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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即是一樁悲劇 必得以死來句讀

所有不被珍視的人生

都應該高傲的絕版

——簡媜

簡媜,原名簡敏媜,是《台灣文學經典》最年輕的入選者,也是台灣文壇最無爭議的實力派女作家。她的作品《四月裂帛》《我為你灑下月光》等都是膾炙人口的名篇。

簡媜在文壇的地位很高,在讀者心中可與張愛玲、三毛、席慕蓉比肩,大陸後起之秀諸如安妮寶貝、七堇年、張悅然等人都曾經模仿過簡媜的文筆,可見簡媜文壇地位之高。

簡媜的文字乾淨清麗,行文風格靜謐如風,字裡行間皆蘊含著種種對於人世的思考與獨特的看待自然與生命的視角。

那是在別的作家筆下難以見到的。

可以說,唯有在簡媜的筆下,才得以窺見生命原本的面貌——得以窺見山川的高聳、得以聆聽溪流的淙淙、得以探究黑夜的靜謐、得以觸摸陽光的溫度、得以感受花開的喜悅。

世界萬物,在簡媜的筆下都顯得那麼栩栩如生,無論是路邊一株欣欣向榮的植物,還是來自陌生人的一個微笑;無論是夏季的池塘里剛剛綻放的蓮花,還是嚴寒的冬季里伸向你的一雙的溫暖的手,都讓你感覺這個世界,充滿了無數美好的細節。

關於簡媜,她的散文《四月裂帛》開篇,「三月的天書都印錯,竟無人知曉。」幾年過去了,依然記憶如新。

後起之秀七堇年,也曾在自己的書中引用過《四月裂帛》的句子,尤其是「深情即是一樁悲劇 ,必得以死來句讀, 你真是一個令人歡喜的人,你的杯不應該為我而空」一句,令人回味無窮。

簡媜於1961出生於宜蘭,家裡世代務農。她的家庭里並沒有從事文學行業的人,甚至就連一個文化人也難找出一個,但是農村的田園生活帶給了她極大的熱愛,也帶給了她極大的靈感。她曾在《水問·夏之絕句》寫道:

「夏乃聲音的季節,有雨打,有雷響,蛙聲、鳥鳴、及蟬唱。蟬聲足以代表夏,故夏天像一首絕句。而每年每年,蟬聲依舊,依舊像一首絕句,平平仄仄平。」

田園生活誰都經歷過,但是沒人能夠像簡媜一樣寫的如此美麗,將空曠悠遠的夏天寫的如夢如幻。

可惜的是,沒有人的人生是一帆風順的,即便聰慧如簡媜也是如此,在國一那年,一場車禍奪去簡媜摯愛父親的生命,從此,身為長女的她,負起照顧四個弟妹的責任。

日後,關於父親的意外離世,她曾說過這樣一句話,我們可以從中得知她當時的心情:

「成長上碰到了一些挫敗,就是我父親過世。一場車禍奪去父親。家中有五個小孩,標準的農村家庭,父親是一家之柱又是獨子,整個家庭陷入不可思議的困境。那時我年十三,這件意外帶給我很深很深的衝擊。我明白凡事要靠自己,即使父母也無法保護孩子一輩子。」

但是簡媜並沒有因為這場苦難而放棄自己的文學之路,相反的是,簡媜也發現了自己超出常人的敏感,能夠讓她窺見更多自然的美麗,於是她決定前往大城市的文學系就讀。對此,她是這樣說的:

「每一個人走上創作之路都不太一樣,對我來講,會走上創作的路,背後非常關鍵的因素,是死亡的感受,因為目睹過死亡掠奪一切的秩序,掠奪生命,讓一切的謊言、諾言失效;死亡所帶來一切驚嚇之後,任何一個人都必須想辦法自我復原,創作是我的復健之路。」

1979年,她考入台大中文系,她在《五月歌謠》一文寫台北:

「頹廢的風自半空席捲而來,在夜空與燈海之間,翻飛的紙張,如末世紀最後一場大雪。」

簡媜在台大汲取知識的同時,創作欲亦更加澎湃。大學四年,她的散文得過台大文學獎、台大文學院學生獎、全國學生文學獎、台大中文周獎……,校內各種刊物上,常出現她清麗富靈氣的作品。

簡媜的第一本書《水問》,便是這段時期作品的結集。《水問》忠實紀綠了簡媜大學四年生活中的種種。

散文集《水問》中最出名的便是這幾句話:

沒有人攻訐的過往,古井流水依然清澈,你可以洗愈炎涼江湖烙在身上的傷疤,你無須在惡意的詆毀中像奔跑的小鹿,亦不必沉溺於浮名如迷途的羔羊,你只是一個願意關愛他人也被呵護著的人,你是春雀的雲伴,流雲的知己。

那年的杜鵑已化成次年的春泥,為何,為何你的湖水碧綠依然如今? 那年的人事已散成凡間的風塵,為何,為何你的春閨依舊年年年輕?

《水問》問世之後,簡媜在台灣掀起了巨大的風浪,台灣媒體都在驚訝如此成熟老練的文字居然是來自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她們不知道為何這個大學生會有如此才華,但是卻異常堅定的判斷道,這個人將來必會在文壇大放光彩。

果不其然,就在簡媜畢業之後,也就是在1985年至1995年的十年間,簡媜出版了十本書,得獎連連:1990年5月獲第三十一屆文藝獎章;同年9月,以《鹿回頭》一文獲第三屆梁實秋文學獎散文獎第三名。

1992年10月,以《夢遊書》獲第十四屆聯合報文學獎附設吳魯芹散文獎,另以《母者》一文獲第十五屆時報文學獎散文首獎;1995年1月,《胭脂盆地》獲1994年聯合報「讀書人」最佳好書獎;同年7月,同樣以《胭脂盆地》獲第二十屆國家文藝獎散文獎。

從而一躍成為和龍應台等同的文學大師,也深刻的影響了內陸許許多多的青少年作者的文學創作。

簡媜開了一代細膩溫暖之風氣,刻畫事物皆入木三分的她,曾寫過許多膾炙人口的佳句。

關於洪水:

「一旦水開始淹,就象全世界的雨都落在你家一般。所有地標,疆界、平地、屋舍、速度、方向……的認知系統全被粉碎;水,是唯一的空間與時間,水是唯一的存在。」

關於下雨:

「豆大的雨點打響塑膠布,竟似節慶鑼鼓,這讓你興起神秘的感應,強風奪了斗笠又把塑膠布吹成翅膀模樣,這種會飛的感覺如此美妙,你忍不住仰首展臂乾脆把颱風吞入腹內。一望無際的平原籠罩在狂風驟雨之中竟有一種孤寂之美,你心內激動卻無法言說――日後你學會爬梳情愫、驅遣文字,回想這一幕,確信這當時鯁在喉間的那團情緒若化成文字應該是「啊!無邊的孤獨,我在這兒!」

關於友情:

認識你愈久,愈覺得你是我人生行路中一處清喜的水澤 。幾次想忘於世,總在山窮水盡處又悄然相見,算來即是一種不舍 我知道,我是無法成為你的伴侶,與你同行。

在我們眼所能見耳所能聽的這個世界,上帝不會將我的手置於你的手中。這些,我都已經答應過了 。

這麼多年,我很幸運成為你最大的分享者,每一次見面,你從不吝惜把你內心豐溢的生息傾注於我的杯 。 我的固執不是因為對你任何一樁現實的責難,而是對自己個我生命忠貞不二的守信。你甚美麗,你一向甚我美麗。

關於人生:

生命如浩瀚汪洋,人潮起落之中,我們難免會撞礁擱淺,會掉進詭譎的漩渦,會困在迷洞,會滾了一身刺人的沙粒,苦不堪言……無論如何,告訴自己:也許我就是帶珠的蚌。

關於時代:

有時候我們抱怨世界愈來愈丑了,現代文明的噪音太多了;其實在一灘濁流之中,何嘗沒有一潭清泉?在機器聲交織的音圖裡,也有所謂的「天籟」。我們只是太忙罷了,忙得與美的事物擦身而過都不知不覺。

關於散文,簡媜曾回顧過自己的作品之後說:

我的散文有一個共同的主題,那便是生命。雖然我的文章中有不少是描述大自然之美,但並未濫情,我寫一朵花或一根草,都是對生命的一種禮讚、一種詮釋。

關於性格,簡媜深情的寫下:

「在崇山峻岭與壯闊海洋之間開展的這塊母鄉平原,你相信它是戰神與美神交鋒下的結晶。在任何一條春日的河域潛游,你都可以感受地底有一股渴望大變動的力量,在水草招搖間、河蜆吐納間絲絲冒出,與另一股嚮往大安靜的溫柔力量——或為雨水、浮雲、游煙,相互激蕩,共同匯聚在你以及所有的童伴身上,你相信這就是性格的來源。」

關於家鄉:

「如果有人像我一般,在生命最活潑的前十五年完整地生長在與世無爭的平原鄉村,聽懂天空與自然的密語、窺視山巒與雲霧的偷情、熟悉稻原與土地的繾綣、參與海洋與沙岸的幽會、牢記民俗與節慶的禮儀,也學會以叔伯兄嫂一路喊遍全村每一個人……那麼,沒有理由在往後歲月尋求另一處地方當作原鄉。」

無論是談論什麼,簡媜的特點是,永遠保持敏感與纖細,帶有一種略顯「疏離」的溫度,輕輕的擊中你的心靈。

相信簡媜的許多句子你都曾經聽到過,比如:「當我無法安慰你,或你不再關懷我,請千萬記住,在我們菲薄的流年,曾有十二隻白鷺鷥飛過秋天的湖泊。」

又或者:「秋天把舊葉子揉掉了,你要聽新故事嗎。靜靜的河水睜著眼睛,笑著說:總有回家的人,總有離岸的船。」只是,在你聽到的時候,你被驚艷了,卻沒有注意到它的作者是簡媜。

但是簡媜最出名的句子,還是要數「深情即是一樁悲劇,必得以死來句讀。」和「所有不被珍視的人生,都應該高傲的絕版」。

或許正如簡媜所言,高傲是她對抗這菲薄流年和殘酷現實的唯一武器,但是簡媜的經歷可以被絕版,她的人生卻不會被絕版,畢竟,這世間如簡媜一般能夠獲得通透的人太少,而又如簡媜一般文字清麗又迷人的人更少……

作為簡媜的粉絲,我只能說,我愛簡媜,愛她的文字帶給我的力量,更愛她在過往的歲月里,以文字給我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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