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案驚奇：「三姓家奴」呂布的後半截人生
歷史上的呂布以勇武聞名，號稱「飛將」，有「人中呂布，馬中赤兔」之說。此人有虓虎之勇，而無英奇之略，輕狡反覆，一言以蔽之：無腦匹夫。話說董卓被殺後，其餘黨李榷、郭汜等人一邊抵抗呂布，一邊攻破京城，殺了王允。呂布先投奔南陽太守袁術，再投渤海太守袁紹，接著依上黨太守張楊，奔陳留太守張邈，皆不長久，世人鄙視，稱為「三姓家奴」。後來又帶兵投奔剛剛得了徐州的劉備。那時劉備正凄惶，劉備要讓徐州給呂布，但義弟猛張飛不容，只好叫呂布駐軍在徐州附近的小沛。
呂布在沛縣駐軍後，曹操採納謀士荀彧的「驅虎吞狼」計，獵用天子的名義要劉備去討伐袁術，卻讓呂布乘機奪了徐州。呂布奪得徐州後，又採用謀士陳宮之見，請討伐袁術失敗的劉備回徐州，駐軍沛縣。剛好與原來劉備駐徐州、呂布駐沛縣來了個掉換。無奈之下，劉備只好接受。而且，兩邊守望相助，倒也和平友好。尤其是當袁術派紀靈率大軍討伐劉備時，呂布出面調解，轅門射戟，使紀靈不敢進攻劉備，解了劉備之危，兩家關係遂更好。呂布曾對劉備說：「我今天解了你的危局，今後得志，不可相忘！」劉備再三感謝。後來，莽漢張飛攔路搶了呂布派人從山東買回的一百五十匹馬，引發了兩家矛盾，於是呂布圍攻沛縣討馬，劉備等突圍投靠曹操。
曹操率大軍親征徐州，呂布兵敗，退入下邳城堅守。兩個月後，呂布在睡覺時被手下人捆綁開城門投降。曹操在白門樓上處置呂布及其隨從。當曹操下樓時，呂布對劉備說：「公為座上客，布為階下囚，何不發一言而相救呢？」劉備點頭應允。一會兒曹操上樓，呂布表示自己願意投降，輔佐曹操定天下。曹操回頭問劉備：「何如？」劉備卻回答：「公不見丁建陽、董卓之事乎？」氣得呂布大罵劉備：「你真是個毫無信用的小人！」又譴責道：「大耳兒！不記得轅門射戟了嗎？」劉備一言不發，曹操於是下令將呂布縊死，一代名將，就此喪生。這是我國民間廣為流傳的《三國演義》里第十九回《下邳城曹操鏖兵 白門樓呂布殞命》，說得非常清楚。
然而邳州、睢寧一帶民間傳說：呂布未死。
呂布醒來。他好像做了一場大夢。白門樓一幕歷歷在目，他緊咬牙關，在心裡罵了「大耳兒」數聲，又罵了奸雄曹阿瞞，再想想那楚楚動人的貂蟬，連連責備自己「失算!」「失算！」然而，一陣陣饑渴感像毒蛇一樣吞噬了他。睜開眼，見眼前坐著一位須髯飄飄的老者，昏暗中一燈如豆。他掙扎著要坐起來，老者連忙扶起他，朗聲道：「將軍，你已經睡了五天五夜了！」說著拿來一罐熱湯，讓他喝下，又取來鍋餅。呂布一連吃了十九塊，還覺得意猶未盡。老者說：「不能再吃了，會撐死的。」呂布納頭便拜，「感謝再造父母！」老者說：「請起吧！」燈光下細看，老者少說也有八十歲，一副仙骨道風模樣，手拿拂塵，捋須微笑。
這是離下邳西南八十里的一個道觀，在望母山上。老道世外中人，白門樓激戰那天，他在觀中掐指一算，這三姓家奴尚有三十年陽壽，命不該絕，遂星夜前往。那白門樓高六丈六尺，朦朧中呂布的屍體隨風飄蕩；老道一個騰空而起，解下呂布，雙手托住，踏雲而去。
老道對呂布進行了一番改造：削長發，著道袍，穿麻鞋，日頌《道德經》九十九遍，少一遍不得吃飯。老者伸掌對著呂布那張俊臉，口中念起咒訣，登時呂布臉上長出了一塊硃砂紅痣，醜陋無比。呂布大哭：「為什麼要毀了我？」老道說：「想活命只能如此！」呂布晨起要練幾趟拳腳，可一伸手，覺得不對勁，套路全忘不說，渾身軟綿綿使不上力，於是百思不得其解。老者說：「你的武功我全部給廢掉了。」呂布要發怒，老者說：「你現在就是一個布衣，何來奢望？」又道：「兵家相爭戰未消，劉邦項羽何處尋？無為而為是真諦，除穢種瓜養真人。」唱罷揚長而去。自此，呂布便跟著老道種地除草，採菊養心，農閑背誦道家經書；每天早晨站樁築基，然後心齋、坐忘、緣督、導引、吐納、聽息、踵息、守靜、存想、守一、辟穀、服食、房中、行炁、胎息、外丹、內丹等等，老者教得不厭其煩，呂布學得入心入腦。「懷舊空吟聞笛賦，到鄉翻似爛柯人。」光陰荏苒，不知不覺呂布跟隨老道在觀中生活了三年，世間的紛爭和功名利祿也忘得差不多了，一顆澎湃的心自然收攏了許多。
一個秋天的上午，秋雨蕭瑟。老者對呂布說：「我給你看一套道家的功夫吧。」呂布定睛凝神，只見老道人一抬腿，「倏」的一聲輕響，他已經站在望母山頭頂上，用手一指，數丈外對峰上的一棵老松應手而倒。呂布驚詫。老人洒然一笑，說一聲「跟我走！」疾行三里多路，又快步走回來，呂布累得氣喘吁吁。這時剛好新雨初晴，地上泥濘，老人腳上穿的一雙白底新靴，一趟回來後，鞋底一點也沒有被泥染污，而且他在起步時，未見拿架作勢，洒然來去自如。他又問呂布想一見走壁的身手嗎?隨即見他離地拔高，眨眼間已經張臂貼在道觀的圍牆上，如壁虎一樣，亦未有任何架勢。呂布嘆服，又留在觀中三年，可憐只學了皮毛。
一日，老者對呂布說：「你已經四十歲了，但仍有一段塵緣未了，今天下山吧。」說著囑咐了一番，讓他記住他的現名叫呂秋山。呂布苦求留下，老者不悅，一掌將他打出門外，「吱嘎」插上了大門，任呂布哭天喊地再也不予理會。呂布背著老者準備好的包袱，下山東行六十九里，果然見黃河岔口的河灘邊有一個幾戶人家的小村落，從一戶人家傳出了女人哀哀的哭聲。「這就是王家灘了。」呂布推開了柴扉，見一女子伏在死者身上痛哭不已。原來，這女子的娘死了卻無錢安葬。呂布掏出包袱里的銀兩買了棺材，並披麻戴孝將老人送下了地。那女子見這從天而降的痣臉男人態度誠懇，且身體壯實，於是兩人在安葬老母后的第四十九天成親了。婚後連續生了一群男孩和女孩。夫妻倆種三畝薄田，農閑編了草鞋到下邳集市上售賣，維持著一家的溫飽。一日洗臉畢，妻子看著呂布驚呆了，咦，那硃砂痣竟然沒有了！呂布攬鏡自照，驚喜異常。當夜，妻子卻無端發起燒來了。發燒的妻子胡言亂語，說自己就是貂蟬。聲言呂布死後，她被許配給了關羽，但關羽不為女色所動，她向關羽痛說了內心的冤屈，詳述其施展美人計為漢室除害的經歷，贏得關羽的愛慕。但關羽決計為復興漢室獻身，貂蟬只好懷著滿腔柔情於一個夜晚，在關羽庇護下逃到了民間。呂布聽後愣了。等妻子病好，呂布便有意無意旁敲側擊，可她卻像懵懂一般，渾然不覺。呂布算算妻子的年齡，又看著她粗壯的腰身，哪裡還有一分美女的韻味，只得作罷；但幾個閨女初長成，都窈窕俊俏，眉眼之間頗有貂蟬媚人的狐意。
呂布作為一個農民終老在黃河岸邊。他所在的王家灘，由於從他而起呂姓子孫繁衍眾多，久而久之庄名改叫呂河灘了，並一直沿用至今。
TAG:文化佳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