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機會，體驗一下末班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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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默生家的惡客》
作者：木心
出版信息：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09年5月版
（圖為木心）
第一次知道木心是從那首廣為傳唱的《從前慢》開始的，他正是這首歌的詞作者，悠揚的旋律，雋永的文字感動了很多人。木心出生於著名的江南水鄉——烏鎮，也許早年舒緩的生活節奏影響了他的創作風格，讀木心的作品，能讓自己真正慢下來，享受文字的純粹。今天和大家分享的是木心先生的一部散文集——《愛默生家的惡客》。
（圖為烏鎮風光）
這本集子很薄，厚度也就剛剛沒過大拇指指甲蓋，一個上午就輕鬆地讀完了。木心在創作這些散文的時候大概沒想過將來會收錄到一起公開出版，語言簡練自然，近乎於白描。以其中《末班車的乘客》為例：
末班車的乘客自然不多，我家遠在終點站，大有閑情看看別的乘客的臉。或其他什麼的，藉以解悶。幾年來，稱得上「閱人多矣」，也無什麼心得，只記住了兩件事——不能說是事，是常人叫做、叫做什麼「印象」的那種東西。
木心在這裡一連用了兩個「叫做」，好像是一時想不出來用什麼詞來表達，又不忍停筆，便把思考的過程也展現在文章中。木心作為著名的詩人、文學家，並不避諱自己偶爾的「詞窮」。筆者經常會有一些採訪工作，在我看來，這樣的表達非常像我每次整理完採訪錄音的第一手材料，沒有經過任何的編輯和處理。讀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彷彿木心就坐在我的面前，我非常欣賞這種原汁原味的表達方式，與大師對話，如沐春風。
除了詩人和文學家的身份，木心還是一名畫家，他的人物描寫生動形象，畫面感十足，在《你還在這裡》中，有這樣的描寫：
就在這個小廣場上，常有一個黑人，中年，瘦。赤膊，牛仔褲的闊皮帶上吊著些輕便武器，足登高跟黃皮馬靴。
與此相反的是一個捲髮的年輕人，演奏電吉他，抒情。今天穿一身白，額頭上扎的也是白帶，明天換一身黑，額上扎的也必是黑帶。微弓著背，走幾步，退幾步。頭低累了就仰面，脖子酸了就搖搖頭。
如果讀者學過畫畫，看著木心的描寫，沒準腦子就已經開始構圖，這個捲髮應該這麼畫，那個高跟黃皮馬靴應該上淡黃色。就連我這個沒有任何畫畫基礎的讀者，心中也大體有了這些人物的基本形象。
畫家和文學家不同，前者看世界的方式更加理性，少了一些虛構，多了一些寫實，看待問題的角度也很客觀。在與散文集同名的文章《愛默生家的惡客》中，木心談到了「沮喪」這個話題，他並未直接展開來說，而是援引了李清照、安德烈·紀德、阿左林·司密斯等人在文學作品中表現出的「沮喪」傾向，但木心認為這還遠不及「沮喪」的程度，他說：
大概因為人在沮喪中時，拿不起筆，凝不攏神，百無聊賴，都嫌煩，嫌多餘——可見文學作品都是成於「沮喪」還未到來時，或者「沮喪」業已過去時。
在木心看來，「沮喪」並非無方而來無理可喻，他是位於無數度「知人之明」之後的一度「自知之明」。這樣的「自知之明」已是一把劍，在「知人之明」之上反覆磨出鋒刃的劍。
沮喪作為一種情緒，在我們的生活中很常見，大多是我們在遇到不順利之事後的正常反應，透過木心的觀點，我才明白這種情緒不會被文字真實地記錄下來，「沮喪」的本質是一種自知之明，頓悟之餘更覺木心思想的深邃。
在這篇書評作結之時，我隨手查閱了木心的百度資料，發現其舅舅正是另一位文壇巨匠——茅盾。真正的大師不會借別人的光環來裝飾自己，正如我從未聽說「茅盾的外甥」這一木心的身份，木心就是他自己，他的魅力就在於自成一家。
撰文丨不夜城
編輯丨不夜城
校對丨伊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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