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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文學】香椿樹

作品簡介:

該作品以1934年紅二十五軍經過鄖西,並在該地創建鄂豫陝革命根據地過程中,一家普通老百姓家中保留著一張《什麼是紅軍》傳單故事為背景,講述在此傳單的影響下,一代代普普通通的鄖西人民,為保護此傳單而湧現出的可歌可泣的動人故事。在後人的印象中,他們就是鄖山大地上從嫩樹長成參天大樹的香椿樹,一生都在為人們奉獻著鮮嫩、沁香的香椿芽。

鄖西具有很深厚的紅色文化,這是第一篇以鄖西紅色歷史為背景創作的文學作品,並已公開發表文學網。經作者授權,本微信公眾號發表該本土紅色故事小說,講好紅色故事,弘揚革命傳統,助推鄖西紅色旅遊事業發展。

作者王能偉2015年創作作品《婆娘腿果》入選湖北省作協《湖北文藝叢書網路文學卷》。

第四十四章 白色恐怖5

一夥烏啦啦的兵包圍了虎寨,並架起炮台,虎寨在劫難逃。忽然,九棵樹下又來了一群荷槍實彈的白狗子,挨家挨戶把鄉親人都趕到了九棵樹下。苟狼團長和金三壞氣勢洶洶地站在九棵樹下的那個石砌的土檯子上。

正在屋裡睡覺的老王爺被驚醒了,透過窗戶,見外面儘是全副武裝的兵,還有一隊白狗子正朝他的房間走來。嚇了一跳,忙抄起他的長劍,從後門溜了出去。朝虎寨四周的嶺上一望,古城牆、城門上、峽口上全部都是白狗子,並把機槍瞄準了虎寨。王爺以為仇家又追上門來,看樣子,逃是逃不出去了。他靈機一動,屋前九棵樹上是個天然的躲避場所。九棵樹下的場子上的鄉親們和白狗子都相互仇視著,誰也不會注意樹上的情況。王爺從小是習武之人,雖已年邁,但功底還在,只見他一躍,躍到九棵樹的最中間的那棵樹上,躲在了茂密的樹葉之中,而這棵樹正好是下面石砌的土檯子的上方,能看清台上和台下的所有情況。

老孫頭也被李大龍帶來了,他們事行商定好了,在姜阿三的屋前集中,同樣,老孫頭也享受著姜阿三等人一樣的待遇。

李阿虎在李大龍耳旁嘀咕了幾句,要他看著老孫頭等五人。他還有點兒事兒,去去就來。

李阿虎迅速來到高玉秀的香椿作坊房,大妮、二妮在忙著侍弄香椿,玉秀在逗著小立英的「格格」地笑。他一把從高玉秀的懷裡奪過小立英,然後用手槍對準了小立英的腦袋,吼道:「所有人退後,不然我打死她。」他露出兇相,命令道。其實他的內心並非真的想打死小立英,他已經造過一次孽了。

高玉秀、大妮、二妮被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呆了,怔怔地站在那裡,望著李阿虎。小立英被嚇得「哇哇」地哭了。高玉秀要過去抱,李阿虎拿槍再次吼道:「再過來,我打死她。」高玉秀和大妮、二妮這幾年過著幸福祥和的生活,也忘了練武功,以前的俠女形象不見了,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山姑,一心忙在香椿生意上,倒成了一個生意精了。

高玉秀從驚嚇中清醒過來,感覺事情的嚴重性,哆嗦著說:「陳虎隊長,有什麼話好好說,快把立英還給我。」李阿虎陰笑了一陣子,說:「玉秀姑娘,你知道這崽子是誰的娃嗎?」他這似乎有點兒明知故問。高玉秀著急地說:「這是你們游擊隊隊長姜阿三和荷花的孩子呀,怎麼呢?」李阿虎又陰笑了一陣子,說:「玉秀姑娘,你錯子,虎寨游擊隊已經不存在了,我也不是什麼游擊隊的副隊長,我是虎寨棒子隊的隊長。這崽子是姜阿三和荷花的崽子,馬上得處死。」高玉秀、大妮、二妮這一聽,可真吃驚不少,真不知怎麼回事兒。

李阿虎又陰笑了一陣子,說:「虎寨人民民主政府已經不復存在了,這裡現在是二寨主金三壞的天下,老孫頭、姜阿三、荷花馬上要執行槍決,其崽子姜立英也要進行槍決。」

怎麼?要槍決小立英?高玉秀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她拍了自己一巴掌,發現自己沒聽錯,說:「你們不能槍斃小立英,孩子是無辜的。」

李阿虎說:「你們若不信,可以看看虎寨的周圍和九棵樹下的會場。」

高玉秀、二妮、大妮跑出門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外面全是白狗子,四周架滿了機槍和大炮,槍口和炮口全對準了手無寸鐵的鄉親們。她們趕緊又縮進屋裡。這是怎麼回事?這李阿虎沒有說假話,金三壞又打回來了。

李阿虎見三人都吃驚的模樣,更得意了,說:「如今,虎寨是金三壞和她的三師兄苟狼團長的天下,若不服從管理的,下場就是個死。」說罷,他拿黑乎乎的槍口抵在了小立英嫩嫩的臉蛋上。小立英被弄痛了,「哇哇」地大哭起來。

高玉秀忽然明白了,李阿虎投奔了金三壞和她的三師兄苟狼團長,虎寨游擊支隊沒放一槍要彈就變成了金三壞的棒子隊,這都是姜阿三的粗心大意造成的。虎寨又成了金三壞的天下,這已成了鐵打的事實,虎寨人民民主政府已不復存在了,這裡又將是地主惡霸金三壞的天下。而李阿虎就是她的幫凶。

這天變得真快呀。眼前,李阿虎還沒有開槍打死小立英,說明他有什麼條件。高玉秀鎮定了自己的情緒。於是,她問:「李隊長,你想怎麼樣?」高玉秀決心救下小立英。

李阿虎「嘿嘿」地陰笑了兩聲,奸笑著說:「我想怎麼樣,你知道,金三壞找老孫頭、姜阿三、荷花他們報仇,這不關我的事兒,冤有頭,債有主,那是他們的事。可是,這老孫頭、姜阿三、荷花把我的十幾畝好田地給分出去了,那是我給我兒子李天賜娶媳婦的資本,這資本沒了,我兒子耽擱了幾年,更娶不到媳婦了,這不是要我李家斷後嗎?這債得讓這臭崽子還。」說罷,他打開了保險,似乎要扣動板機。

高玉秀、二妮聽了李阿虎的話,暗自吃驚,這金三壞和苟狼要找的仇人應該是他和二妮,還有田習文哥哥呀。因為王三霸和金三好是他們殺了呀。是不是老孫頭、姜阿三、荷花他們反水,被他們誤以為王三霸和金三好就是他們殺了呢?也只有這種解釋了。剛才聽李陳虎說,他們三人已被金三壞綁去要執行槍決了,那麼,小立英怎麼辦?她下決心要救下小立英。

高玉秀面露驚慌之色,忙向前給李阿虎跪下,說:「李隊長,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

李阿虎眯起他的鼠眼,鼠眼裡露出賊光。他要的就是這種結果,他要挾小立英,目的就是讓高玉秀跪地求他。於是,他說:「要想小立英活命,辦法只有一個,就是你,玉秀姑娘,嫁給我兒子李天賜。」

大妮、二妮聽見了,很氣憤,發怒道:「你妄想,讓我們小姐嫁給你那傻兒子,你就做夢吧。」

李阿虎目露凶光,說:「我沒讓你們求我,那這小臭崽子,去死吧。」說罷,手慢慢地扣動板機。

在此千鈞一髮的時刻,高玉秀突然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叫聲:「我願意——」只要能救小立英,她什麼都不在乎了。

正在這時,外面來了一隊白狗子,李阿虎把小立英還給了高玉秀,用低沉的聲音說:「玉秀姑娘,我的兒媳婦,記住你說的話。」說罷,他匆匆地走了。

李阿虎匆匆回到姜阿三的屋前,李大龍看管著老孫頭等人正在焦急地等他。他一招,棒子隊一行人押著老孫頭走向了九棵樹下的會場。

高玉秀抱著小立英,還有大妮、二妮也被白狗子趕到了鄉親們中間。

九棵樹下的石檯子上,老孫頭等五個人頭上都被蒙上了黑布袋,雙手被反綁著,背上都綁著一張生死牌,上面用黑筆寫著一個大大的「死」字。金三壞和苟狼氣勢洶洶地站在上面,環顧台下面的鄉親們,鄉親們都一個個低著頭,不敢向台上的女魔頭看。

金三壞在姜阿三等五個人面前轉悠了一圈,發出一陣冷笑,令人毛骨悚然。然後惡狠狠地說:「這就是跟我金三壞作對的下場。今天,我要為我死去的大師兄王三霸和師姐金三好報仇雪恨!」說罷,就要掏槍槍斃他們,但被苟狼止住了。

苟狼的臉上的刀疤像一條毒蜈蚣,鄉親們都不敢抬眼看它。他對金三壞說:「師妹,等會兒,我有話說。」接著,他又惡狠狠地說,「我大師兄王三霸和師姐金三好都死在你們虎寨,今天,你們每一個人都逃不脫干係。」

金三壞聽了這話,為之一震,難道師兄要大開殺戒,學王家耀?屠寨嗎?那虎寨的田地誰來為他種?虎寨上好的香椿誰為她腌制?

李阿虎和李大龍聽了這話,心裡也一驚,難道這苟團長連他們也不放過嗎?

所有的鄉親們,包括高玉秀、大妮、二妮她們聽了,也為之一震,這苟團長真是一隻兇殘惡極的狗呀!

金三壞命令行刑隊把老孫頭、姜阿三、荷花、姜傳根、啞巴女人綁在了五個十字架上。然後,竟假惺惺地說:「鄉親們,這五個人就是跟著瞎胡鬧的下場!行刑隊,預備——」她正準備喊「放」。突然,她冒出一個想法:這五個人頭上都蒙上黑布袋,看不到他們面對死亡的樣子,得把黑布袋摘下來,她得欣賞欣賞他們面對死亡時恐懼的樣子。於是,她走到五個人面前,親自摘下了五個人的黑布袋。

老孫頭、姜阿三、荷花都目露凶光望著她。姜傳根雙腿直哆嗦,竟嚇得尿了褲子,這個老實巴交的貧苦山民,一輩子沒見過世面,面對死亡的時候,他恐懼極了。啞巴女人這會兒沒有「咿呀咿呀」地叫了,臉上只默默地流著兩行淚水,她大概知道自己要死了。

行刑隊的白狗子胸前托著槍,眼睛三點一線地瞄準眼前的獵物。

金三壞「格格」地陰笑起來,她還覺得不過癮,又把五個人口中的臭襪子摘掉了。不過,這次,她是倒著順序摘掉的。

啞巴女人沒說話,她覺得自己的命在這個世界上可有可無;姜傳根在襪子被摘掉的那一刻,求饒道:「金寨主,你行行好,饒了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了,回去之後,我會教訓教訓我那不聽話的兒子。」他對金三壞還抱有幻想。金三壞聽罷,哈哈大笑起來,然後,目露凶光,說:「我會的。」

荷花口中的襪子被扯掉了,她知道苟且偷生地活著還不如轟轟烈烈地死,她什麼話也沒說,一副很坦然自若的樣子,對著人群中的高玉秀和小立英笑了一下,笑得是那樣安祥。姜阿三嘴裡的襪子被扯掉了,這個嫉惡如仇的漢子,「呸」吐了金三壞一口濃痰,竟大聲地喊道:「中國共產黨萬歲!」金三壞氣壞了,「啪啪」煽了姜阿三兩個嘴巴,姜阿三惡狠狠地瞪著她。老孫頭口中的襪子被扯掉了,這個一生體會到窮人疾苦的老人,終於活明白了,今天敵人如此猖狂,正顯示他們內心的恐懼,明天,我們偉大的游擊隊還回打回來的。他高聲喊道:「虎寨人民政府萬歲!」聲音高亢而激昂,響徹蒼穹。

金三壞惱怒了,手一招,行刑隊開槍了。虎寨看得真真切切,高玉秀、大妮、二妮看得真真切切,我們的英雄,親愛的戰友,就這樣離我們去了。鄉親們都默默地流著淚,祈禱我們的英雄一路走好。

金三壞要一報還一報,抓住一個老鄉叫帶路,對著行刑隊的白狗子說:「把這五個人屍首拖到野狼谷扔下去喂狼!」那個老鄉只好哆嗦著帶領白狗子去了野狼谷。

鄉親們竟有人哭出了聲來。

苟狼見了,把金三壞叫到一旁說:「這些都刁民,不如……」他的話沒有說完,做了殺的動作。說罷,他命令機槍手圍住了場子,四周架起了機槍。

鄉親們嚇得都蹲下了,高玉秀心裡一驚,緊緊摟住小立英,也跟著鄉親們蹲下了。

金三壞說:「三師兄,這使不得,大仇已報,我還指望著這些人給我種田種地呢。殺了,誰給我種田種地?誰給我腌制香椿?」

苟狼想邀功請賞,金三壞想要人給她種田種地,給她腌制香椿,二人就這樣僵持著。

老王爺緊緊爬在樹上,目不轉睛地觀察到眼下的一切,他為幾位英雄的死,流下兩行老淚。突然,他像瀕臨絕境的人忽然看到了希望一樣,眼中露出驚詫的目光。那個刀疤臉團長,他清楚地記得,追擊他們的那襲黑衣人中有個刀疤臉,但由於黑衣人蒙著面,只能看到眼角的那絲刀疤。王爺不能確定台上的刀疤臉是不是那伙黑衣人中領頭的,他又仔細地看了看,突然發現那刀疤臉的眼睛,如鷹眼,射出兇狠而殘忍的目光。對!就是這目標光,多少個日日夜夜,在逃亡的日子裡,這種目光一直伴隨在他的眼前,銘刻在他的心裡。眼前這個刀疤臉就是追擊他們的那伙黑衣人的頭領!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王爺內心一直感到對不起賢侄李孝誠,但這一切惡果都來自這個刀疤臉,賢侄肯定已慘死在這個刀疤臉手中,現在該是報仇的時候了,就算死了,見到賢侄,也問心無愧了。王爺雙手握劍,口中大喊道:「亂黨,拿命來——」利劍直向苟狼刺去。

苟狼正在與金三壞較勁,根本沒注意躲藏在香椿樹上的王爺,王爺的利劍直劈下,苟狼躲閃不及,正中被王爺的寶劍劈成了兩半,兩半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場子上的鄉親們和在場的所有白狗子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情形嚇壞了,目瞪口呆。老王爺也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地上流著一灘鮮紅的血。

高玉秀看見了是爺爺,爺爺的那句話「亂黨,拿命來」她聽得真真切切,難道追殺他們的人就是這個臉上有著刀疤的狠毒男人?肯定是的,否則,爺爺不會與他拚命。她正欲奔上去抱住爺爺,無奈被大妮、二妮死死地按住;況且,她懷裡還有小立英,這會兒,小立英很乖巧,睡著了。

九棵樹下的場子上立即出現了喧嘩,金三壞驚呆了,李阿虎也驚呆了。

金三壞對於戰爭的場面見得多了去了,立即保持鎮靜,掏出手槍,對著空中連打三槍,鳴槍示警,場子上立即恢復了平靜,靜悄悄地。三師兄苟狼被劈成了兩半,樣子極為恐怖可怕,腸子流了一地,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就是苟狼殺人如麻的本性造成的。金三壞扭過臉去,不敢面對這陰森可怖的場景,他命令手下找了塊白布給三師兄蓋上。不知怎麼搞的,此時,她對三師兄突然死亡沒有一絲憐憫感,不像大師兄和師姐那樣淚流滿面,可能與剛才三師兄的爭執有關吧。大師兄和師姐雖然狠毒,但還有一點兒人性,可這三師兄面對虎寨的山民要進行慘無人道的殺戮,要使她的老窩變成一片廢墟,她不願意,這無疑是斷了她的財路。她要虎寨的山民成為她的奴隸,她要壓榨盡山民身上的每一滴血!所以對於三師兄苟狼的死,她沒掉落一滴眼淚,這是她內心的想法,但她要維護自己的形象,這件事兒不能就此罷休。

金三壞扭轉身走到王爺的身邊,腦漿四溢,她用腳踢了踢,屍體早已僵硬了。為了解氣,她掏出了手槍,對著王爺的,「啪啪啪」連打三槍,王爺的背上多了三個窟窿。這是自殺式的報復,人已死,該怎麼辦?

金三壞又走回台上,宣布了一件事:即日起,李阿虎為虎寨棒子隊隊長,李大龍為虎寨棒子隊副隊長。接著,她問李阿虎:「這老頭是何許人也?」

高玉秀聽到這話,心一驚,大妮、二妮的心也猛地一顫,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作者簡介:王能偉,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出生,湖北省鄖西縣人,人民教師,十堰市作家協會會員,筆耕十餘年,以現實主義小說和詩歌為主,共發表小說、詩歌百餘萬字。有中篇小說和詩歌散見於《天河文學》《十堰日報》、鄖西作家網,十堰作家網,湖北作家網。《天河——我的故鄉》獲詩歌月刊組織的「天河杯」全國愛情詩歌大獎賽優秀獎,長篇敘述詩《山菊花》發表在《長江詩歌》上,詩歌《故鄉》《稻草人》《放風箏》發表在《長江叢刊》2017年第6期,詩歌《稻草人》收錄於十堰作家詩歌卷,短篇小說《婆娘腿果》入選2016年《湖北省大眾文藝從書網路文學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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