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會戰」時期的日本軍歌
「徐州會戰」是抗日戰爭時期中日雙方在以江蘇省徐州為中心的津浦（天津至浦口）、隴海（寶雞至連雲港）鐵路地區進行的一次大規模防禦戰役。
1937年12月，侵略華東的日軍侵佔南京後，第13師團北渡長江，進至安徽池河東岸的藕塘、明光一線；侵略華北的日軍第10師團從山東青城、濟陽間南渡黃河，佔領濟南後，進至濟寧、蒙陰、青島一線。日本大本營為打通津浦鐵路（天津-浦口），使南北戰場聯成一片，先後調集8個師團另3個旅團、2個支隊（相當於旅團）約24萬人，分別由華中派遣軍（1938年2月18日由華中方面軍改編）司令官畑俊六和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寺內壽一指揮，實行南北對進，首先攻佔華東戰略要地徐州，然後沿隴海鐵路（蘭州─連雲港）西取鄭州，再沿平漢鐵路（北京-漢口）南奪武漢。中國軍隊由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指揮，先後調集64個師另3個旅約60萬人，以主力集中於徐州以北地區，抗擊北線日軍南犯，一部兵力部署於津浦鐵路南段，阻止南線日軍北進，以確保徐州（摘自百度）。
徐州會戰時間從1938年1月至5月之間；日本方面則宣稱會戰時間為1938年4-5月期間。不管如何，這是一場世界級的戰役，美國、澳大利亞、英國等國家媒體多次對此次戰役進行跟蹤報道，並稱「徐州會戰」為世界戰爭史上的經典戰役之一。
圖片來自網路（百度）
自「淞滬會戰」和「南京淪陷」之後，日軍便集中華北和華東兩路軍隊向徐州集結，以打通蘇魯豫皖四省通道，為向中國縱深方向侵略創造條件。然而，日軍在此次會戰中一直難以有突破；而「台兒庄大捷」則壓制了日軍的囂張氣焰，極大提升了中國人民抗日的士氣和信心。
美國戰地新聞記者Robert capa 拍攝「徐州會戰」系列照片
徐州會戰對日軍侵華進程造成的「阻礙」在日本國內也引發了「負面情緒」。為了「鼓舞士氣」，在日本軍部的直接授意下，日本隨軍文藝人員編寫了一些軍歌，其中以「麥子與兵隊」（「麥と兵隊」）和「徐州攻略之歌」（「徐州攻略の歌」）最有代表性。
先來說說「麥子與兵隊」。這首歌是基於日本戰爭文學「兵隊三部曲」之一《麥子與兵隊》改編而來。
麥と兵隊 1938年
「麥子與兵隊」作者是曾獲得過芥川獎的火野葦平。他於1938年5月4日到5月22日的參加「徐州會戰」。
後以徐州會戰為背景，完成了「麥子與兵隊」，並於當年八月發表於《改造》雜誌。該小說描述的是中日徐州會戰的場景，與《土與兵隊》《花與兵隊》共稱「兵隊三部曲」。小說一經發表，隨即在日本引起轟動。於是，陸軍新聞部門決定快速填詞譜曲，推出這首歌曲。同年，日軍方面以「麥子與兵隊」為基礎，創作了歌曲「麥子與兵隊」，並於1938年12月發行。歌曲由藤田まさと作詞，大村能章作曲，東海林太郎首次演唱。
火野葦平
歌詞以「徐州徐州，人馬前進」開頭，其中以攻佔徐州，鼓舞日軍士兵戰鬥為主要內容。據說，歌詞原來是「活著，活著，活著的母親......」。然而，從軍方來說，「生存不是日本軍魂目的，效忠天皇才是最終目標」。於是就有了後來的歌詞「徐州啊徐州，士兵和戰馬前赴後繼......」。
麥子與兵隊
（劉洋 譯）
徐州啊徐州，士兵和戰馬前赴後繼。
在徐州會生活的好，住的好嗎。
戀戀不捨的看著信中美好的詞句
伴隨著隊伍中輕輕傳來的故鄉民謠
麥子田如同鬍鬚一樣微笑。
背著受傷的戰友，滾滾麥浪中實在無處下腳
在這樣下著暴雨的深夜，能到達目的地嗎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背後傳來他的道歉
我邊走邊回答到「別說傻話啊！」
隨即更加堅定的前進著。
拍了拍戰友的肩膀，遙望遠空
朵朵白雲映入眼帘
遠離故鄉
祖國愛 才感受到自己的愛國心
戰友們，快來看那片雲朵啊
行軍路上是無窮無盡的麥田
深深的麥浪 寒冷的夜晚
戛然無聲默默兮
人影僵覆 肅肅然
士兵們，向徐州前線不斷前進。
日文歌詞：
徐州徐州と人馬は進む
徐州いよいか住みよいか
しゃれた文句に振り返りゃ
お國訛りのおけさ節
髯が微笑む麥畑
戦友を背にして道なき道を
行けば戦野は夜の雨
済まぬ済まぬを背中にきけば
バカをいうなとまた進む
兵の歩みの頼もしさ
腕を叩いて遙かの空を
仰ぐ瞳に雲がとぶ
遠く祖國を離れ來て
しみじみ知った祖國愛
友よ來て見よあの雲を
行けど進めど麥また麥の
波の高さよ夜の寒さ
聲を殺して黙々と
かげを落して粛々と
兵は徐州へ前線へ
「兵與麥田」歌曲屬於典型的「和風」，歌曲總體基調偏於傷感。這一方面與「徐州會戰」對日軍造成的打擊有著緊密的關係；另一方面也是日軍軍部方面希望這種敘述式的、普通士兵之間的對話來營造一種「家」的氣氛，最終達到對日軍士兵的洗腦功能。
與「兵與麥田」不同，「徐州攻略之歌」（徐州攻略の歌）於1938年5月21日刊登在日本《讀賣新聞》朝刊第七版面。作為一首典型的日本「軍歌」的進行曲，歌曲曲風整體充滿傲慢情緒，反映「徐州會戰」士氣日軍囂張氣焰。歌詞共分為三個部分，其作者是日本陸軍省新聞班的柴野為亥知，軍銜是步兵少佐。曲作者是長津義可。這首歌曲收藏有日本「軍歌保管庫」中。較之於「兵與麥田」，其流傳範圍和影響力要明顯小的多，目前也幾乎沒有人再關注。
徐州攻略之歌
（劉洋 譯）
魯南之地
一直沉浸於謠言中
不知我軍計劃
真可悲
北支那、中支那兩軍於此匯合
集結，沖向50萬敵軍
啊啊，終於徐州到手
眨眼間便跨越山川
轉瞬間即橫渡河流
敵人唯恐被包圍
即使防守，再防守，
隴海鐵路也被截斷
啊啊終於徐州被攻佔
前所未有的殲滅戰里
山巒崩裂，河流停滯
屍橫遍野
軍閥喲，快快從夢中醒來吧
我們可是決意長期征討
啊啊徐州終於被攻佔
日語歌詞：
我が計と知らざる、あはれ
魯南の地、デマに酔ひつつ
集めたり、敵五十萬
打ち寄する、北支、中支の
両軍は此処に會して
嗚呼遂に徐州は落ちぬ
瞼けば山を越え往き、
打ち見れば川を橫ぎる
敵は唯、包囲を怖れ
防げども、ひた防げども，
朧海の鉄路斷れて
嗚呼遂に徐州は落ちぬ
未曾有の殲滅戦に
山は裂け、川は停まり
屍は野辺を覆ひぬ
軍閥よ夢より醒めよ
我れは期す、長期膺懲
嗚呼遂に徐州は落ちぬ
東隴海鐵路大橋被日軍轟炸
在邳州禹王山，滇軍將士突圍戰（如今在邳州禹王山建有戰爭紀念館）
以上兩首歌曲依然目前通過「日軍軍歌庫」和一些網路媒體（比如「youtube」）進行傳播。甚至時至今日，一些參加徐州會戰的侵華日軍在接受採訪時候還會唱此歌曲。在日本一些懷舊音樂會上，「麥子與兵隊」還常常被作為經典曲目演唱。
筆者在國外上傳以上歌曲的視頻網站的留言中看到，日本人是這些歌曲的主要關注群體。尤其在「麥子與兵隊」的播放留言板中，一些日本人表現出對當前日本軍隊「軟弱」進行的抨擊，表達其嚮往軍國主義時期的「強悍風氣」；也有一些表達對那些「戰爭犧牲者」的哀悼，稱他們是為國捐軀，不應該被遺忘。這些可以看出軍國主義依然在日本有著一定的基礎。
2014年8月，日本極右勢力依然很猖狂（拍攝於東京街頭）
台兒庄大戰紀念館（2015年7月）
致謝：感謝上海楊本明博士提供日語歌詞翻譯指導。感謝同事劉洋老師對歌詞翻譯的貢獻。也感謝同事柳玲前期在日語翻譯方面的指導。本文純屬個人日誌，文中的歷史事件描述和定性參考不同文本。由於我側重於從「外」看中國，所以，文中很多資料直接來自日本和其他國家資料。一切關乎歷史和政治定性問題，以具體史實為標準。特此聲明。
TAG:世話石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