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麥古老的城堡里,真的有一位國王在行走……
北京不出手和冰上走的寒冬終於來臨了。
夜幕降臨,下班的時刻到了,我不再緊趕慢趕強迫自己趕上儘可能早的那趟公交車,不再設想著,也許前一趟沒有我上的這個人多。
經常眼看著走一輛,我也能相安無事地目送它離去,繼續在寒風中等待下一輛,而它,不知何時到來。
挪威哈當厄爾峽灣
墨菲定律時常應驗在我身上。
過盡千帆皆不是,無可奈何只好用自己的方式不讓那些時間更加墨菲定律。於是想接上耳機,繼續聽我的書。而每當你想從包里拿出耳機時,你就會發現它一定會刮上別的東西,所有的東西,所有能阻礙耳機逃出包的東西,不論包大包小,易取難拿。我不知道在我不看它不拿它的時候,它在包里是怎麼蜷縮的,我記得每一次放進去的時候都是捋好的。這就是那個理論吧,你的紅色衣服在衣櫃里,在你不看它的時候是沒有顏色的,就在你想你打開的瞬間變成了你頭腦中的顏色。
挪威Geilojordet小鎮
看過的書不多,我更喜歡聽,因為聽不耽誤事兒。可悲的是聽過的也不多。
我不是能一個時間專心干一件事兒的人,或許因為我是在冷暴力家庭長大的吧。我總是聽著還要被周遭的事物影響,走神兒,這也是我死活不開車的原因,我總跟身邊兒的熟人侃說,你們能全須全羽兒坐在這兒,有我一份功勞。可我沉浸在自己思維的世界裡時,也會自然屏蔽心外所有事。
我有些習慣在路上寫字,在顛簸的公交車上聽著耳機里的節目,因為這個時候沒有誰來打擾,只有我自己。看著街邊看過無數遍的非景(我沒有打錯,因為還有個詞叫非人),恍然間蹦出來的想法,總是比寫字檯前靜坐時思緒萬千得多。
有人會說在寫字檯前也是一個人啊,那不一樣,我會被自己打擾。
挪威Hole Kommune Kultur
我這沒正事兒的腦子胡亂琢磨著回家後幹什麼,終於開始構思這場進行於2016年7月的北歐之行最後一篇遊記,感受著要在隔年後的開年結束的快感。
十幾年前在《歡樂正前方》里第一次聽到了朱德庸的「新書」《什麼事都在發生》,男人的困境,女人的困境,孩子的困境,阿貓阿狗的困境,甚至外星人的困境。從那會兒起我喜歡上了他的「話」。
他說:
「每天在固定的時間起床,每天在固定的站牌等車,
每天在固定的地方上班,每天做固定的事情,
每天接觸固定的人,每天吃固定的餐館,
每天在固定的時間下班,每天看固定的電視節目,然後在固定的時間上床……
日復一日,在我的生活中沒有任何一點驚奇。
旅行就是一種反抗,對一成不變的反抗,對平庸度日的反抗,對既定人生的反抗。」
北歐的這場反抗,走到了挪威的峽灣。離開松恩峽灣,我們繼續長途跋涉回奧斯陸,我始終覺得,最好的風景在路上,困,也捨不得閉眼。
兩旁的山開始變得平坦,當山從高高尖尖的窩頭變成圓圓扁扁的饃,哈當厄爾峽灣就到了。不同於青山綠水的松恩峽灣,平坦壯闊,天與地連在一起,海拔1200米的高度讓天地的界限在不遠處交匯,雲彩低低的,彷彿伸手就能夠到天。我沒去過西藏,我想世界屋脊應該就是這樣吧。
一路上很少見到往返的車輛,我們在中途一個有小房子的地方停下活動筋骨,這裡有幾輛固定下來的房車,武裝著戶外裝備的十來歲的孩子跟家長在曠野上度著假。「旅行就是偷看一下別人的世界,也偷窺一下自己的靈魂。」電視上看到的外國人舉家度假的情境是寫實的,爸爸開車,媽媽收拾行李,孩子興高采烈帶上自己的東西,平靜地蹦跳著開始了一次又一次不在家的團聚。
丹麥哥本哈根步行街
隨著海拔的降低,路旁的「夏屋」多了起來,一棟挨一棟,那是可以出租的「小別墅」,夏天的時候經常爆滿,因為一個家庭一租就是幾個月,在這兒度過慢慢悠悠的夏天。而到了冬天,雪會比電線杆子還高,那時這條路就封閉了。
路旁偶爾過去一樹圓圓滾滾的樹,像一團團巨大的菜花兒。我們在路上的Geilojordet小鎮和Hole Kommune Kultur休息站停下,我花了約28塊人民幣買了一個超級迷你的耗子夾沾沾自喜,也因為一千多的涼鞋當了冤大頭而長了記性。
丹麥小美人魚像
坐無聊的游輪去丹麥,每一層都長得一樣,初中生物馬玉芳老師的口頭語我一直記得「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把導遊的話寫在手機上,住8樓,7點吃早飯,9點45下船,我再也不會重複的」哥本哈根食譜「的哥本哈根就到了。
丹麥哈姆雷特城堡
丹麥有世界上最大風力發電機公司,環保產業也是數一數二,哥本哈根乾淨的街上下著不小的雨,這個國家被沖刷得更顯清透。去步行街閑逛,去沒感覺的哥本哈根市政廳廣場,去不看遺憾,看了更抱歉的美人魚像,這也是旅行的必修課。
卡隆堡宮是來哥本哈根的最主要戰場,這個名字有些陌生,如果說到莎士比亞以卡隆堡宮為背景創作的《哈姆雷特》,那估計就沒人不知道了。
卡隆堡宮原是防止海盜肆虐,保護海上運輸的,丹麥國王菲德烈二世看上了它的地理優勢,高牆深壕,環境優美,決定將它改建為王宮。
用沙岩石砌築,屋頂用褐色的銅鋪就,最終建成了北歐最精美的文藝復興時期建築風格的宮殿,2000年11月30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將其列入世界遺產名錄。
現在,城堡已成為對公眾開放的歷史博物館,收藏了大量掛毯,其中有些已有四百多年的歷史,還有一些名畫瓷器等。
與中國見過的無數的「古迹」不同,古老的建築並未顯得老得讓人恐慌,也沒有穿著滑稽龍袍的假皇上和穿紅綠綢子的宮女,而是一個體型龐大的「真」國王,像真正生活在這裡似的,慢慢行走,寫字,用古老的羽毛蘸水筆批複公文,還能顧得上跟來自世界各地的遊人合影,真是日理萬機啊。
空曠的大廳還依稀能想像齣電視里開舞會的場景。我也是第一次知道,王后的房間比國王的大,大大的床、大大的空地,原來是為了王后跟自己的姐妹聚會用的。
從窗戶望出去還能看到當年的大炮。
丹麥的小房子比其他三個國家都更色彩豐富,風格多樣,雷同類似的更少更可愛。來不及仔細欣賞,就坐上大巴,開往瑞典延雪平的Elite Stora Hotellet。
瑞典延雪平小鎮
延雪平的傍晚,想在大街小巷找到一個人是件難事,空蕩如《時間裂縫》中飛機上的倖存者去到的地方。我流連於已經關門的家居店,欣賞著簡歐的床品裝飾……如若開門,我必義無反顧地再當一次冤大頭。
朱德庸說「人生就是躺在簡陋的床上做著華麗的夢。」
所以,為什麼不去躺在世界各地酒店的床上,變換著窗內窗外的景色,看房間內自己明明滅滅的燈,或許還能遇見阿飄呢,或許阿飄已在那兒等了你千年。只是阿飄還沒有決定好出來見我。
延雪平的夜晚很寂寞,北歐的人們很寂寞,休息時間沒有什麼可做,酒店對面的酒吧燈亮到很晚,所以才有那句「好山好水好寂寞」。
夜裡10點鐘,窗外僅次於維納恩湖的瑞典第二大湖韋特恩湖,還被捨不得歸去的太陽餘光照得昏昏地亮。
清晨拉開窗帘,窗外一片色彩斑斕,草地、藍天、白色的房子、平靜的湖面映射出滾動的白雲天,一輛火車從窗前隆隆駛過,拉開了新一天的序幕。
盛夏時節的清晨,有一股能夠忍受和享受的透心兒涼,瑞典是森林大國,空氣無比清新。我在酒店門前發現了自己最喜歡的車型,我不得不陌拜瑞典進口沃爾沃的性價比,減震、密封,其他的我也不懂。
闊別延雪平,開往東北方的斯德哥爾摩,去皇后島公園、瓦薩沉船博物館、斯德哥爾摩圖書館街,逛商業街,美滋滋地買了件價格不便宜的無袖長風衣,回家一周以後在領子上發現了:Made in China。
每一次旅行我都會發朋友圈和微博,在眾多的評論中最扎眼的一句總是「真羨慕你」,時至今日這樣話還會不時出現,而我不知羨慕從何而來。姐們兒也會偶爾跟我說出她同樣的費解,給我看她朋友圈沒來由的羨慕。
記得柴靜的《用我一輩子去忘記》里有一句話「就像一個戴著鐐銬跳舞的人,永遠離不開方寸之地。」那樣說的人,仿似是自由人,實際上你從頭到腳從裡到外戴著鐐銬。你的思想禁錮在自己的思維里,從不曾想自己也有年假、也有春節十一,也上班也有收入,旅行網站眾多,幾分鐘就可以下個單,卻恰恰坐在那兒流著哈喇子空欣羨,讓日漸年邁的父母加速逃離出遠門的可能。
當你有機會選擇的時候,為什麼不去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就這麼不把有限的時間快樂最大化,兩點一線了此一生,你心甘么。
跟我爸第16次的最後一天,我們住在游輪6層,7點吃飯,7點半從7層下了詩麗雅小樂曲號。告別石油儲備豐富富有的挪威,告別最宜居的斯德哥爾摩,告別幸福指數最高的國家丹麥……一段旅程結束的時候,是離下次最遠的時候,為了讓未來的生活有所期盼,告訴自己別忘了許下下一個旅行心愿,然後努力實現。
作者:那敢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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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土著,偽文藝青年,自由攝影撰稿人。假期時間丈量世界,工作間隙寫字拍片兒,生命不息,行走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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