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你好，2018（外二章）
文/王自亮
【作者簡介】王自亮，河南省長垣縣委宣傳部。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似乎這沒有什麼不同，暖暖的陽光，平平靜靜，只是風大一點而已。
可這一天，又是多麼不同呀。
這就是2017年最後一天，明天就是新年，2018。
時間總是讓人麻木，我們日常淹沒在時間的瑣碎中，為雞毛蒜皮所吞沒，可一旦節日到來，就猛然驚醒，呀，又是新的一年。
新舊之交，總是讓人感觸很多。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一方面，人們在為新的一年而憧憬，希翼，一方面，又在為舊的一年所留戀，惋惜。總是有太多的惆悵，太多的苦痛，太多的歡樂，太多的記憶，然而，不管悲與苦，累與痛，都成了過去，都抹上了一層淡淡的色澤，成為記憶中的瑰寶——不是嗎？不管什麼閱歷，只要一旦過去，都如塗上了一層奶油，苦中有甜，澀中有香。
朋友圈裡不知怎麼興起了曬18歲，那稚嫩的面容，那曾經的過往，不管怎樣鮮活，卻總帶著點陌生。就如一條大河，一旦你邁開步，卻再也回不到原來的起點。芳華已去。現實繼續。2017年的最後一天，就像手裡的沙，仍一點點流逝；就像鄉間的滴漏，啪嗒有聲，不緊不慢。但在造化小兒聽來，又懷著怎樣的不良的居心呀——可算過去了，又一年。夥計們，加把勁。生命就像一艘大船，漂泊在時光的海上，面對著這無形而強大的對手，人除了順應，實在無可奈何了。
2017，浮浮沉沉，悲悲喜喜，雖然沒有什麼成績，但我要說，我努力了，我一直沒有懈怠。這就夠了。或者，讓我將思緒延伸得再遠一些吧。2008年，一轉眼已經十年了，在我生命中，2008年是一個值得記憶的年份，這一年，我開始奮起，這一年，我告別了渾渾噩噩，在我人生即將步入而立的時候，我終於確立了人生的目標和方向，告別了過去的懶散，調整到一種奮發向上的模式。至今已經十年了，雖然這其中有過迷惑懷疑懈怠，但好在，總是堅持下來了，沒有放棄，沒有中斷。十年來，看了一些書，寫了一些文章，悟出了一點道理。生命也由青年的奔放豪邁到了中年的寬厚雍容。我們常常講究理想，但理想是什麼呢。不是豪言壯語，不是慷慨激昂，理想是平淡的，是低調的，只是每一個默默堅守，每一點小小努力。就這樣累積起來，雖然沒有作出什麼成績，但我的人生是充實的，快樂的，坦然的。我沒有虛度時光。
如今，新的一年到了，2018，希望自己有一個新的開始，有一個新的提升。感恩現在的擁有，懷著對未來的期翼。不管願不願意，張開懷抱，迎接2018吧，畢竟，它正在悄悄的，但卻是那樣堅定有力的，向你走來。
《柿餅飛霜》
妻子買了些柿餅，白白的，上面灑了一層霜。好久不吃這些東西了。捏了一個，軟軟的，很甜，很好吃。想起鄉下，集市每到那一月的幾個日子，四處的人流都匯聚到一處，像一下子從地里湧出來似的，原來空曠的大街密密麻麻地，不見了一點縫隙。這就是會。會是黃土地上固定的潮汐。
小村的會就在村中的大街上，它有幾個固定的區域，東面是騾馬區，一片空曠的場上，有牽了騾子馬來交易的，還有種種行戶，磚材木料也在那裡交易。這種交易是不說話的，雙方只是把手抻在褲兜里比劃。而且買賣雙方只能通過經紀進行，交易成功付給經紀一定費用，不能直接交易。中間一條斜街上是賣農具餐具等雜耍的。有黃亮的木杈，有尖銳的鋤頭，還有粗細長短不一的鐵鏈，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東西，如今這些都遺落在時光的風塵中了。中間是菜市，鬧嚷嚷的，綠的青菜，紅的辣椒，黃的土豆，清亮悅目。菜市最南端是肉案，幾個木樁上，掛滿了白紅相間的大肉塊，有人要了，屠戶們就拿出一把鋥亮的尖刀，在旁邊的皮帶上噌噌磨幾下。刷地切下一塊，斤兩幾乎不差。肉案旁邊，是兩個燒雞攤子，歲月變化，這攤子卻像礁石，永遠不變，且隔岸相對，風雨不移。同行是冤家，冤家卻又固守著。
這些都不是我們孩子歡喜的去處，我們喜歡的是西街那些花花綠綠的布匹，還有那些貨郎攤上形形色色的玩具，再就是油饃、餃子、柿餅等種種吃食了。鄉村的色彩是單調的，走在那些布攤中間，聞著一股淡淡的布香，眼前那各種各樣豐富的色彩，就溶化了孩子的身心，進入到一個無窮盡的想像世界。這應該就是一種審美教育。
柿餅攤就常常擠在街市瘦瘦的一角，往往就是一輛破自行車，後面掛了簍，簍里擺滿了柿餅，車前也用柳條串著一串串柿餅。白白的，像清晨草上的一層白霜。
後來長大後，讀到一個鄉土詩人的文章，他把這層霜叫做柿餅出的汗，這種說法好。也就是從這個時候我才知道，這些柿餅都是一大早僕僕風塵從河東渡河而來的，它們大多來自一個叫荷澤的地方，擁擠著，碰撞著，喧鬧著，又在那又擠又悶的簍子里，能不出汗嗎？
姥姥愛吃柿餅。父母逢會總要買一些。姥姥牙不好，她更多是炸了吃，把柿餅用開水泡軟，然後拌入面，捏成餅泥，放到鍋里煎。煎出來黑黑的，不好看，卻十分甜，好吃。姥姥用力嚼著，假牙在嘴裡咯嗒咯嗒的響，她吃得很慢，很開心，滿臉的皺紋一會聚攏，一會舒展。她吃得少，大部分是給我們留的。
這些柿餅風塵僕僕，滿頭飛霜，跑到蒲地，來慰藉鄉下孤寂的老人，就像現在來慰藉我一樣。蒹葭蒼蒼，白露為霜。讀到這些詩句，不僅要長聲吟哦了。
《和父親喝羊肉湯》
「東關的羊肉湯很好喝，啥時候我們去喝吧。」
「好呀，等忙完了這一段。」父親說。
東關的羊肉湯確實好喝，那是我們單位在那裡打掃衛生時，一次我無意中發現的。這家羊肉湯館隱藏在一條小街里，街巷乾淨，與外面車水馬龍的鬧市相比，儼然桃源一般沉靜。店面不大，裝修簡單，遠遠就聞到一陣香氣，那冒著的白煙在冷冷的冬日裡給人一些暖意。我和妻子年初去喝過一次，大家都喝得很快意，熱騰騰的，愉悅和活力。當時就想著，什麼時候和爸爸一塊來喝。
可是，家裡的事情卻是接連不斷，爸爸他忙於值班，幾周還見不到一次，偶爾見一次顧不上說話又匆匆忙忙走了，工作的事也一直沒弄利索。有時候有點時間吧，一家人也是忙忙碌碌，不一定就有了什麼事。好容易一大家人吃一頓飯，卻常常就又拌了嘴，鬧了矛盾，孩子們吵鬧著，匆匆忙忙的一頓飯也不歡而散。
就這樣一推，再推，已經一年了，這羊肉湯始終沒有去喝。哎，什麼時候能和父親去喝一碗羊肉湯呢？
父親，二零一八年，但願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有好的開始，美好的一切，就讓咱爺倆從爽爽快快喝一碗羊肉湯開始。
（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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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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