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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神秘巨星》,嘆中國社會的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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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能用一個字來評價阿米爾?汗的《神秘巨星》,那就是:

兩個字,俗到家了。

首先是立意俗。阿米爾?汗是玩政治正確的老手/高手,從《三傻》、《摔跤吧,爸爸》、《我的個神啊》,到《神秘巨星》,都在鼓吹政治正確的老調調。

《神秘巨星》最鮮明的價值觀是男女平權,但他鼓吹的爭取平權的方式不是革命,而是夢想。「讓我睡覺,卻不讓我做夢,這不公平。」多令人心潮澎湃的台詞啊,簡直是汪峰老師才能寫出來的。

夢想之外,大概就是個體化的抗爭了。主角伊希婭的母親在最後關頭反抗了,學娜拉出走了,可是連去哪都不知道(那乾脆先去頒獎典禮現場吧),下一頓飯在哪裡也不知道。在他們的故事中,伊希婭有歌唱天賦,也出名了,娘仨應該不至於發愁吃飯問題,但這種抗爭對其他受氣的印度婦女來說,有什麼借鑒意義嗎?沒有。

靠這樣的電影能改變印度這個國家嗎?不能。

啥叫政治正確?就是喊起來很好聽,但鳥用沒有的屁話。

其次是講故事的手法俗。《神秘巨星》的表現手法太俗套了,簡直俗到了極點,屬於那種看十分鐘就可以預測到所有轉折的片子,毫無驚喜。尤其是結尾處的幾個轉折實在是生硬,為了煽情啥也不顧了。

伊希婭的母親一直忍到在孟買機場辦理去沙特的登機手續時才爆發,這就太過分了,因為這對後面排隊的旅客很不公平,另外機票很可能不好退,怪浪費;在頒獎禮現場,得獎的女歌手來了一出「孔融讓梨」,要把獎盃轉讓給「神秘巨星」,這太超現實了,而且把獎盃私相授受,對組委會也是極大的不尊重;伊希婭走到台上,發表了一番感言,感謝CCTV感謝MTV尤其要感謝我的媽咪她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母親的套路,能把人給肉麻死。

看到這些橋段,我作為觀眾都覺得尷尬,替阿米爾?汗尷尬。

拋開這個層面,電影反映出來的印度的社會問題倒是值得注意。

《神秘巨星》的故事發生在印度西部一個小城,主角伊希婭生在一個中產階級家庭,父親是個工程師,母親是家庭婦女。伊希婭有音樂天賦,想當歌星,母親盡了最大的努力支持她,給她買了吉他,後來又買了台筆記本電腦,伊希婭拍了唱歌的視頻傳到網上,成了網紅。但伊希婭的父親是家裡的暴君,完全反對她唱歌,在得到一個在利雅得的長期工作機會後,他決定把一家人都帶去沙特,而且給15歲的伊希婭物色了一個男人,要把她嫁出去。

伊希婭的母親對這一切毫無辦法,她自己動不動就可能被她丈夫打一頓。伊希婭的夢想在她父親的眼裡一錢不值。總結起來,印度女性的地位實在是太低了。

造成印度女性地位低的原因,聯繫電影的交代,有幾個方面的原因。

第一是宗教因素。伊希婭的家是個信伊斯蘭教的家庭,還好不是非常極端的那種,但宗教因素對女性的壓制是明顯的。伊希婭想傳視頻到網上,又怕她父親看到,於是她母親讓她穿上罩袍,只露出眼睛。在影片的最後,伊希婭甩掉罩袍,露出本來面目,寓意著宗教對女性的壓迫和對這種壓迫的反抗。

第二是經濟因素。印度女性工作機會少,伊希婭的母親是家庭婦女,全家的生活都要靠其父的收入。這是導致夫妻地位不平等的關鍵因素,女性想反抗想離婚都不行,因為生活無著。

第三是文化因素。這屬於印度特色,印度女性出嫁,娘家要奉送高額的嫁妝,生女兒對印度人來說是沉重的負擔,所以重男輕女的思想比中國更重。

綜合這些因素看,印度社會在某種程度上還處於前現代階段。《神秘巨星》這一作品很像我們中國五四新文學的主題之一,反抗家庭的壓迫。這種事情在中國觀眾看起來真的是挺遙遠的了。

微博看到這樣一條,說話者是個女性的口吻,說她男朋友看到片子女人因為做飯沒放鹽、沒給丈夫收拾行李而被打,感同身受,流下傷心淚。評論里都是哈哈哈這個男朋友好可愛的說法。無論這條微博表現的是真實的生活,還是個段子,都反應出中國的女性地位是很高的。這是主流社會的普遍狀況。

性別平等是偉大的中國革命的成果,革命從多個方面打破了壓迫女性的枷鎖,徹底地構建男女平等的基礎,我們才能擁有今天的現實。中國革命是普惠性的,在性別平等這個問題上,各個地區、各個族群都蒙受了革命的蔭澤,雖然女性解放的程度不可能全國範圍內一刀切,全都一樣,但都取得了巨大的進步是不容否認的事實。

印度社會有什麼問題,其實我不是太關心。看了《神秘巨星》,我憂慮的是,片中所表現的問題在中國竟然死灰復燃了,這是中國社會的退步。這個退步尚未普遍性地發生,正如剛剛說過的,在主流社會,女性地位仍然挺高的,甚至過高了;退步主要發生在特定的族群內容,即穆斯林群體中。

伊希婭才15歲,她父親就要把她許配給一個朋友的兒子。這種情節在很多中國觀眾看來是很嚇人的,好像很遙遠,其實類似的情況在國內已經存在。前些日子,有一個人發微博尋人,說他老婆18歲,跟人私奔了,還貼出了身份證。但身份證現實,該女子出生在2005年,2017年才12歲。

下面是一個15歲的新娘的婚禮照片。在這樣的年紀就被家裡安排結婚,在穆斯林群體中很常見。

另外,由於戀愛雙方民族不同而被家庭干預,憲法和法律所規定的婚姻自由在現實中得不到保障的例子有很多。很多穆斯林家庭不讓女孩上學,甚至女孩上了大學也被要求退學,以免受到外部世界的「污染」,不好嫁人。連榮譽謀殺的事情都發生過。

這些事情是落後的,是違法的,但得不到糾正。中國也存在著不少與伊希婭一般的勵志故事,但根本沒有可能拍成《神秘巨星》這樣的電影。這真是可悲可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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