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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慎勇‖高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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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到,秋天到,田裡莊稼長得好。棉花朵朵白,大豆粒粒飽。高梁漲紅了臉,稻子笑彎了腰......」直到現在,我還清楚的記得小學語文課上,我們聲嘶力竭、拉長聲調地讀《秋天到》這篇課文的情景。我國高粱主產區應該說在東北平原和黃土高原,因為那裡土地貧瘠,降水量少,在中南部地區也有零星種植。每到金秋時節,家鄉的高粱、玉米呈現出鮮紅、金黃的顏色,各自站成一排一排的,但是葉子都還是青色的,就像是青紗帳。青紗帳為我們提供了玩樂的場所,我們躲進高粱、玉米地里捉迷藏,玩打仗的遊戲,人躲進去不見蹤影,神出鬼沒的,從青紗帳里突然跑出一個小夥伴來,一定會被嚇個半死。

那時候不管春夏秋冬,總是充滿著快樂。秋天把大地切割得整齊有趣,深綠色的是白菜、蘿蔔,火紅色的是高粱、柿子,金黃色就是玉米、南瓜。每次走進故鄉,都是泥土的芬芳緊緊地將我擁抱。深秋時節,踏進自己曾經勞作過的田野,最搶眼的要數高粱,它們齊刷刷地頭頂著沉甸甸的紅穗,站成了秋天田野里的一道特別的風景,一望無際的高粱地儼然就是田間的一幅畫。一陣陣秋風吹過,高粱葉子發出一陣陣嘩嘩啦啦的聲響,你挨著我,我擠著你。高粱紅紅的高粱穗沉甸甸地笑彎了腰,你沖我擠眉弄眼,我沖你回眸嫣然一笑。你誇獎我紅潤的臉蛋漂亮,我點贊你飽滿的顆粒。一下子,高粱地里有竊竊私語,也有颯颯風姿。低頭的,不是趨炎附勢,而是一種謙卑的姿態等你開鐮收割。是啊,你看它們依然挺拔,高高地站立在田間,俯首於你的卻是一張張紅潤的臉,捧起它們的臉的一剎那,你依然感覺到它們是那麼的高大。高粱挺著粗實高大的秸稈,儘管頭頂著沉甸甸的高粱穗,卻是一直昂首於秋天,再大的風雨也不會彎腰低頭。儼然是一排排、一列列等待你檢閱的士兵,站成威武的軍姿,莊嚴肅穆,那透著紅亮的高粱穗,彷彿是烈日下站久了的士兵的一張張年輕而富有生動的臉。有堅毅、有活力,也有農家人汗水洗漬過的光澤。到了秋天,紅燦燦的高粱穗被秋天的陽光度上一層金,老遠是一望無際的高粱紅,像是天邊飛來的一朵朵紅雲,附著在綠海上。秋風起,一波波的紅波綠浪,葉子泛著亮光隨風唰唰作響。

金秋又到了,綠桿的高粱上結著好大的穗兒,籽粒都要漲出來。由泛紅到全紅,遠望,一片紅艷艷。這時候,附近的麻雀等鳥兒被紅高粱吸引,紛紛停歇在上面偷吃高粱穗,人們一聲「喔嚯、喔嚯」驚起附身在高粱穗上的鳥兒,它們撲稜稜飛起。接著一陣陣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從高粱地里順著葉片穿過火把似的高粱穗的縫隙竄起,回蕩在高粱地的上空,偷來啄食的鳥兒們暫時躲在遠處的樹上偷偷張望著誘人的高粱穗。尋找機會下一輪與人們捉迷藏繼續偷食。高粱地片刻地寧靜了些,人們已經從地的一頭,走到另一頭去忙別的事情去了。

高粱成熟了,大人忙著收割,我們小朋友就選上好多秸稈,甜甜的嚼著解饞。把皮剝成絲,用中間的芯子做節點,能編眼鏡,小車子等,好多的玩具。貪玩的孩子,總能找到樂趣。

兒時的故鄉,物產豐富,這源於故鄉肥沃的土地。而勤勞智慧的故鄉人,哪裡適合種植什麼農作物心裏面清清楚楚的。每年春季,家裡的大人就開始在自家的口糧地的邊緣種植高粱,通常是樹蔭底下或是比較貧瘠的土地,因為高粱本身能夠抗旱澇,對土地沒有什麼特殊的要求,不管是貧瘠還是肥沃的土地,它都能夠茁壯生長。如果是佔用的好田太多,就會影響到洋芋、玉米等主糧的種植面積了。故鄉的高粱,從播下種子的那一刻,它們各自卯足勁往外探出身子,唯恐晚一步探出一抹綠。有的,精神飽滿的種子自是先拱破泥土,其它的種子也不甘示弱,接二連三地使勁鑽出來,吸收到了養分,或許幾日竄出老高。它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比試著誰長得更高更帥。

兒時記憶中,可以說高梁渾身都是寶,頭頂上的穗脫去外殼可以做糧食食用,高粱植株高大,在家鄉高粱秸稈經常被鍘成短節做牲畜的窩草、飼料。人們常用高粱莖桿做笤帚、編席子等農副產品,因其秸稈長且有韌性,故成為被用於製作笤帚之類的農副產品的首選原材料。兒時家用的掃地笤帚都是取材於高粱秸稈,純天然沒有任何摻雜,掃地時還會有一股股沁入心脾的清香。一掃幾年不壞,掃地也掃得乾淨,細小的灰塵也能夠掃起來,經久耐用。長大後,還聽說高粱還是釀酒的原材料呢!我國的許多名酒,如茅台酒、瀘州老窖、五糧液、汾酒、劍南春等,無一不是以高粱為主要原材料來釀製成的,這些高粱白酒,不光在國內很有名氣,在國外也享有盛譽呢!以高粱釀造白酒,相比於玉米白酒,以其色、香、味等方面更優,高粱酒喝起來口感好、不上臉,餘味悠長。

在那樣的歲月,高粱養育了一代人。說起高粱米飯,也有香噴噴的記憶,雖說不及大米、小麥的口感好,但是因為高粱是高產農作物,那個時代是農家人的餐桌主食、常見的口糧。記憶里兒時的高粱和玉米,幾乎成為村子裡家家戶戶的主食。高梁則是小部分種植,收割後的高梁米可以磨成粉,手巧的農婦可以做成高梁米面的粑粑,在油鍋里煎好了吃,又糯又甜。或者把高梁米摻雜其它雜糧一起做成主食,有了高粱米的添加,口感糯糯的,也算是一種小小的改善吧。記得兒時幾乎天天不是吃高粱米或是玉米飯,就是玉米麵餅子。高粱米煮出來的或者蒸熟的米飯通常是泛著淡淡的粉紅,那時我們也稱高粱米為紅糧,聽起來如此喜慶的一個農作物的名字,吃在嘴裡的口感卻是不敢恭維的。每天上頓下頓的吃高粱米飯,幼小的我們常常只有忍受,好在還頓頓有高粱米飯吃,我們一起堅強地走過來了。如今的故鄉,是富蔗有名的村莊,過往,總會成為遠去的一段歷史。記得兒時幾乎天天不是吃高粱米飯,就是玉米飯或是玉米面粑粑。高粱米蒸熟的米飯通常是泛著淡淡的粉紅,那時我們也稱高粱米為紅糧,聽起來如此喜慶的一個農作物的名字,吃在嘴裡的口感卻是不敢恭維的。每天上頓下頓的吃高粱米飯,幼小的我們常常只有忍受。當年母親看著我們整天的高粱米飯難以下咽的樣子,偶爾也會給我們變著法的改善一下。比如蒸高粱米飯時,會放上一些紅小豆,豆香多少會勾著一些食慾不再難以下咽。時至今日,最令我懷想,是當年的母親從瓦盆里,拿一雙筷子依次蘸取一點豬油,然後放進我們每個兄弟姐妹的高粱米飯里,再加上一些炒好的油辣椒,用筷子攪拌後是一碗飄著油香的美味高粱辣椒油拌飯。那時的我們常常是把拌好的高粱油飯先是大口、大口地吃,然後是一點一點地咀嚼起味道來。碰到嘴角不小心沾到了一點點油,伸出舌頭來還在那裡舔舐乾淨,那是兒時舌尖上的一道美味,自然是忘記不了的,油拌高粱米飯的滋味,一直在會在記憶里浮現。我們山區農家人就是吃著這高粱長大的啊,怪不得記憶中的農家人不管是孩子還是大人,個個都精神飽滿呢。

那個年代,村子裡每人分得的口糧是有限的,麥子、大米成了金貴的細糧,全部是憑票供應,一般農戶除了逢年過節能夠吃一點外,平時是吃不上的。我的母親很會節儉安排我們一家的生活,自我記事起我們從來沒有挨過一天餓。而高粱作為大田高產作物,通常是種植首選。即便是這樣,常常是家裡人口多的鄰居和親戚朋友,勞作了一天的人們和孩子們正長身體飯量比較大,往往有吃不飽的時候,此時心地善良的母親,常常會把家裡的一些餘糧接濟一些口糧不夠吃的鄰居、親朋好友,他們提著滿滿一袋高粱米、玉米面回家的時候,一臉的不好意思和無奈。直到現在幾十年過去了,他們還一直念叨母親的好。

高粱是記憶里最深的一種農作物,秋收時節漲紅了臉、笑彎了腰等待收割的高粱,那一個個飽滿的高粱穗,紅彤彤的高粱穗就像搖動的火把那樣,也便成為記憶里最美麗的風景。現在的家鄉,很難見到成片種植的高粱,那一望無際的紅高粱也便成為了腦海里一種永遠也抹不去的記憶了。

作者簡介

劉慎勇,恩施州德育學會會員、《恩施晚報》特約記者、建始縣作家協會會員、詩詞學會會員。就職於建始縣教育局後勤辦,小學高級教師。1991年建始師範畢業,其間先後在湖北恩施職院、華中師範大學函授學習。從教26年來,在國家、省、州、縣文學、教育刊物發表通訊、散文、教育心得400多篇次。30多次榮獲各級表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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