意思是,我愛你,我願意隨你而去,我願意替你去。

或者憤懣:「你怎麼能就這樣丟下我?我就不好好活,我要懲罰自己,作賤自己給你看。」其實這是在呼喚愛,你怎麼就走了,我需要你的愛,請你回來愛我吧!

無論哪種方式,人們都在呼喚愛,渴求愛,渴望著和逝去的親人建立聯結。

有一天我看到一位讀者留言說,哥哥投湖自殺後,她每一次游泳都會發燒。我寫下這首短詩。

父親是在街上被撞身亡的,當時老二皮特陪伴了父親最後一程。親眼目睹父親離世,這一年,老二一直沉浸在悲痛中,內心的小男孩不願意長大,妻子懷孕就剩六個星期要生了,他仍然拋下妻子,趕來赴這趟旅程,因為父親的突然離世,老二仍然在孩子的角色中,他還沒成長到,準備好當一位父親,所以可以說是很不負責任的臨陣逃脫。

也許是原生家庭父母對三兄弟的疏離,父母分離,母親不知蹤跡,老二儘管愛著妻子,卻總覺得有一天也會和父母一樣,遲早有天會分開的,所以對於當父親,完全不在他的計劃中。所以他愛著妻子,卻無法確保自己能勝任父親的角色,他甚至不太清楚什麼是真正的愛。

老二紀念父親的方式是保留父親的遺物,堅持用父親的老式剃鬚刀,隨身攜帶父親的墨鏡,即使度數不適合,刮鬍子、刷牙也帶著。讀著老三寫的關於父親去世的片段,他抑制不住悲傷,又不願意在兄弟面前表現得很沒出息的樣子,只好躲到廁所含淚翻看。

老大對老二獨自帶走父親的遺物很不滿,小到墨鏡、鑰匙、剃鬚刀。並不是什麼物品有多麼貴重,而是老大一直在和老二爭奪,證明自己也是被父親愛著的兒子,這好像年少時候在父母面前的爭風吃醋,弟弟怎麼能獨自霸佔父親的愛呢,這不公平。所以他甚至用上了「法律上來說,這幅眼鏡是我們三個的共同財產」這樣小題大作誇張的詞語,令人嘀笑皆非。

老三傑克是一位短篇小說作家,他將自己出版的小說寄給了父親,沒想到在父親保修3個月車裡的行李箱里,找到未開封的信。老三一直想得到父親的認可,但是看來沒有實現,父愛對他來說也是缺席的。老三哀悼和紀念父親,度過悲傷的方式是,將父親去世的情節寫進自己的小說里。

老三剛剛和女友分手,可仍然對女友非常迷戀,不斷地偷聽對方的電話留言。他將發生在身邊的事情都寫進了短篇故事中,卻堅持說這些都是虛構的,儘管和前女友情感糾葛不清,但是一上車就和列車女服務員搞上了。

混亂親密關係和性關係,也代表著與父母親聯結的斷裂,女友們扮演著母親的角色。一旦老大和老二打起來了,老三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去找女列車員求助,好像是小孩找媽媽主持公道。

三人各有各的小心思,你跟我說他的悄悄話,揭露他的秘密,我跟他說你的壞話,他又瞞著我跟你背後串通一氣,一旦挑起了紛爭時,趕緊躲開袖手看兄弟掐架。彼此之間的兄弟情既疏遠又親密,小心翼翼不要當面戳穿彼此的秘密,維護避免傷害到對方。

兄弟三人,弗蘭西斯破相了,皮特要當爹了,傑克心碎了,就這樣,三兄弟像三個沒長大的男孩,帶著各自人生中的挑戰和考驗,一路吵吵鬧鬧,打打鬧鬧,踏上了一趟尋爸尋媽之旅,影片中出現的大鬍子列車員、女列車員和老大的助理,都在不同程度扮演了三兄弟的「父母」,總是出面打掃殘局,主持公道,照顧生活。

他們為了探索新事物,往列車上帶了一條劇毒的蛇,沒想到盒子有個洞,蛇跑出來了,三兄弟尖叫著驚慌失色往門外跑,大鬍子列車員不得幫他們把毒蛇抓住沒收了,並警告他們不要再胡鬧了,否則就下車。好像三個調皮搗蛋的男生,到處惹麻煩,最後大人來幫忙善後,沒收了玩具。

三兄弟之間的爭寵矛盾終於還是激化了,在老大挑起的紛爭中扭打在一起,三人被連夜趕下了列車。而此時,他們收到了母親的來信:「很不巧,我到另一個村莊救助去了,不能見你們,並且最近還來了一隻吃人的老虎,建議你們開春再來,分開這麼久我也很想你們,但希望你們能理解我,原諒我。」三兄弟覺得母親拿他們當小孩糊弄。由此可見,三兄弟一直都是長不大的小孩,母親確實一直把他們當小孩對待。

在三兄弟討論著是打道回府,還是繼續旅程時。他們路過一條河,三個小孩正在過河,突然間纜繩斷了,小孩們翻到了河裡,三人跳進河裡,奮力救人,但是老二救的那個小孩因為手滑沒抓住,被衝到河流下方,撞到石頭磕死了。

三兄弟因此去到了村裡,得到了村民的招待。老二抱著當地的小嬰兒,這也許是他第一次體驗抱著一個嬰兒的感受,提前體驗了當父親的感受。

他們受邀參加了去世小孩的葬禮,這意味著三人也同時埋葬了自己的內在長不大的那個男孩,經歷了這麼多胡鬧,他們開始從男孩成長為男人了。

影片此時切回了三兄弟參加父親葬禮的當天,三人在去參加葬禮的路上,老二執意去取父親寄存維修的車,折騰一番後,還是未能如願,他們遲到了,趕不上參加父親的葬禮,賭氣要求人們等他們到了再舉行。遲到和這一番路上的折騰,意味著他們不願意麵對父親的離世,不願意參加葬禮,拒絕接受現實。

影片沒有展現父親的葬禮,卻完整地展現了小男孩葬禮的全部過程和每個儀式的細節,以及男孩的父親悲痛欲絕,暈倒在河裡。周國平說,一個人無論年齡多大,父母在,他仍然是某個人的孩子,父母不在了,他就成了孤兒。

這個葬禮對三兄弟而言又彷彿是對父親離世在現實中,在心理上的一次接受,接受了父親死亡的事實,接受了自己的作為兒子身份存在的孩童時期結束了,他們的臉上真正呈現接受了死亡安排的悲傷表情。

告別了父親,卻還沒找到母親,作為一個人的生涯還未完整,所以三人準備啟程各自回家,各奔東西,卻在臨上飛機時變卦了,撕毀了機票,衝出機場,他們繼續奔走在尋找母親的路途上。

終於,他們在修道院中找到了母親,沒想到母親一本正經就帶他們去看老虎的腳印並說,一位修女的兄弟被吃掉了,以此嚇唬他們儘快打道回府。

看著地上蠢萌的腳印,令人不禁笑出聲來,有哪只吃人的老虎是如此短萌的足間距?看來這位母親還真是把自己已經成年的三個兒子當成小孩子來應付。

晚上三位「寶寶」躺在床上,母親問,明天早餐想吃什麼?傑克喜歡麥片粥,皮特吃鮮芒果,弗蘭西吃玉米片,誰要攤雞蛋,舉手。母親仍然把他們當成小孩子對待,餵飽他們,一一吻別,安慰他們睡覺。

三兄弟追問母親為何不去參加父親的葬禮?對三兄弟來說,一直沒有放下父親去世這件事。母親說,因為我不想去,這裡的人需要我。傑克問,那我們呢?意思是,我們三兄弟也需要母親,你說你愛我們,但是你卻在我們最悲痛的時候沒有陪著我們。

有人說,你對孩子最好的愛,就是愛你的伴侶。證明母親是愛父親的,也就證明母親對三兄弟的愛。

母親說:「你們的父親去世了,我很遺憾,這種痛苦我們忘不了,但是沒關係,因為這件事有更偉大的力量在主宰著,事情已經過去了。」

也許對於母親而言,她已經看淡了生死,明白生命背後有更大的力量在主宰,儘管我們不願意放手,有些事情發生了過去了,生老病死是我們無法阻擋的。

最後離開前,母親在黑暗中說:「如果我們不用言語來交流,也許我們能更準確地表達自己。」母親就那樣不言不語,眼裡含著光,帶著微笑很慈悲,很平和地看著她的三個兒子。

在這短暫的不言語的交流中,三人在人生旅程中遇到的人就像列車的窗口,一一過了一遍。

人生就像一趟列車,來來去去,每個窗口都有不同的風景,遇見不同的人同行一段後各自下車,離開,誰也不能一直陪著誰。

第二天母親一早又不打招呼離開了,他們則開始了一趟狂奔追趕列車的旅程,追不上列車時,他們一邊奔跑一邊紛紛拋下了從父親那裡繼承的遺物——行李箱,這代表著對父親去世的哀悼可以結束了,他們沒有帶行李和包裹,輕裝上陣。

老大歸還了他一直收著的兩位弟弟的護照,兩位弟弟卻表示很放心,不如交給他來保管,老二也摘下父親的墨鏡,老三也不再打算勾搭女列車員了。

這個時候意味著一趟成人禮旅程的結束,一趟漸漸脫離父母的旅程結束了,屬於自己獨立的人生,真正的心靈之旅才正式開始。

在關係中我們體驗了最初和母體聯結的美好感受,也體驗這種分離的焦慮和不安全感,最後我們是要脫離所有關係中的粘著,穿越那種焦慮,成長為自己獨立的人格而活的。

龍應台的文章《目送》中寫道: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這何嘗不是在說所有的親密關係?

人生之旅不就是這樣,你和他們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們的背影漸行漸遠,不斷目送著父母、親朋好友、親密愛人離開,他們用背影告訴你,每個人只能陪著你一段,不必再追。

影片中,三人在迷茫不知所措時,會站在山頂上做一個羽毛的祈禱儀式,前兩次當他們祈求的是尋找別人的方向,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時,儀式總是失敗告終。但最後一次當他們決定為自己問詢,將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時,三人的儀式完美完成。

這好像在告訴我們,不必再追著別人跑,你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獨立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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