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皮釉中有玄機

明代宣德青花，向來被收藏界視為翹楚。其釉面隱現的桔皮紋一直作為甄別贗偽的重要依據。耿寶昌《明清瓷器鑒定》一書即說宣德青花器釉面：「肥腴，但多桔皮紋。」

明 宣德 青花魚藻紋葵花式洗

2015年10月蘇富比香港秋拍3605號拍品

所謂桔皮紋，是指器物側光凝視微顯起伏若有氣孔，呈現一種如細膩桔皮的狀態。不僅出現在宣德青花器上，同期其他器物上也有出現。

《長物志》言：「宣窯，冰裂鱔血紋者與官哥同，隱紋如橘皮……」

耿寶昌《明清瓷器鑒定》一書更是明確：「鑒別明代仿哥窯器器物應注意：凡釉面呈暗淡油光，有桔皮紋的器物，多為宣德時所制……」以及：「還見到仿汝窯、哥窯、定窯的器物，有的還有本朝宣德年款……所有仿古器物，都為桔皮釉，有宣德時期典型的釉面特徵。」

明 宣德 仿哥釉菊瓣碗 故宮博物院藏

但是，朱瞻基為帝十年，宣窯器物釉面並非一成不變。

《明清瓷器鑒定》說：「宣德早期釉面與永樂一樣，尚無桔皮紋，而後增多；晚期出現潔白釉，又少見桔皮紋。」

因此，並不能簡單地以有無桔皮紋判別宣德瓷。

明 宣德 青花折枝花果紋葵口碗

2016蘇富比香港春拍琵金頓專場23號拍品

桔皮紋並不僅只出現在宣德器物上，其他窯口器物亦有出現桔皮紋。《飲流齋說瓷》談到鈞窯時說：「其釉分為兩種，一曰細平釉，一曰桔皮紋。」實際上，宋時官、哥、龍泉等窯器物，並不乏釉面呈桔皮紋者。

北宋 鈞窯天藍釉六方形盆奩 國家博物館藏

而且，景德鎮所出，桔皮紋亦時有出現。不僅元青花器中可以見到，明代隆慶青花以及清雍正青花等不同時期的器物，也經常出現桔皮釉。

清 雍正 青花雲鳳紋盤 中國陶瓷博物館藏

雖然桔皮紋非宣德器物所獨有，但其仍不失為一大特徵。《清秘藏》說：「宣廟窯器質料細厚，隱隱桔皮紋起。」言其桔皮紋與施釉較厚釉質細膩有關。

實際上，雖然不同時期器物釉面都曾出現桔皮紋，但由於施釉厚薄，釉料質地，窯焰溫度等眾多因素的變化，其釉色、質感等方面仍各有差異。

明 宣德 青花纏枝蓮托八寶紋合碗

香港蘇富比2017年10月秋拍3301號拍品

蒙元時期，青花器釉色多呈青白色。宣德器釉面不僅細腴，且多泛青，被稱為「亮青釉」。

元 青花海水龍八棱帶蓋梅瓶 河北博物院藏

隆慶器物，釉面桔皮雖似，但釉色較白，釉質亦顯然不及宣德器物溫潤堅實；雍正青花器物當中有刻意模仿宣德桔皮紋的器物，其細潔瑩白的釉質終究還是異於宣窯。

明 隆慶 青花仕女撫嬰圖長方盒

天津博物館藏

清 雍正 青花花鳥紋缸（局部）

國家博物館藏

可見，鑒賞古陶瓷，絕不能僅抓住一個特徵去評判，必須多方位去考量。正如陸建初《古陶瓷識鑒講義》語：「桔皮歷代常見，膺制也易，審識貴在聯繫質料、窯焰見出諸窯桔皮之異同。」

明 永樂 甜白釉僧帽壺 故宮博物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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